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上天的木头

　　“爸爸…我见过那个…叔叔…”莫忱手里拿着欢欢的积木出神，被欢欢一句话拽回了现实。

　　“见过？”他诧异。

　　“嗯。”欢欢点了点头。

　　莫忱笑了起来，他很好奇女儿为什么会这么说，“在哪见过？”

　　“桥…”欢欢用积木摆出一个拱形的小桥，她指了指。“爸爸也见过…”

　　“我也见过？”莫忱把手里的积木也放在了桥上，感觉欢欢很认真，却毫无逻辑。

　　欢欢点了点头，“嗯。”

　　“小丫头，是不是看到长得好看的叔叔你都会这么说？谁教你的？”石尚双手伸进欢欢的胳肢窝，挠了挠。

　　欢欢吃痒咯咯的笑了起来，“爸爸…坏，你喜欢那个叔叔…”

　　“啊，”莫忱愣了下，“他是个坏叔叔，爸爸讨厌他…以后咱们离他远一点…”

　　“爸爸撒谎…”

　　“大灰狼来啦…”莫忱装着一幅可怕的样子，把欢欢吓得爬起来躲进卧室。

　　眼见中午的时候，石尚望着床上依旧乱成一团的被子，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个不被上帝同情的低能儿，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他却很无助的看那床被子依旧挑衅似的乱成一团支楞在被罩里，不知道头尾的造型好像冲着石尚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真的不能把它怎么样…

　　肚子咕噜了两声，干这种活还挺消耗体力。吴志斌大概是睡醒了，电话打了过来。

　　“你又干什么？专挑我睡觉的时候打电话！”

　　“你特么能不能把我的被罩给装好再让我拿过来？”石尚看着那床被子正在气头上，逮谁说谁。
　　吴志斌大概是被骂的挺突然，愣了一会回骂，“我特么干脆给你暖热再给你送过来行不行？你吃错药了？”

　　“我装不上啊！以前都是你给我装。”石尚感觉这会就像个举手无措没娘疼的孩子，突然很委屈。

　　“我特么不是你妈，滚蛋！”吴志斌大概起床气还没过，又被石尚这么刺激，骂咧咧的挂了电话。

　　石尚听着忙音，撸了撸头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大的火气，心里一阵懊悔，总感觉这两天所有的事情加起来就是故意让他窝火。

　　空荡荡的房子总让人感觉有点落寞，再加上窝了一肚子火，石尚在屋子里如坐针毡，肚子饿了，他想喝口水，却发现屋子里连个杯子都没有。

　　舔了舔嘴唇，石尚拿起手机看了看附近的超市，打算先去买点日用品。

　　这小区虽然看起来名不见经传周围连带着几个比较大的小区周围设施还算齐全，离这一公里远就有个比较大的购物中心。

　　欢欢中午的时候，突然闹着要吃芝士煎饼，莫忱闲着也没什么事，和丈母娘说了一声就带着欢欢出去玩了。临走时丈母娘又叫住他让他从超市里带点日用品回来。

　　父女俩推着小推车走到超市里卖日用品的货架时，刚好看到石尚一个人在那拿着个玻璃杯子正看的仔细，一只眼还有些乌青。

　　莫忱本打算推着车子躲开，没想到欢欢坐在小推车上喊了声：“叔叔！”

　　石尚一开始并没怎么在意，直到莫忱推着车子撞了他的小推车，小推车往后一退，顶的石尚身子一歪，“我女儿叫你！”

　　手里的杯子差点给他撞掉，石尚扭脸看到是莫忱，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

　　“叔叔…”欢欢不和莫忱一样，看到石尚看起来很开心，也不怕生的挥舞着俩小手喊着。

　　石尚没有和莫忱对视，脸上硬是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心想这小女孩这么不认生还挺少见。

　　“叔叔，我要坐叔叔…”欢欢看石尚和他打了招呼，非要过去。两条腿扒拉着车子往他那边靠。

　　“欢欢，这样不行…”莫忱听出欢欢是要坐石尚的购物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有答应。

　　石尚见欢欢这操作，不解的和莫忱对视了一眼。

　　莫忱见他疑惑，给了他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眼神。

　　欢欢预料之外的喜欢石尚让莫忱挺匪夷所思，她并不是个太过热情的孩子，以往看到陌生人总是会躲在他身后，而且这种反应一直被莫忱认为是两岁女童的正常反应。今天这一出，太过反常，也让他摸不着头脑，更让石尚那张扑克脸看起来多了几丝不知所措。

　　俩人眼见欢欢执意别扭着性子，没了办法，超市人多也杂，总不至于让欢欢在这里闹腾。

　　莫忱最终把车子推了过去，“行行好吧，看在我女儿这么喜欢你的份上。”

　　所有的不愿意最终化成了一口气叹了出来，石尚伸出双手把欢欢抱进自己的车子里。

　　“吃饭了吗？”莫忱不想再跟他争论。“没吃我请你，省的欠你什么似的…”

　　“先将军吗？我不希望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我想啊？我是为了我女儿。”两人只能并排一起逛，石尚看了一眼莫忱的车子，买了些干杂一袋袋的堆在购物车里。

　　欢欢坐到石尚购物车上，看起来开心极了，小腿扒拉着节奏很欢快，还时不时的指着货架子让石尚去看看那些东西。到最后甚至让石尚买给她吃。

　　原本只是买一点日用品，他车子里不觉间也堆了很多小孩吃的东西。

　　逛了不到一个钟头，各自的东西也都买的差不多。

　　“我好了，”莫忱看了看石尚的车子，“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我…买超了！”石尚看了看多出的那些零食，着实有些冤大头。

　　“放心，我女儿拿的一会我去结，你放我车里吧。”莫忱说着，就感觉肚子里咕噜噜的一阵痛，他早晨吃的那个包子，馅儿不太新鲜。

　　“我操…”说来就来，莫忱捂了捂自己的肚子。

　　石尚看了看正盯着远处一个大广告牌出神的欢欢，“你特么守着你女儿能不能说话文明点？”
　　意外的在意，让莫忱多出一丝尴尬，“我得去趟厕所，早晨吃坏肚子了。”

　　“你，事可真…特么多。”石尚说话拐了个弯，把脏话声音压得很小，因为欢欢突然扭头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

　　“你好人做到底，先去结账，回头我转你！”

　　石尚皱了皱眉，没再多说什么。

　　莫忱看起来真的挺急，脸色都有些难看了，这阵仗估计是一泄千里了，他匆匆的给欢欢说了两句，欢欢看起来倒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点了点头，又故作淡定的走出超市，几乎一瞬间消失在人群里。

　　石尚心里骂了句傻逼，看着欢欢一双大眼正盯着自己，又冲她笑了笑。

　　“欢欢，我们出去等莫…等爸爸好不好？”装得还挺像。

　　欢欢点了点头，石尚推着欢欢去结了帐，一共六百多，有四百是莫忱买的东西。他为了方便区分，还专门要了张收银小票。

　　两人出了超市，石尚就近的找了个休息区坐了下来等，欢欢见出了超市，抬起双手让石尚把她从购物车里抱出来，坐在了他身边，石尚拿出一包零食给欢欢，省的小家伙不安分。

　　这中间有几个小姐姐跑过来问石尚要不要给孩子报个兴趣班，最搞笑的一个是让石尚报一个“亲子逻辑交流课”大人孩子一起学习成长。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推销员，简直就是往石尚不太高的情绪上加了个秤砣。一开始倒也没什么，架不住人太多，眼见他的脸一点点的冷的都要结了霜，再加上他眼角的瘀伤，到最后一些推销员看到石尚那幅标志性的生人勿近，我不好惹得表情，犹豫了犹豫最终还是没敢再过来了。

　　“叔叔，火车…”两人等着，从远处，一个中年大叔坐在驾驶室里，慢慢驶过来一辆小火车。火车后边的几节，三三两两的坐着小朋友和家长。

　　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呀…

　　石尚被这动人的歌声给吸引住，这都什么玩意儿？

　　一边的欢欢倒是很兴奋，原本坐在凳子上开心的吃着零食，这会已经目不转睛的盯着小火车慢慢的向这边开了过来。

　　“叔叔坐…”也许是因为石尚还是个陌生人，欢欢眼神里有一点点怯生，少了些和莫忱在一块的理所当然。

　　眼见小火车就要开过去，虽然觉得挺幼稚，石尚也没好意思拒绝。

　　小火车开的相当缓慢，转一圈大概能唱三首歌，石尚和欢欢同时坐在里边显得有点狭窄，腰也挺不直，腿也伸不太开，还要护着一边挺兴奋的欢欢。挺憋屈，却也挺…好玩…

　　火车还有几十米到终点的时候，石尚看到了莫忱，这人正拿着手机对着欢欢和他这个方向拍。看样子是早就看到了他们。小火车停下之后，欢欢意犹未尽却也知道适可而止的下了火车。

　　莫忱见石尚一只手领着欢欢一脸不自在的朝他走了过来，“可以啊，很有当奶爸的潜质。”

　　“我当你奶奶个腿儿…”石尚满脸不自在，眼睛撇了撇欢欢，发现她的注意力还在小火车上，又舒了口气。

　　莫忱又是一副看小怨妇的表情，哈哈乐了几声，“走吧？”

　　“走？”

　　“请你吃饭！这有家煎饼果子做的不错。”

　　“吃了容易拉肚子那种吗？”

　　“操！”

　　莫忱领过欢欢，让她牵住自己的手。仨人并排一起走，后来欢欢干脆一手牵住莫忱一手牵住石尚，虽然不伤大雅，但路人时不时看他俩的眼神，总让他感觉怪怪的。更何况俩人左右手又各自拎了两袋日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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