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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各自奔前程,寻驿站南诏俏公主。(中)
劫后余生,白大人和那些书生虽然为一份两失的“痴情”叹息,倒也看得开。待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将众人召集在一起,以宴会的形式表达对恩人们的感激。
东方鯷受不了热闹场合,婉言谢绝了。
韦行矩是朝廷临时派下来保护白老刺史的,他在剑南也难得看到和自己爷爷一样的白衣卿相,本来就有意结交清流。
悉怛祎和陈胖子一伙人重新会合,更是喜笑颜开,眉飞色舞的讲着白日的惊险遭遇——
这时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向悉怛祎鞠了一躬,道:
“在下乃是新晋进士田不器,久闻李太尉家有个义女——箭法精湛,侠气干云,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不知,李太尉最近是否还对上等羊肉感兴趣?——实在是——小生家有一个远房亲戚,住在那远离市侩、水草丰美的山涧旁——养的羊那叫一个鲜美可口、肥而不腻。若李太尉有采购肥羊,还望姑娘给引荐一二,引荐一二——”
“小女替家父心领了,心领了,——一定一定——”,悉怛祎虚与委蛇的道。
“原来,这处处和我抬杠的姑娘是当朝太尉家的女儿,难怪口气那么大,处处不饶人——”,昊穷桑自言自语道,——听说啊,这李唐建国至今,能封太尉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比如前朝的郭子仪郭老将军,剿灭叛贼,还于旧都,功劳不可谓不大,没有这等殊荣——再比如前朝的裴度裴中书,力主削藩,三朝元老,平定淮西,出将入相,也没有这等殊荣——可见,这悉怛丫头的家世之显赫——由不得那些想在官场上有点作为的年轻后生对她特别“青睐”,处处逢迎!
“——不是说天下第一士族的博陵崔氏家的养女东方姑娘也为营救白大人立下了汗马功劳吗?怎么不见东方姑娘?”,那秀才没话找话的问道。
“东方妹妹天人之姿,道心坚定,这等觥筹交错、酒色财气自是不适合她——”
“是小生冒昧,悉怛姑娘又如何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呢?——哈哈哈——”
看着那人谄媚的模样,悉怛祎忽然有种想将眼前人布袋装了、拿陈胖子的锤子捶一顿的冲动。但碍于白老爷子的面子并未发作,一例虚与委蛇的赔笑着。
这时候,另外一个举人模样的书生走到昊穷桑的面前,吟喔道:“明月飞过清江去,夜雨初沾乌篷船。——这位兄台,你看我这两句诗如何?不如指点在下两句?”
昊穷桑尴尬的笑笑:“在下并不工诗赋,倒是九章算术、周髀算经以及孙子算经之类的极为擅长——”
“可惜了,都是一些末学!明算一科本朝已经废止了。那么,兄台可有功名在身?”
“没有!”,昊穷桑回复道。
“可曾考过道箓?”
“不曾!”
“可是生员贡员举人?”
“亦不是!”
“可有门荫?军功?”
“无,——”
“哎,——”,那举人摇了摇头,走开了
——
昊穷桑此刻才明白,这些所谓的白衣卿相们,已经不再是白衣了,无论是情感上还是习惯上都不再认为自己是普通人。
而他,只是个寂寂无名之辈,无疑是这人群里的异类!
这时他忽然羡慕起轩辕集来了,一无所有两袖清风,却凭着一身本事,快意江湖,逍遥人间——而他,注定了只是这人间须臾景里的无名过客——思量之间,去意已决!
“——这位昊公子——”,悉怛祎看到昊穷桑一个人被冷落在角落里便向他走来,“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唐刀门呀?以后我罩着你——”
昊穷桑这才记起无论是东方鯷还是眼前这位悉怛姑娘他都没有吐露过真实姓名,悉怛祎这么叫他无非是轩辕集称呼他为昊师弟时,她留了心——
“在下闲云野鹤惯了,只是一时受不了修仙的无趣,怀着贪玩的心思才误入繁华看一眼,恐怕受不得世俗的约束!——悉怛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昊穷桑婉言拒绝道。
“怎么?要走?!——”,悉怛祎意外的追问道。
“嗯,本来打算多留片刻,向东方姑娘告个别了再走,迟走晚走都是要走——不如现在就走吧——就此别过!”,
说罢,昊穷桑伸了个懒腰,大步流星的向楼外走去——
悉怛祎一见急了,眼圈一阵红晕,伸出胳膊,众目睽睽挡在昊穷桑面前,“昊兄,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还是我老给你脸色看,和你抬杠,让你见到我了就想躲开?”
“没有的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姑娘身份尊贵,不必为我这山野之人如此!”
“那,——我们还会相见吗?”,悉怛祎几乎哭了出来,有些嗡音的说。
“有缘自会相见吧——”,昊穷桑不置可否的说道。
“如果没缘呢?我——我要回长安向爹爹复命——我们都住在东市崇仁坊!龙首渠经过的那个崇仁坊——如果你来的话,可以去找我——只要对兵丁或者护卫报道说——是杭州来的昊兄弟!我就知道是你——如果在长安手头缺银两也可以来找我——”
“知道了,多谢姑娘美意——”,昊穷桑拍了拍悉怛祎的肩膀说道,
“走了——”
言讫,昊穷桑的剑已近浮了起来,他一跃而上,消失在月色之中,只留下怅然若失的佳人的倩影——
昊穷桑飞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发现树林上空一柄玉剑上站着一个人——他认得这柄剑就是东方鯷的青冥剑!
“一定要走吗?”,东方鯷问。
“嗯,——”,昊穷桑答。
“可以为了我留下来吗?”,东方鯷问。
“······”,昊穷桑一阵沉默——
“我会好好修习仙法的,希望你也可以好好修习,那样任凭岁月长久,我们总有一天能够再见的——”,东方鯷忽然伤感的说道。
“我会的——我叫昊穷桑,少昊,金天氏,邑于穷桑的穷桑——”
“我记住了,我叫东方鯷,复姓东方,会稽海外有东鯷人的鯷。”
一阵剑气呼啸,人以消失在了目力所能及的远方。夜露洒落在青衣女子的身上,她站了很久很久——
在这离别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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