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符咒水

　　死神负责收魂，收不下的魂在时间的拖延下化成怨灵，催成僵尸。后由赶尸人，捉妖人，道士等收服超度后天堂那边才降下生命。
　　按拂温长的说法，冥府那边从来都是推脱来去，不计后果。桩桩件件压死实习生。浅不提拂温长留在本地实习的处境，外面规矩多还麻烦，上班也是拘束的很。
　　在北京的被压着不能收魂从而被灵擦掉一层皮。上海规定时间内可以收魂，下班了死灵趁机作乱实习生回击躲回一条命却被扣实习分。广东表面看似松散，结果进去后为了防止实习生“义气用事”索魂一律全收。再不提苏杭那些古香小镇里一群上世纪老人，拿过去式来对付高科技。
　　“也是。”柳阴直附和道，“若是能把责任推小孩身上，何乐而不为呢。”
　　小德子出口袋透透气：“咱家提个建议，先把冥府里拿一团收拾好再上班，这都什么？事啊。吃饭就好好吃完，还留个碗底算什么事。若是换成阎王爷管辖，光黑白无常都清理好了，还用得着实习生大费周章。”
　　拂温长：“咱跟他们不是一个次元的。”
　　“哦？”小德子少有耳闻，“怎么说。”
　　拂温长科普一番：“我们是等着收魂，他们是接到阎王爷通知收魂。大多数他们白天不会出来，而我们是可以白班夜班轮着上。比他们方便。”
　　小德子：“那小公子呢。”
　　“前面左拐。”柳阴直，“我啊。抓僵尸啊，开棺啊，超度啊，破一些小法阵。”
　　“……”小德子感觉到了侮辱，“那玩意困了老子两百年！你侮辱咱家！”
　　拐过弯后，柳阴直不管这玩意，一心放在导航上：“拂温长，前面直走，我说停你停。”
　　拂温长应了声“好”。
　　夕阳西下，天边泛起鱼肚白。乘着晚风，街边热闹起来。不多时，快递站显示在眼前。为了锻炼拂温长，柳阴直觉得这人去取再好不过。
　　“？？？”拂温长抓抓头发，“怎么感觉不对？”
　　柳阴直坏笑着把手机递给拂温长：“去吧。”
　　拂温长低头看着一连串快递界面，眼中有含不住的期待。把自己手机留给柳阴直：“密码是8循环。你玩会游戏。”
　　柳阴直按他吩咐打开锁屏。纯白锁屏，纯白壁纸，简约图标，还挺文艺。玩笑句：“输了别喷我。”
　　拂温长转身离开：“不会。你玩吧。我去了。”
　　柳阴直点了游戏界面，头也不抬敷衍道：“嗯。”
　　快递站这时候人正少，站里正忙。入库，写编号，摆快递，条条分开。那小姑娘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快递站比较小，两排快递架分开各靠墙，最里面是扫描仪，电脑桌。拂温长进门后，小姑娘立马放下手里的活。
　　“快递号。”小姑娘上前问，拂温长把手机屏幕亮给她。一看，“这么多。”二看，“是这。”
　　拂温长只见她并没有去快递架上拿，径直进到最里面，拎出一袋子放到扫描桌上。
　　拂温长：“……”
　　小姑娘拍拍袋子：“他的都在这里了，你自己一件件扫吧。”
　　打开袋子，这快递不仅装在一起，还件件被一条宽胶带连起。拂温长一件件扫码，问道：“你认识他。”
　　小姑娘快速将快递分类放货架上：“柳阴直啊。认识啊，我们一个班的。你是他什么？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朋友，刚认识没几天。”拂温长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姑娘忙上忙下，疑惑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那姑娘将快递扫码无奈道：“对啊。我加班了。”
　　拂温长道：“那辛苦了。还费心把他的快递找好。”
　　那姑娘手上刷刷扫着码：“没事没事。”
　　拂温长拎着快递，走出门去。一抬眼，看到柳阴直正扒拉着手机。
　　小德子探头探脑爬上来看，柳阴直为了他不被发现，只能加在两指中。双手抱着手机轻声细语道：“小心点。”
　　小德子瞧了眼屏幕小声逼逼叨：“我去，真求些游戏。小公子，你俩界面相差真大。”
　　柳阴直在满屏游戏里找小游戏，低声道：“此话怎讲。”
　　小德子直起身：“他手机装饰得跟老年人似的，你瞅这字大里。你那字又小求成啥。还有，你那里连开心消消乐都没，他这一大堆游戏，建议他换1TB的手机。说他网瘾吧，他只是玩游戏。说你不网瘾吧，你只是不玩游戏。恁是咋做到刷抖音11个钟头，玩小红书5个钟头里。恁不干饭干其他里嘛，咱看了就是懵逼。”
　　拂温长手机里除了游戏就是微信，除了微信就是□□，除了□□就是游戏。柳阴直没找到好玩的，放齐作罢。阴森森来了句：“你小东西敢监视我。”
　　“啥玩意？”小德子顿感不妙，“哎，不是，小公子咱这是体察民情，关心一下您老，不是咋滴。”
　　等会都喷到自己了，为了不伤其无辜拂温长连忙把两人分开。小德子进了口袋还不安生，扒拉着脑袋逼逼赖赖：“我去，小公子。你自己在家开个快递站得了。”
　　拂温长抬手把他往口袋深处塞了塞：“少说话。”
　　这波是柳阴直赢了。
　　拂温长习惯性帮柳阴直开门。快递一股脑倒在地上。不住嘱咐道：“你自己在家小心点。”
　　柳阴直点点头，拿起一支木发簪邀请道：“要开快递爽一把吗？”
　　小德子眼睛都大了：“这么奢侈的吗？开快递用发簪。”
　　“这感情好啊。”抄起发簪义不容辞。两人盘腿坐在地上，但开了第一个拂温长就蒙了，“这……什么啊。”
　　只见标贴大大写着手机壳三字，可看着那一整片背板凹槽，更懵了，怎么有手机壳做成这样的。背板薄薄一片，边缘厚。你说它是装饰性手机壳，边缘未免太厚了。你说它是保护性手机壳，背板那么薄能保护个毛。
　　柳阴直看都没看道：“手机壳啊。”又自顾自开下一个。
　　“不是。”拂温长打量着手机壳，更懵逼疑惑道，“我知道这是手机壳。可是，为什么是这个设计。背板薄薄一层，边缘有那么高。你不会被骗了吧。人类商家都这么黑心的吗？你不要忍，手机放着我来，我好好教教他怎么做生意，欺骗消费者，这什么玩意都卖……嗷”
　　柳阴直一发簪敲他脑袋上，笑着解释道：“这是做手机壳的材料。设计成这样方便倒滴胶，摆零件。不然边缘太低，什么都做不了。高了反而还能保护手机防摔。”
　　这一敲，拂温长懵上加懵：“什么是滴胶，奶油胶吗？”
　　正好柳阴直开到滴胶，拿给拂温长看：“这种是滴胶。AB胶按比例配好，倒上，一夜就凝固了。”转了半个身子，拉开背后抽屉，一排排淡色系刷亮拂温长双眼。拿出奶油胶，捏了捏，“这种跟做蛋糕奶油一样的就叫奶油胶，做出来更厚，凝固时间更长，要一星期左右。”讲完放回去。
　　“哇～”小德子趴在抽屉边缘张大了嘴巴，“小公子，咱能看看吗？”
　　柳阴直开出一套巴洛克十字架材料配件：“可以啊，别弄坏了就行。”
　　“真壮观。”拂温长探着脑袋远远瞧过一眼。低下头又继续拆下一个，“好好玩啊，你家。”
　　柳阴直将快递盒一个个折好，放回袋子里。拂温长跟上。柳阴直问他：“你喜欢什么歌。”
　　拂温长正拆得热火朝天，乐此不疲。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想要的》。”
　　柳阴直拿起手机：“颜人中吗？”
　　“对。”拂温长将装饰材料小心翼翼放下，“拆快递太解压了吧，下次记得还叫我。”
　　放下手机，吉他声淡出。柳阴直道：“好。”
　　“特别是把你这些稀奇古怪的一个个拆出来，太有意思了。”拂温长晃晃流沙油，这事对他来说实在新奇，“太好玩了，你手真巧。”
　　小德子在材料区上窜下跳，一会扒扒闪粉，一会瞅瞅颜料。不由得惊奇：“小公子真贤惠。”
　　柳阴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外面卖的没有中我心意的，索性就自己造。”
　　“聚光灯下的我们在共舞。”
　　“却看不清你真正的面目。”
　　拂温长跟着哼了两声：“自己做到底合心意些。”顿了下，轻声道，“柳阴直。”
　　“？”柳阴直抬起头。拂温长两食指正勾着项链对着他脖子一比，歪了下头，“真好看。”这话不知是在说项链还是柳阴直，转念一想，都有。
　　黄昏打进房间，打在柳阴直身后，发丝边附上一层光。玛瑙皓石项链坠着十字皓石流苏在夕阳下一闪一闪，地板被印上斑斑光影。柳阴直只是有些失神看着眼前这人，不知想到什么，续而垂下眼。手上却没继续动作。
　　见他没再抬头，拂温长打开暗扣：“我为你配上？”
　　柳阴直张嘴想说不必了，可是项链已经距离他不到一臂。闭上眼，只得轻声道：“谢谢。”
　　冰凉的触感环上脖颈，却有些燥热。一节脊骨随他低头凸出。拂温长垂眼两指抵上暗扣，手心捏暖延长链才放下。
　　小德子蹦跶着拿来镜子，夸赞道：“小公子真配。”
　　柳音直抬眼浅瞟过镜中，续而很快转过头。不知是否看到自己还是脖颈的项链。
　　拂温长将他碎发挂在耳后，察觉到他不开心。小心翼翼道：“项链太凉了吗？”
　　凉就好了，凉还是小事。柳阴直不敢看他，沉重的摇摇头。没说话，也没再动作。
　　“小公子不合眼吗？”小德子放下镜子蹦跶到他手心，柳阴直没力气捏住，虚虚摊开手。
　　见他没开口，拂温长盘腿坐他旁边：“为什么不开心。”
　　小德子昂着头看柳阴直脖颈上的项链，有些不解。又转眼看拂温长：“小公子怎么了。”
　　柳阴直还是没说话，他嗓子有点哑。拂温长抬手将他环在怀里，双手捏着这人手腕，大拇指轻轻在伤疤上蹭了蹭。柳阴直顺势靠在他胸口。
　　像是过了很久，其实只有半分钟。这首歌也快结束了。柳阴直低低的嘶哑声传来：“这条项链是女款。”
　　拂温长将他环的更紧：“可是你戴上很好看啊。”
　　柳阴直随手把玩着小德子，将他翻过身有转过来：“……很奇怪。”
　　拂温长摇摇头：“没有，没有奇怪。”温声道，“所有的安排都是合理的。”
　　“我是男生。接触这些，不合规矩。”柳阴直抬起头。
　　拂温长却道：“你生得这般好看，理应好好收拾一番。”低头对上他那双眉眼，“把这句话记住就行了。其他人说的，你都别放心上，赶紧忘了。”
　　柳阴直喉结滚动一下：“可是我忘不了。”
　　“那你就多想我这句就好了。”拂温长如沐春风般灿烂一笑，带些调皮的意味，“这样你就没空想其他了，自然就忘了。哎，我给你录一条吧，循环播放，我就不信你还忘不掉。”
　　柳阴直一掌将他拍开，嘴角扯起：“你太损了吧你。”
　　小德子蹦跶着：“是那个瓜娃子隔小公子面前逼逼，老拂，咱俩杀上茅山，好好为小公子出出气。奶奶的，啥莫玩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架势，似乎真回到他在宫里仗着娘娘耀武扬威的阵仗。一顿叭叭到最后还不忘卒一口，“呵忒～”
　　“得了。”柳阴直笑着一弹他脑门，“就你这小身板，一道符就魂飞魄散了。好好在家呆着养身子吧。”
　　小德子备受打击，蔫了吧唧的垂下刚挺起的身板。
　　拂温长拨拨柳阴直耳垂，另一只手攥拳直着脑袋，弯起眉眼笑道：“那我呢。”
　　柳阴直转头看他：“什么？”
　　“我身板不小吧。”这点拂温长在有着各种打扫高处卫生下的丰富经验，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柳阴直：“串校是要记大过的。实习结束章还盖不盖了。”
　　小德子找个舒服的泡沫躺下：“谁说我们要串校了。”
　　柳阴直拿起发簪：“天黑了，去把灯打开。”
　　拂温长气愤愤去开灯：“开灯都使唤我。”重新坐下后，又转脸快快乐乐的开箱。不住幸福道，“开箱解千愁啊。”
　　夕阳西下，夜色将来。
　　拂温长伸个懒腰：“下次开快递一定要叫我啊。”
　　柳阴直将睡着的小德子放到枕头边：“好好好，肯定叫你。”转过身，“纸箱放门口，垃圾记得带着出去。”
　　话音刚落，就见拂温长一手提溜着垃圾袋，一手提溜着纸箱袋。一阵沉默后，这人愤愤不平：“用得着你提醒吗！把钥匙拿好。”
　　到门口，拂温长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住小心点啊。”
　　柳阴直甩甩钥匙，敷衍道：“嗯，嗯，嗯。得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自己知道。你回家路上小心点啊。”
　　拂温长拉下卷帘门：“好。”听到对面落锁，自己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拂温长坐她旁边：“奶奶，今天怎么没出去跳广场舞。”
　　奶奶指了下电视：“今天不出去了，看看电视睡觉。什么时候休息啊。”
　　拂温长摊在一边：“不知道～”无助得望着天花板，“什么消息都没，就说上五天就休。”
　　奶奶掐指一算：“那也快了。忍忍。”
　　“这几天快点过去吧。”拂温长已经快被上班逼死了。
　　奶奶叹了口气：“天天过好日子，哪里那么容易呢。今天明天要快点，休息了要慢点，时间都是一样的。”
　　对啊，拨动时针不过才浪费了自己两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享受时间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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