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之水鬼妒天

作者:戟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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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4 章


      13.
      我在荀家躺了两天,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已经无大碍。我坚持要回自己的家,毕竟住在别人家里有许多不便。
      这两天荀棣一直陪着我,几乎寸步不离。我睡得很多,每每醒来只是喝些米汤或者站起身简单梳洗一下,还来不及和荀棣交谈,便又睡过去。荀棣好像下定决心要让我多睡,也不说话,只是偶尔问我冷不冷热不热,或是用手背轻轻扫过我的额头。
      荀棣提议背我回去,我更想自己慢慢走。好久不走路,腿上都软软的。我走得很慢,荀棣牵着我的手也慢慢跟着,走不多远我便有些气喘,无奈的坐到树下一块大石上休息。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
      荀棣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我坚持要问出答案:“是荀融吗?我在自己的屋子里,怎么也打不开门,这倒很像是荀融的把戏。”
      他摇摇头:“不是他。”
      “不是他引你离开的吗?”
      “不是。他还是个孩子心性,耍小性离家出走。我怕他做蠢事或回来伤你,便去追他回来了。”
      “那是谁?”我又问。
      他伸手把一缕滑落到我眼角的头发撩起别到耳后,还是微笑着说:“你不用为这个操心。你已经没有危险了。多休息两天,我会告诉你的。”
      我拨开他的手,有些生气:“我已经休息了两天了。你答应我会告诉我你的故事,你已经爽约一次了。”
      荀棣抓住我的手,用拇指轻抚我的手背,叹了一口气才道:“你怎么这么犟呢?我只想让你多休息两天而已,这有什么错吗?”
      没有错。但我却不服气。他有太多秘密,却不肯让我成为保守秘密的成员之一,那么在他心中,我一定也算不了什么,即便我的手还牢牢地握在他的手里。
      “怎么了?”荀棣看我久久不语便问道。
      我还没有从沮丧中恢复过来,只咬住嘴唇不说话。
      荀棣仔细看过我的表情,又叹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那不是荀融捣的乱,只是你的屋子闹鬼而已。”
      “闹鬼?”我惊道。宰猪的张家的确提过,我只是没在意而已。再没什么比闹鬼更荒乱不经的了。
      “嗯。你似乎……特别容易招惹这些不干净的妖鬼魍魉。这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让你对这些东西更有吸引力。我以为我只是出去几天不会有事。当我看到你躺在那里……我恨不能……我从来没有那样害怕过……”
      他皱起眉,眼睛里是哀愁。我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眉间,试图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他一定是在乎我的。
      “郁笛,我再不会离开你,再也不能离开你。从见你第一面起,你已经牢牢地把我攥在你的手掌心里。我试过逃跑,但你对我的吸引力是奇怪的,太强壮,我挣不脱、逃不掉。我知道你觉得我傲慢、粗鲁、不讲理,不想和我这种人有什么瓜葛,但我又不能自动躲开。我从没问过你的心思。如果你想让我走,你一定要告诉我……”
      “不,我不想让你走!”我回答得太急迫打断了他的话。我骂自己蠢,我是多么享受他的话,竟然会主动打断他。这意味着他并不想我想象的那样无所谓,他也是在乎我的——虽然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的眉头还是蹙着,但嘴角却浮起了微笑:“那我就永远都不会走。”
      在这静静的山林里,一块普通的大石上,我竟然听到了我的海誓山盟。我命中的劫数已经尽了,我终于等到了我的幸福。
      我知道自己也该说些什么,但他已经夺走了我的语言,我只能简单的说:“我早知道我是逃不掉的。你比我反应还慢半拍。”
      他笑道:“不可能。我在你还没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了,你不可能比我快。”
      “那是什么时候?”我问。
      “那是你站在断桥上的时候。我先看到了你的背影,你忘了吗?那时我好像……我说不清楚,只知道我遇上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后来我控制不住自己,还去听你的课。你看到我惊讶极了。我可没见你去找我,到底是谁慢半拍?”他取笑我。
      他的话太让我惊讶。我以为只有我才会一见钟情到无可救药。我想了片刻,很肯定地告诉他:“还是我更早。”
      他很自信的摇摇头:“不可能。”
      “可能。”我也很自信:“你知道我为什么去断桥?”
      他的信心有些动摇了:“为什么?”
      “因为我做了一个关于断桥的梦,我知道我会在那里碰到一个重要的人。我反反复复地做同样一个梦,我没有办法不去认识你。”我没有提到那个梦里的恐惧。只是因为未知而已,我告诉自己。此时此刻,那些都不相关,我也完全不在乎。
      他轻轻把我拥在怀里。我没有忘记那夜他抱着我上山的经历,但那时我昏昏沉沉,几乎感觉不到什么。这次我清楚地感觉到他怀抱的温暖和宽广,比历经亿万年的山石还要可靠。
      “那天你站在断桥边,穿着素蓝的裙子。那裙子你还留着吗?”他问。
      “被河水一泡,早就毁啦。”
      他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毁了你两条裙子了,都是我喜欢的。”
      “嗯,还有那条白色的,是我自己做的。你要是喜欢,我就再做一条。”
      我们静静的坐着。我感受着从他的胸膛里传来的热量,多少次试图抬起手去抚摸他的皮肤,却怕不小心惊扰了这一刻的完美。
      于是我问:“继续讲好吗?”
      “讲什么?”
      “讲你……讲你第一次见到我。”
      “笨丫头,后面的你不就知道了?”他虽然这么说,还是听话地讲了下去:“你站在那里那么脆弱无助。我本能地想去保护你——我那时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但你竟然跳下去了,这真让我猜一百次也猜不到。”
      “可是那时候你对我特别凶,还不讲理。”我委屈地抱怨。
      “是你对我特别凶吧?”他发出爽朗的笑声,胸膛也随着起伏:“我那时对你也特别生气,只是对你而已,我气你为什么伤害自己,后来又气你误解我。如果你是随便什么人,我也不会气成那样。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我也是一样。我从来不生气的。我是说真的,我从来不对任何人生气。但你却能把我气得要死!”
      他把我抱紧了一些:“因为你在乎我。因为我在乎你。”
      他是个自信的人。他对这一点毫不怀疑,不似我,在心里彷徨了无数圈,即便在这完美的瞬间里,还是怀疑自己在做梦。
      “后来呢?”我问。
      “后来……我想再见到你,你并不难找。我去听了你的第一堂课。荀融看出我有些不对,他担心我误入歧途,就跟着我一起去了。”
      “误入歧途?”我问。
      “他也是为我好。”荀棣顿了一下,又微微笑道:“我以为你是个很内向的人,不适合当老师。但是你又让我吃惊了,你讲得很好,歌儿唱得也好听。”
      我知道他又在打岔,但却不忍心打断他,只想让他一直讲下去。知道他也在乎我,而且是从最开始就这样,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满足,一扫我自作多情的尴尬。
      “那你为什么不来和我打招呼呢?我……我也很想见你。”
      “真的吗?”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时我还没决定该怎么做。我不应该和你在一起。”
      我的心一沉。他这是什么意思?一定是他家人,或者他自己,认为我配不上他。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想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他继续说:“但已经晚了。我那夜和你的接触已经让你陷入危险。只是我当时没有想到而已。你还记得我说过你特别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吗?”
      我麻木的点点头,不明白这场谈话的终点在那里。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想是你阳气弱,没有祖上庇护,所以妖鬼容易在你身边作怪。你以前也遇到过,但因为你在城市里,妖鬼倒不厉害,最多让你生活有些不便或者容易生病罢了……”
      “我没有那么娇气。”我反驳:“我生活得很好,也极少生病。”
      他握住我的手:“你是个很坚强的人。你只是以为自己生活得很好,但其实生活对你并不公平。”
      “真的,”我叹了口气:“你真的不用把我当成那么娇气的人,我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我本能地躲避任何形式的宠爱。
      “好好好,随你怎么说。你还想不想听了?”
      我闭上嘴巴,只点点头。
      他继续讲道:“那天你掉到水里,惹上了河里的妖怪……”
      我歇斯底里的笑了一声:“妖怪?”
      “你不相信吗?”他扳起我的身子,让我能看到他的严肃。
      我当然相信。在经历了种种,又和不知道什么来历的绿影子家伙同处一室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之后,一个妖怪还不足以让我吃惊。
      “那脏东西在河底下拉住你,要不是我及时跳下去,你恐怕就上不来了。”
      我记起那时的水草很是诡异,真的有妖怪作乱吗?
      “那东西跟着你上了岸。它被困在水下很多年,好不容易碰上合适的宿
      神,当然不可放过你。我在听你的课的时候,完完全全被你吸引住,竟然连这么基本的东西都没有注意到。荀融是看到了,但他知道我会做什么,故意没有告诉我。”
      “你会做什么?为什么他不告诉你?”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你要是想听的话,就得耐心点。”他还是那么霸道。
      我叹了口气,只好乖乖坐好,保证不再插嘴。
      “那天夜里那个叫于之梁的人上山来找我爷爷,说是你得了急症。我慌了神,恳求爷爷让我下山看你,又对你们的人谎称我爷爷不在家。我在下山的路上就已经想到是那妖孽作祟,看到你后更肯定了我的假设。”
      “所以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忍不住插嘴。
      “是我害得你那样,当然要由我来负责。我毁了那个妖怪,你自然就没事了。”
      我太想问他是怎么做到的。我记起张老师和萍萍那夜的对话,关于银针颤动什么的,这一定就是关键了。但我不敢问,只能希望他遵守自己的诺言,告诉我真相——不管他到底兜多大个圈子。
      “那天之后,我就知道自己逃脱不了了。我的家人都看到了我的绝望和迫切。荀叔支持我,爷爷不置可否,荀融则坚决反对。但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忘不了你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样子。我曾经安慰自己说,这祸是我闯下的,本该我来收拾。但我心里明白这只是个借口,即便你再安全不过,我也不可能离开你。”
      我拿起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手背上的青筋,凑上去重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
      他没有动弹,只是小心翼翼的吸了口长气:“我想我不能再拖下去了,是时候告诉你我家的情况了。”
      “你总算肯说了。你兜圈子的本事都能上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他苦笑:“你还是先听吧。听了以后你就不会开玩笑了。”
      我郑重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对他的承诺和鼓励。
      “我家人,是修仙的。”
      即便有了妖怪闹鬼的故事铺垫,我还是难免吃了一惊。和他在一起,我好像坠入了聊斋的世界,跳进了另一个时代。不过这也说得通,既然有妖怪,自然就有神仙。
      “你是讲真的?”我还是要确定一下。
      “你难道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嗯……你等等。”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他紧张的看着我,只等了十几秒便不耐烦了:“唉,看在我这么受煎熬的份上,就告诉我吧。”
      “嗯,我明白了。怪不得你随随便便就能弄来仙鹤蛋!”我知道神仙总是和仙鹤之类的灵兽有些瓜葛的。况且于之梁说过这山是修仙的风水宝地,就连这条路都叫仙人路呢。于之梁还说过村人传说荀家就是修仙的仙家。一切都对上了号。我奇怪自己原来怎么没想到。
      他哈哈大笑,笑声震得鸟儿都被惊起,在山林里留下阵阵回音。
      “你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是不是?”他问:“和你在一起,我从来都想不到你下一步会做什么、说什么。”
      “这倒不是第一次有人说我脑子不正常了。”我叹道。
      “我就是喜欢你这不正常。你是特殊的。”
      我禁不住他的温柔。我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让他把故事讲完:“好吧,你是修仙的。所以能除妖,对吗?”
      他踌躇了片刻:“你对修仙了解多少?”
      “半点都不了解。我看过八仙过海和西游记,我对志怪小说一向没什么兴趣。”
      “那也好。省得你被世俗的荒唐乱语迷惑。修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有关现在我们正在讨论的问题,你只需要知道一点:不是所有修仙人都除妖的。”
      “就是说,你们也有门派之分了?”
      “你不是说你不看志怪小说吗?”
      “武侠小说我还是看的。”我为自己辩护。
      “嗯,可以说是门派吧。”他讲道:“简单的说,修仙不是谁都能做的事情。我们被选中是因为我们身体的特质,不是自己的选择。这样的人不多。有些凡人试图自己修仙,道士皇帝,都试过,但他们只能贻笑大方,不可能成功。修仙人如果看到了有特质的凡人,就是莫大的缘分,要收做徒弟、尽力教导。荀叔、荀融和我都是我爷爷找到的徒弟,我们也并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师傅不同,徒弟的特质不同,修仙的办法也就不同,你可以称之为门派之分。总的来说有三种修仙的办法:修人仙,修鬼仙,修妖仙。”
      他停下来片刻,看我的反应。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好奇的,因为他微笑了一下便继续讲下去:“天地间充斥着凡人无法利用的能量。修仙靠的是天赋秉异。或者也可以说,是比他人更能吸收天地灵性日月精华的能力。顾名思义,靠捉鬼、吸收鬼魂能力的修仙人,就是修鬼仙;靠捉妖、吸收妖怪灵气的修仙人,就是修妖仙。这两种都是捷径。因为我们修仙人对妖魔鬼怪特别敏感,能看到凡人看不到的东西,自然也就容易捉它们。但修仙人秉性不同,选择的路也不同。我爷爷和其他一些人,也就是全靠领悟天地奥秘、日月轮转,修自身内丹来成仙,因亲近人世,也叫修人仙。这条路慢些。但这是我们的特质决定,况且也更保险。”
      我崇拜的看着他。他是我的英雄,这我早就知道。但我不知道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还能变得更好,这也刚刚成真。他是不杀妖鬼,不豪夺生命的。他是善良的,非常、非常善良。他说我常常让他吃惊,但他又何尝不是?两个人在一起,海誓山盟是好的。但更好的则是相知。了解他让我无限满足,仿佛了解了一个纠缠我多年的迷题一样爽快。
      “所以,”他的目光暗淡下来,似乎不愿讲下去。我看着他,让他明白我是愿意知道的。他继续说道:“我们家人是不杀妖、不伤鬼的。如果做了,就好像和尚破了戒律或是还了俗。”
      “但我让你破了戒。”我明白了。
      “那是我的选择。我不能看着你受到伤害,我做不到。郁笛,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一切皆因我而起,怎么能说这不是我的错?
      “如果你明知道不能杀妖,那天为什么要替我治病?你替我治病的时候就是把那个河里的妖怪杀掉了,对不对?”
      荀棣点点头。
      “但是为什么?”我有些急了。我真的不想成为罪魁祸首。
      荀棣只是尴尬的笑了一声:“你还不明白吗?见到你以后,我生活中的一切规则都没有意义了。”
      我没有时间和心情享受他话里的爱意。猛然间,荀融用过的一个词闪过我的脑海:疯魔业障。
      我只当他是缴获了我的心的劫数,却没料到我才是他修行的业障。
      “疯魔业障……”我轻声道。
      “什么?”他问。
      “我第一次上山找你的时候,荀融说我是疯魔业障。我现在明白他的意思了……你不是看到我和于之梁了吗?你没听到吗?”
      “我只在你们上山的时候看到了你们。我那时候还在挣扎着躲开你,所以只跟了你一小段路就强迫自己离开了……荀融的话,你不必太在意。”
      “我……毁了你的修行吗?”
      他轻轻笑道:“你真的不用想那么多。我只是偶尔杀一两个妖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一两个。对了,还有我屋里那个绿影子怪物,也一定是被他杀了。这就是两个了。他语气里的什么东西让我慌张。我因为愧疚而难受得不敢看他。
      “所以荀融才那么恨我?”
      “他不恨你。在他眼里,凡人世界只是修仙人在修行过程中被迫忍受的一个阶段而已,你们对于修仙人来说很渺小。他只是担心我会背弃师傅的教训。”
      “当然,伤害我对于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我说。
      “荀融不是坏人。”他郑重地说:“他的确试图伤害你,这是我不能原谅的。但他是我的兄弟,他想保护我,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已。我已经和他谈过。我相信他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扇子?”我提醒他故事还没讲完。
      “扇子。”荀棣在一秒钟之内从严肃转为微笑。我不明白这突然的情绪转变是为了什么。但他并没有用拖延来折磨我,继续讲道:“那天你送了扇面来,爷爷提议我们回礼。我明知不该,还是写了我最想写的一句词。”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我念道。
      “这句词好像是为你而写。我在断桥见你的第一面便想到了它。你就好像那天的月亮一样,表里俱澄澈。”
      我羞红了脸,把脑袋扎得更深些掩饰。我还不适应他的赞美,甚至根本不相信他会是真心实意的赞美我,尤其是知道了他的故事之后。他的威严和冷酷原来并不是我的幻想,他的确就是高于我这个普通的凡人的。
      “你又打岔了。”我提醒他。
      “没有。这是故事里很重要的一部份。”他笑着看我,眼角又有了新月一样的弧度。
      “但我没想到荀融会给你下魇咒。”
      我又猜对了,果然那扇面上的怪字是个符咒。
      “荀叔送过扇子的第二天,我和荀融到山里打坐,他很得意的提到我的‘问题’不会再来打扰我了。我追问是怎么回事,他却不肯说。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学校找你,几乎急到发疯,却看到你安然无恙的在厨房做饭……”
      “也不是完全安然无恙,那个扇子还是让我做了个噩梦的。”我说。
      “哦?什么样的噩梦?”
      我简单描述了一下,不确定我能说清楚那种被困住的感觉。
      “不算太坏。那个符咒是很恶毒的,它能招来魇魔把人困在噩梦里不能脱身。中了咒的人好像失了魂魄一样,会一直沉睡下去,甚至再也苏醒不过来。即便是我也很难解开。我们只用它来防身,不应该用在无辜的人身上。我当时不知道荀融用了这个符咒,就管你要扇子看,结果你竟然把我的扇子还给了我……”荀棣的脸上又划过一丝无奈。
      我赶忙解释:“我以为你后悔送给我扇子,我以为你根本不想和我有一丝半点的瓜葛……”
      “笨丫头,我怎么可能那么想。”他怜爱地抚摸我的头发:“总之我看到荀融的扇子吓了一跳,你又证实了你看过扇子而且没事。我有了个主意,这个主意给了我莫大的希望,我终于有勇气来找你、向你承认我的心意。”
      荀棣的声音在我听来越来越远,我的眼皮好像上了铅一样,沉沉不肯睁开。
      “郁笛,你怎么了?”
      我勉强睁开眼睛,荀棣正用焦急的眼神看我。我懒懒的说:“好困。”
      “我送你回家。”他说完便抱起我大步走下山。
      我挣扎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我还想听荀棣讲他想到的那个主意是什么。
      但忽然我想到了另一个更紧迫的问题:“你说你和我在一起让我更危险,你说我们是不应该在一起的,那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停下脚步,呼吸自如的答道:“修仙人对凡人是有害无利的。更何况是对你。天地万物无不默契相连,修仙人可以捕捉鬼魅魍魉,鬼魅魍魉也可以利用修仙人的能力。小妖小鬼多喜欢聚集到修仙人附近,因为修仙人的灵气最旺盛,它们好像飞蛾扑火一样凑到我们身边来。成熟些的妖鬼会聪明的选择修人仙的修仙人,因为收妖对我们来说是禁条。他们伤害不了我们,我们不会伤害它们,它们便可以利用我们体内溢出的灵气提升自己的修为。和修仙人短暂接触过的凡人也会沾染上我们的一些灵气,等我们离开后,妖鬼就更容易被这些凡人吸引,而你们对它们来说更安全。我多次和你近距离接触,加上你本身的特质,让你变成了妖鬼眼里最诱人的食物……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了这许多灾厄。”
      我想说这不是你的错,但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把这话完整的说出了口,因为我很快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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