安陵容

作者:一三不加二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乐极生悲将侍寝


      嗓子虽是好了,却还得装着没好,便日日呆在屋子里。可太医开的药日日喝着,再怎么拖也到了康复的时候。
      皇后前来探望倒是不意外,只是瞧着皇后慈爱的面容猜度着这佛口蛇心的女人会说些什么。
      左不过几句关怀,右不过几句挑拨离间,城府极深的妇人诱哄着涉世未深便已深受打击的少女,只可惜是皇后一人的独角戏。
      前世此时的皇后可真真是好,有权有势且待人和善,还有把柄在她手上,投靠皇后也成了她唯一的选择。扪心自问,却是不后悔投靠了皇后。上一辈子的她投靠皇后会死,不投靠皇后也会死,而她不想早早地死了。
      送走了皇后,她觉得整个屋子凝滞的空气才又恢复了流动,拿起书本翻看,却是越看越烦闷。索性叫了宝鹊进来说自己累了要睡一会儿,不要打扰,若是有人来便说我出去了。说罢,又叮嘱了一遍不要打扰,上床拉起被子蒙头入睡。
      蒙头睡的人听见关门声,钻出被子歪着头瞧了瞧,使了个金蝉脱壳的妙计奔向冷宫。日头虽好,夏冬春还是紧关着门坐在床上翻着一本书,陵容到时那人正看到欣喜处,满是欢愉,比那夏日里的繁花还要绚丽几分,叫人忍不住做了那采花贼,早早地把这花儿采回家。
      安陵容未急着现身,去御花园摘了朵木芙蓉才又返回冷宫,现了身悄悄地拿了花儿往美人头发上戴。
      美人惊得呀一声,意识到是心上人,嗔怪地哼了声,装模做样地拷问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擅闯闺房!还不速速离开!我家里可有厉害人物,若是被她看到,定不饶你!”
      “小姐莫怪罪,小人赏花游玩至此,对小姐一见倾心,特意去那园子里采了最美的一朵花,拿来献给小姐。”
      夏冬春压下扬起的笑,故作冷酷地训斥说:“莫要狡辩,说什么献花,分明是个采花贼人。”
      木芙蓉已经别在了发间,安陵容凑近了闻着芙蓉花香,却让美人被抬眸看见的雪白玉颈乱了心跳。
      扑通、扑通
      夏冬春按着心脏处想让它跳得慢些、轻些,可简单的按压毫无作用,顶着红脸蛋怒斥那采花贼:“你若真倾心于我,便去求了我和我家娘子的和离书,再请了媒人下聘,带着大红花轿来娶我过门,何必做这登徒子的不齿行径。”
      玉指一下一下地拨弄着嫣红的芙蓉花瓣,言语更是轻佻地蛊惑说:“原来是个小娘子啊,怎么没许了男人,反而找了个女人家?你家娘子有什么好的?这般不贴心,独留小娘子一个人在这里苦等,跟了我可好?定时时陪在你身边,不叫你寂寞难耐。”
      夏冬春听得耳朵都红了,环抱住安陵容的腰闷声求饶:“不许再说了,我错了还不成嘛。”
      “错哪儿了?”
      “不知道。”
      安陵容也不管窝在怀里的小娘子,一本正经地说:“娘子说错了便是错了,虽然我也不知家里的小娘子做了什么错事,不过错了便要罚,罚你变作蝴蝶与我出去游玩可好?”
      夏冬春高兴的一下蹦起来,拉着陵容的手再次确认:“真的?要带我出去?”
      “还能有假?”
      手指轻点美人额头,再抬手之时,一只蓝色蝶儿停在指尖。安陵容带着蝶儿隐身赶往延禧宫最高的一处,布下一个结界才现了身,背靠着宫殿的正脊坐下。
      蝴蝶高兴地挥着翅膀在各处飞。
      大片的黄色像极了进京路上瞧见的油菜花田,蓝蝶在花间起舞,美景如画,让她忍不住也想加入其中。
      寻了首极好的曲子,慵懒又温柔的声音被风送到蝶儿身边,让蝶儿醉在了歌声里。
      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倚东风,豪兴徜徉。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远远围墙,隐隐茅堂。飏青旗,流水桥旁。偶然乘兴,步过东冈。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
      歌声停了,蝶儿还在她身边飞舞。
      明明是在威严肃穆的深宫,她却觉得身处乡间,自己是个靠着土坡休息的农人。阳光极好,蝶儿极美,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她唱过那么多的歌,却无比自信的认为这是她最好的歌声。最动听的歌声,送给最喜欢的人。
      扪心自问,她是不愿唱歌的。当年不过随口唱了几句,便被夏冬春奚落一番。后来被当作歌姬一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一天不觉得屈辱。她庆幸自己有一副好嗓子,却也无比厌恶自己这副嗓子。
      在碎玉轩那日她是真的高兴,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自己的娘子也可以跟在身边而不必避讳使用法术。酒醉人能生出豪气,情醉人却生出了勇气。
      昨日之日不可追,请君为我倾耳听。
      她的歌,她的情,皆由己。
      一曲将进酒迷了佳人投怀,一舞戏蝶勾了佳人共双飞。
      若说那日身处翊坤宫时没有一丝不悦,她自己都觉得假,若真的心如静水,也不会在回去之后翻看经书了。只是她有要做的事,更有佳人诉说相思之苦,那点波澜便不足以扰乱她的心境,却让她的心软了不止一两分。
      那日酆都大帝的问话,便是个考验了,所幸她通过了考验得到了认可。
      蝴蝶停在她的怀里便不动了,安陵容调整了姿势,手拂过蝴蝶,怀里便多了个小娘子。小娘子玩的累了,自顾自地枕着她的腿闭着眼打算进入梦乡。
      她接着神游思索。
      华妃眼中容不下旁人,若有人抢属于她的宠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当时她觉得华妃是狠毒的妒妇,皇帝坐拥三千后宫,怎么可能为一人独有。
      她讨好皇帝是为恩宠,从不为情,自是无法理解华妃。可如今她怀里躺着个姑娘,她突然有些理解了华妃,夏冬春独属于她,她不能与别人分享。
      虽是理解,她还是无法认同华妃和皇后的做派。明明是皇帝背叛了她们的爱,却只一昧的对别的女人狠下杀手,对着皇帝依旧柔情似水。
      安陵容轻拍着夏冬春哄她入睡,却想着若这人敢移情别恋,她必定会让她痛不欲生。
      或许是这样的想法太过阴暗,怀里的夏冬春不满的动了动,吧唧着嘴笑得很是灿烂的咬在了她的大腿上,陷入好梦的美人乐在其中,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安陵容怕笑得声音吵醒她,抿唇压着笑意,却还是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美人。
      夏冬春在她怀里安眠,安陵容小心翼翼地拿了书细细看了起来。
      天高云淡,秋风不燥,太监进入延禧宫的声音打破了久违的平静,安陵容瞧着宝鹊宝娟两人听完太监的话高高兴兴的样子,心头上立马压下了一朵乌云。
      能让她宫里的宫女儿兴奋的除了侍寝还能有什么!安陵容收了手里的书细细抚摸着夏冬春的头发,忍不住再次觉得皇后就是个祸害,专门克她的祸害。
      安陵容巴拉出夏冬春的脑袋,毫不客气的用几个深吻唤醒了睡梦中的美人儿才说:“走吧,随我下去。”也不等人反应,把她变作一支蝴蝶钗子别在发间赶往乐道堂。
      假装被叫醒的安陵容果真听到了今晚皇帝要过来的消息,宝鹃宝鹊一人一句地说着吉祥话,安陵容点点头说吩咐二人下去准备,才布了结界恢复了夏冬春的样子。
      她们二人第一次相顾无言。
      夏冬春实则是被宝鹊那句第一次侍寝砸的晕头撞向的没反应过来。
      安陵容却是在想要不要侍寝,对于她来说侍寝不过是获取恩宠的手段。唱曲儿也好,逢迎讨好也罢,都是为了留下皇帝,即使用香料坏了他的身子也无所谓。
      承宠多年得到的乐趣还没有和自家娘子仅有的两次多,更何况她们二人都还没有真正做到你中有我的那一步。
      不想侍寝,她甚至觉得和皇帝做那事儿会恶心的吐出来。
      夏冬春缓过神儿再次确认问:“陵容,你,你没侍寝啊?”
      安陵容被问的有些懵。“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只和你一人做过那些事。”
      “我以为,我以为你是说没有和别的女人做过。”
      安陵容看着夏冬春低低垂着的脑袋,到底不忍她不开心,上前环住她的腰,她便自觉地将脑袋搭在自己的肩上。
      “不想我侍寝?”
      肩上的脑袋点点头,低声闷闷地说:“陵容,你不是会法术吗?我们可以逃走吗?我们出宫好不好?我现在已经懂事了,我听你的话不会给你拖后腿。你是我的娘子,是我一个人的娘子,我不想把你分给别人。”
      眼泪不争气的滑下来浸湿了衣裳,却没听得回应,心儿沉了又沉。
      好一会儿才又听夏冬春含着哭腔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叫你为难的话了。华妃就已经很凶残了,想必皇上更是凶残至极的人,我不要你像我一样受苦。”
      怀里的女人一遍一遍重复着不要,安陵容安抚的轻拍着哄着不哭、不哭……
      安陵容哄着人,心思飞转着寻求出路,天无绝人之路,此生的她绝非前世的她,怎会没有出路。
      夏冬春情绪平稳下来,安陵容紧握住夏冬春的手指正色道:“我是你的娘子,信我好不好?你不是说你家娘子是顶顶厉害的人物?怎么这下却不信了?”
      哭成泪人的夏冬春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不敢置信地问:“真,真的?”
      “还能骗你不成?”给人吃了一剂定心丸才又说:“我倒是有带你出宫的本事,但我是受罚才来了宫中,不好轻易离开。你放心,我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对我来说最要紧的是你平安,我死了不要紧。”夏冬春听得这话急得捂住她的嘴,安陵容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继续说:“你先听我说,我在地府挂了号,只等阳寿尽了魂归地府,再去受了刑罚便可任职。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会出事,早些死了也不过是早些去地府报道。”
      夏冬春的脑袋灵活了不少,却只紧张地问:“为什么要去受罚?”
      “我前些年害过人的性命,所以才要去受罚。”
      夏冬春被吓得有些慌了神,蒙蒙怔怔地问:“你会害我吗?”
      安陵容凑近了在夏冬春唇上亲了一下,温柔地问:“我是谁?”
      “你是安陵容,我家娘子安陵容。”夏冬春不假思索地答道。
      是了,她是我的娘子,是我在午夜梦回时想念着的心上人。见之则欢喜,不得见便思之如狂。父母亲族皆被她连累致死,她除了眼前的心上人之外,一无所有。
      时间不早,安陵容柔声问:“你是要回冷宫还是要与我一起见一见阴界帝君?”
      “我和你一起,我要和你在一起。”她极肯定的说。
      安陵容从头发上取下通体黑色的那只簪子,正欲施法却不想夏冬春拿着帕子凑上来边擦泪痕边说:“我才不要让别人看到你哭的样子。”
      安陵容凑在她耳边嘱咐了两句,夏冬春点头应了,擦完了便快走几步缩到一旁。
      口诀念罢,片刻后便闻到了桃花的气味。没等夏冬春反应过来便看到安陵容躬身做出迎接的姿势,忙有样学样的做出恭敬姿态。
      “呦?这怎么端的一副带着丑媳妇见家长的架势?”
      夏冬春闻言身子瞬间僵了僵,丑媳妇?说的是我?自己哪儿丑了!学乖了的人儿又不敢说什么,只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安陵容上前倒了茶水放在酆都大帝面前,笑言:“大帝如陵容的再生父母,陵容觅得爱妻,理应带着媳妇拜见。”
      活了数不清年头的大帝头一遭当家长,得了趣儿道:“你是无事不寻人的性子,找我来是为何事啊?”
      “今日皇帝传旨召陵容侍寝,上次已避过一次,这次恐避无可避,况且能避得了一次避不了一辈子,陵容想向大帝求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酆都大帝看着缩在角落低着头的夏冬春打趣“不想侍寝?难道你不想试试鱼水交欢的滋味?”
      安陵容实在想冲着这位酆都大帝翻个白眼,正经地咳了声说:“磨镜之乐足以让人沉沦其中,陵容并不贪心。”
      夏冬春并不懂得所谓的磨镜是什么意思,茫然地悄悄看了眼安陵容又低着头装木头人。
      “那你想让本帝如何帮你?”
      “巧避无用,陵容若想继续以妃嫔的身份留下必得侍寝,可陵容亦不愿和皇帝同床,想求大帝传授傀儡之术,”安陵容恭敬请求道。
      嗬!要求可真不小。
      “今夜便要侍寝,即使本帝传授你傀儡之术,你能学得会?”
      安陵容恭恭敬敬地鞠躬后才道:“若事败,陵容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帝照拂爱妻寿终。若她愿意等陵容,还请大帝收留些时日,若她想投胎,还请大帝给她安排个和睦幸福的家庭。待还清罪孽,必生死相随,刀山火海不敢辞。”
      不过是些小事,况且手底下的能干也不是坏事,酆都大帝一点儿都没藏私,传了口诀又给歪着头悄悄打量他的夏冬春给了份见面了才离开。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6001755/14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