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夏深

作者: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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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想深厚


      冬日夜,外头雪下的正烈,屋里头的人不得不燃了火,窝在火边,哄着火给自己暖和。

      周边寂静的很,就是风声厉害些,吹得银杏有几分不自在,在沙沙躲着,其余的就是跟前丝丝的火爆声。

      和沐自命格改后便格外畏寒些,只是旁人不易察觉,和沐也不愿让旁人知道,所以只有回到香山道,回到稚奴身边,他才能安安稳稳地享着一份暖和。

      现下,师徒三人围坐在火炉旁歇息,和沐安坐在塌上,稚奴和闻祈在厚厚的暖垫上摆弄着地方旗,这地方旗从前被和沐施了术,现下它虽是被搁置在香山道,却能够让人知晓天下事。

      稚奴和闻祈依和沐所言,正在商讨边关攻防,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地方旗,却不曾想,闻祈的衣袖突然燃了起来,道袍烧的突然,还没等主人反应过来,一股子香灰味便散满了屋,闻祈骤然心慌,虽是速速灭了火,可心里又悬了石头。

      他下意识地向师父那望去,紧接着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

      “孟娘,别捡着东西了,快跑!”阿五叔抱着舒远,招呼着孟家人。

      “娘,先走!先走!”孟俅瘦弱的手臂硬是扯过了孟娘,撒了魂似的随人群跑。

      村苑里头的百姓能跑的跑,能躲的躲,像孟俅他们这样幸运的能碰上慕老,慕老能够把他们安置在小灵洞穴里头避难,那些福根不深的,就只能瞧着这不知怎么起来的熊熊烈火活生生地将自己吞灭。

      这妖火既突然又凶猛,火心里头是烫人的滚,火边被安了层紫黑的怪东西,让人扑不灭这火,反而染上浊气,平平散了自己的福根。

      这火烧了七天七夜,别说村苑,就连村口那最顽强的槐树也葬命于此。

      村苑里头的百姓几乎都躲在了小灵里,小灵的洞穴里头挤满了人,这些被福地养着金贵的人,受了那妖灾整整七天七夜的祸,身上的浊气已然能与天边的乌云拼上一拼。

      这浊气重了,就容易混杂而出金贵人们肮脏的怨气。

      里头有一人说道:“不是说,那些个大长老已经和香山道的人商量好了吗?我以为福地早早就安全了,今天这算个什么事啊!”

      外头那人应道:“就是啊,刚刚光顾着逃命了,我的身家全在村苑里头呢。”

      难的的孝子哭道:“可怜我那老母亲终终是跑不出那火海,我的母亲……”

      “这可怎么是好啊。”

      “唉,你们说,该不会是那什么香山道搞得鬼吧,先前也就那雷公电母的可怕了些,那也没要我们的命啊,可他们一来,那火怪物,直直就冲着我命来啊!”起哄的贵人闹道。

      有权的大人响应几句:“可不是,先前我也不信那什么香山道,要不是赵笙前辈担保,我都不愿意孟长生长老去走那一趟。”

      “若真是他们搞的鬼,那我拼了命也去和他们讨个说法。”贵人气极道,可惜手边没有趁手的兵器让他拼上一拼。

      “就是!就是!”多人附和道。

      这民怨民气的也不知道就从哪冒出来了,反正就着浊气这杯烈酒,这群福根尽了的人也算是醉个痛快。

      ……

      “别慌,先坐下,你别惊着师父。”稚奴拉下闻祈,重新归置地方旗,尽量使那妖火少染些村苑。

      和沐似乎也有所察觉,他走至徒弟面前,轻轻压下躁动的徒弟,坐在两徒弟中间,道:“棋摆到哪步了?”

      “攻守都快备好了。”稚奴拉过和沐的衣襟,再将火移得近些,想让那暖意靠和沐近些。

      闻祈闻着了和沐方点的檀香,在香灰味散尽时,自己也全全反应过来,问道:“师父,福地一事,您早有所察觉?”

      “是。一切不过是天威使然,不必惊慌。”和沐答的自然,再加上师父的威严甚重,闻祈有疑,但也少有违背,而后和沐接着说,“不过,这天威怕是很快也要到咱们的香山道了。”

      和沐话音才落,外边便传来了动静。

      “长老!长老!”门前道人赶得匆忙,直直跪在和沐门前,求见道:“长老,有事相报!”

      “何事?”回话的是稚奴,稚奴在香山道上被和沐赋上了极高的尊荣,门下道人无一不尊,此时问话也没有让人觉得有所不妥。

      “长老,灾福钟倒,外边的浊气都涌进来了!”门前道人虽说的慌乱,却想起自己现下到的是和沐门前,心中的恐惧似乎又散了不少。

      “冉清。”和沐唤名。

      “在。”冉清再低三分身,应声和沐。

      “传我令,从即刻起,若无特许,任何人不得私出香山道,违令者,道规处置。”和沐一令而下,无字有豫。

      “是。”

      待冉清走远后,师徒三人才恢复了谈话。

      “不找那些个老头聊聊?”闻祈问道。

      “有什么好聊的,惠无声不在,他们会门群龙无首,就是个摆设。阙门和清谷手伸不了那么长,想理也理不了。”稚奴深知香山道下那些个门派的弯弯绕绕,她不想让和沐再徒增烦恼,回闻祈时说的轻快。

      闻祈总算是记住了人名,好死不死地继续问道:“不是还有李重吗?”

      稚奴无奈,敲了敲他的手背,问道:“你想和他谈谈?”

      闻祈趁着这顿打,想起了先前在奇门学艺那会被李老头罚抄书那段顿时噤声不言。

      只是,他心里头那块石头仍悬而不放,他只得说:“师父,我想出去一趟。”

      “刚刚师父刚说不能私自出去。”

      “那不是还有特许吗!”

      “没有你就不出去了?”

      “师父……”

      “小心行事。”和沐被扰的没法,只得许了这逆徒。

      “是!”

      这事闻祈干的熟,得令后,立马腾着自己的猛禽驾雾而去。随着少年的心急如焚,猛禽的翅膀或许能刮出飓风来。

      “师父,你就惯着他吧。”稚奴无奈地瞧着和沐。

      和沐笑而不语,他轻轻摸了摸稚奴的头,有些温柔地安慰,稚奴在和沐面前就喜欢闹些小脾气,她拿下和沐的手,不由分说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随后,还有些得意地向和沐炫耀。

      和沐也就这么惯着他,没有把说拿出来,反而让她握了许久,待火星泯灭后,他才轻声开口道:“稚儿,我要同你说件事。”

      稚奴闻言骤醒,她愣愣地看着和沐,等着他同自己说话。

      ……

      也是在此时,会门深处,犹戏独自一人守着眼前的一盏小烛。

      犹戏的卜算之术很是得名,可尽管如此,他仍旧是不敢相信今夜自己算出的那一卦。

      在他愣神一刹,于他身前,那扇厚重的木门发出了很轻的推门声,参杂在外边闹哄哄的人群声里头几乎听不见,可是,就是那么巧,愣神的人回魂了,犹戏听见了,他措不及防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那一处。他又期待又心慌,他的哀怒喜乐都与里头那个人牵在了一起。

      “犹儿……”

      “无声?”

      闭关多年的惠无声终于踏出了他那尘封多年的大门,见到了门外夜思夜想的人。

      两人相拥在一起,久久未言。忽然划过脸颊的,也不知是喜是憾。

      在香山道的暗夜,终于是有了盏烛光舍得亮了起来。

      它身边的飞蛾绕的欢快,似乎隔离了外界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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