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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求不得
203年,三界大战。
天帝与妖帝合力将魔界剿灭,夷为平地。
204年,天界与妖界立盟互不侵犯。
300年,天帝去世,新帝登基,妖界蠢蠢欲动。
301年。
天界的天帝业扬登基一年,虽还年轻,但大有作为。
此时他端坐在高座上淡淡开口:“岚光上神。”
“小神在。”岚光上神长得俊俏,虽为女子却是武神。
业扬登基后她曾带兵平过几次叛乱,是业扬颇为信任之人。
“妖界近日可有异动?”
岚光行礼道:“回陛下,并没有。”
业扬与各上神又谈论了妖界的事情后便闭目休息。
他闭目养神一会儿,又睁开眼朝身边的下仙说:“近日鸟族进贡了些新羽,给各位上神送去。另外,前几日本君淘得了一块美玉打成簪子,给岚光上神送去,谢谢她为天界操劳。”
下仙欲言又止,还是说出了口:“陛下,之前几次给岚光上神送去的东西她大部分退了回来。陛下,您已值壮年,如若倾心上神,不如早立天后。”
业扬顿了顿说:“你去照办就是了。”
“是。”
***
“陛下!陛下!”看守大殿的门将慌慌张张地闯入大殿。
门将不敢有懈怠,着急地说:“陛下,妖界欲犯我天界,岚光上神不顾劝阻去了交界处,现在已经打起来了!岚光上神说兵力有限,她坚持不了多久!”
业扬听后脸色一变,立即派出所有天兵天将前往交界处,文神在天界候着。
业扬换了战衣,带着数千万天兵前往交界处。
入眼之处皆是战火。
业扬立即加入战斗,他边杀敌边寻找岚光。
他看到岚光的时候,她已经满脸黑灰,却挡不住她的俊俏。
他用剑斩杀了几个敌人到了岚光身边,开口询问,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吧?”
岚光摇了摇头,又打斗起来。
混乱之中,无人看到妖帝近了岚光的身,几乎是一瞬之间剑刺了过来。
滚烫的血液溅到了妖帝的脸上。
被刺中的是业扬。
他替岚光挡了一剑。
岚光惊愕不已,将剑锋直指向妖帝。
她与妖帝过了几招明显招架不住,业扬忍着疼痛提着剑去帮助岚光。
一个重伤,一个仙力不及,根本打不过妖帝。
妖帝的剑锋直刺向岚光心脏。
业扬忘了反抗,立马接住倒下的岚光。
周围有兵围过来又捅了业扬好几刀。
天界败得溃不成军。
岚光的身体开始消散。
业扬搂着她,冰凉的的手指抚着她的脸庞,声音颤抖:“岚光,你戴这簪子很好看。”
那簪子雕成铃兰花的模样,晶莹剔透,却不太衬现在的景。
业扬也开始消散,蓝色的碎片交融到一起。
啪嗒。
一滴泪掉在岚光脸上。
岚光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陛下是天帝…怎可轻易为他人落泪…”
忘川河边。
业扬走了好久好久,他觉得轮回之路好长啊。
排队走到头,一位老婆婆递给他一碗汤。
业扬接过说:“婆婆您看见一个戴着玉簪子的姑娘了吗?我想与她几世轮回。”
老婆婆只是说:“喝了汤,去往新生吧。”
业扬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
***
“你这个穷书生,没钱住什么客栈!快走走走!”客栈老板将包袱扔到街上关了门。
许敬捡起包袱并没有出口大骂,好声好气地走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天渐渐地暗了,路过青楼,老鸨看见他眼前一亮,急忙上前拉他进去:“这位公子长得好俊俏,进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许敬稀里糊涂地跟着老鸨进了青楼,里面全是脂粉的香气。
老鸨叫出一堆姑娘让许敬挑选。
许敬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小生还要找地方休息,明日便要进京赶考,小生先走了。”
许敬正要走,老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恶狠狠道:“进来还想走?当我的姑娘们白让你看啊!要走先给钱!”
许敬实在穷,身无分文,这下他站在原地,面色窘迫。
这时候,楼上走出一个姑娘,她站在楼梯上说:“这位公子好俊俏,不如来我这里吧。”
老鸨一见是她,赶忙赔笑:“铃兰姑娘。”
她转头对许敬说:“铃兰姑娘可是我们这儿的花魁,今天你运气好,得到姑娘的青睐。”
见许敬还愣在原地,铃兰一笑,说:“公子莫再看我了,先上来吧。”
许敬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跟着铃兰上了楼。
进了房间许敬有些拘谨,铃兰给他倒了茶水,冲他一笑:“公子请坐。”
许敬坐下,红着脸开口:“多谢姑娘。你长得真好看。”
铃兰听后捂嘴笑了起来,说:“这般说我的人倒不少,你还是头一个脸红的。”
许敬的脸更红了,因为他接下来的话让他自己都感到难堪。
“姑娘,我没有钱付你。”
铃兰说:“我本也不是为了收你的钱。”
许敬喝了口水,似是喝酒为自己壮胆一样,道:“铃兰姑娘,我明日便要进京赶考了,等我考取功名后,我就回来替你赎身。”
铃兰并未吃惊,她只是笑笑说:“祝你金榜题名。”
许敬在屋内待了一晚,并未与隔壁的铃兰告别。
第二天一早,他带上包袱赶往京城。
***
“状元郎来了!状元郎来了!”
穿着状元服的男子骑着马在街上。
“不是在京城内游行吗?怎么还跑城外来了?”有人疑惑地问。
许敬在青楼门前下了马,由老鸨指引进了内院。
内院被周围的小楼围起来。
中间的天阴沉沉的,像是快下雨了。
有好心人递给许敬一把伞,以免一会儿下雨淋湿。
果然,没一会儿,天上下起大雨,周围有很多混进来的人看热闹。
老鸨说铃兰就在屋内。
许敬冲二楼大喊:“铃兰姑娘,我来兑现承诺了!”
许敬见二楼房门紧闭,他继续喊:“在下许敬,求娶铃兰姑娘!”
良久,二楼房门打开,铃兰出来,穿了一身红嫁衣,说:“许公子既已是状元郎,当去寻个门当户对之人。”
在一旁看戏的老鸨提醒许敬:“许状元啊,有人已为姑娘赎身,几日后便要成亲了。”
许敬看老鸨不像是在说谎。
许敬当即愣住了。
一滴泪落在地上,与雨水混同在一起。
楼上的铃兰又道:“许公子是状元郎,穿着这喜庆的状元服,怎可轻易为他人折腰。”
***
几日后,大街上热闹非凡,红色的花轿看得许多女子心生艳羡,几个男人吹着吹呐,新郎官骑着马笑容满面。
好不喜庆。
许敬明白,她只是觉得等不到自己。
第一年许敬没有考中,第二年考中,心爱的人已嫁他人。
没人知道,那年落榜后,许敬喝醉了酒,在街上大喊:“我许敬!一定要考取功名,娶心上人为妻!”
***
“本宫说过!勿必取陆庭项上人头来见我!”
长公主李旋意在书房内气得摔了好几个名贵茶杯。
南朝皇帝是李旋意的弟弟,今年不过十岁。
陆庭是锦衣卫的头子,从小皇帝登基时势力渐涨,朝堂上无人敢动他。
陆庭为人狠戾,生得却极俊俏,因此也有不少姑娘心仪他。
李旋意身为皇帝的皇姐,自是看不惯陆庭的嚣张,一心想要找机会除掉他。
但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总有一些证据指向陆庭意欲谋反。
李旋意让那刺客退下。
她决定自己亲自出马。
下午,李旋意出宫南下替皇帝探查百姓的情况。
马车慢悠悠地前进着,外面却响起一阵刀剑声。
李旋意立即挑起帘子查看外面的情况,是一群山匪。
她此次出来只带了三个侍卫,根本抵挡不住。
外面又响起刀剑声,却比之前更嘈杂,更乱。好像又来了一批人。
忽然马车的帘子被只漂亮的手掀起,李旋意看清来人,是陆庭。
陆庭朝她伸出手,她握住,跳下马车,躲在陆庭旁边,陆庭只手执剑杀人不一会儿便安静了。
陆庭收起手中的剑,左膝下跪,道:“臣途经此地偶遇殿下,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本宫无碍,起来吧。”
陆庭起身。
他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下颔线凌厉,剑眉星目,眸中冰冷,身量也极好。
陆庭见她南下,猜到她的用意,说:“殿下,臣已看过那里的百姓,百姓安好,只是那县令颇爱奉承人,嘴里全是些假话。”
他话锋一转,又说:“殿下,天色将晚,臣护送您回去吧。”
李旋意:“那可真是谢谢陆大人了。”
回京途中,陆庭骑着马走在马车前面,李旋意掀开帘子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背影。
陆庭只将她送到宫门处,在陆庭走前李旋意想要实施下一步计划。
“陆大人。”李旋意掀开帘子叫他。
陆庭骑马回过身来看着李旋意。
李旋意冲他一笑,说:“陆大人,明日我要去访江南,你来当我的侍卫吧。”
让一个锦衣卫头子去给长公主当侍卫,她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气。
没想到,陆庭答应了。
他说:“好。明日我早早在这里候着殿下。”
第二天一早,李旋意更完衣又带了一件便衣早早地出了宫门。
陆庭已经在候着了。
他穿着一身黑衣,头发高高地束起,颇有些少年郎的味道。
陆庭看见她行礼,扶她上了马车,他则坐在马车外面。
马车夫是他从家里带来的,值得信任。
见陆庭什么也没问她,李旋意解释:“微服私访人不宜太多,带上武艺高超的陆大人便可。在外面我们就直呼对方姓名吧。”
陆庭“嗯”了一声。
江南不远,李旋意睡了一觉,醒来后便到了。
到了江南,李旋意也如其他女子一般,喜欢新奇的小玩意儿。
她左看看右看看,看中摊子上的一支簪子。
她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样式是铃兰花瓣,漂亮极了。
铃兰花簪子共有两支,李旋意有些纠结。
此次出来她带的银两也不是很多,还要住店、吃饭,她也不好问陆庭借。
最后她从两支里挑了一支,陆庭说:“我替你簪上吧。”
李旋意没说什么,把簪子递给陆庭,陆庭颇不熟练地替她戴上。
李旋意照了照镜子,还蛮好看的。
两人先去订了两间上房,才去吃饭。
李旋意点完菜,陆庭说去买点桂花糕,给车夫的女儿带回去。
这样一看,他好像也不是冷冰冰。
但锦衣卫终究是锦衣卫,没有点狠戾手段可做不了。
菜上来了,陆庭也回来了。
两人相对无言,李旋意正打算和他搭个话,陆庭先开口:“今天是灯节,晚上热闹,去吗?”
陆庭都主动邀请她了,她怎么会拒绝。
她喜欢看热闹,他陪她去看,她去猜灯谜买兔子灯,他跟着。
李旋意真的有种很快乐的感觉。
两人在江南待了几个月,表面上两人关系很好,陆庭也很好相处,但李旋意并未忘记自己真正的目的。
在江南待得够久了,两人准备回去。
回京途中偶遇山匪,见李旋意生得漂亮想要劫走她。
陆庭的刀出鞘,他声线清冷:“想带走她先取了我的命。”
陆庭边护着她边和山匪打斗。
山匪人多,就算陆庭身手再敏捷,陆庭也招架不住。
山匪的剑锋直刺向李旋意,陆庭把她拽到自己身后,替她挡了这一剑。
陆庭一声不吭,把其余山匪剿灭后,拉着李旋意上马车。
李放意挣脱开,查看陆庭的伤势。
陆庭面色苍白,看上去这一剑刺得很深。
李旋意从身上衣服扯下来一块布,白嫩的手就想扒开陆庭的衣裳,想替他包扎伤口。
陆庭看见她紧皱的双眉,制住她的双手,把她抵在马车上。
他直勾地盯着李旋意,声音沙哑:“长公主喜欢我?”
他问的是长公主,不是在江南与他相伴几月的李旋意。
李旋意眨巴眨巴眼,回答:“陆大人胆子很大。”
陆庭与平常一样,面如冰山,但此刻眸中带着坚定。
他开口道:“臣喜欢殿下。如果这次我陆庭有命回去,便向皇上求娶殿下,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话倒真不像是冷血锦衣卫所说。
陆庭弯腰吻上李旋意的唇。
李旋意没有拒绝,她看见陆庭的睫毛忽颤忽颤的。
他生得实在是好看。
半夜陆庭发烧,李旋意驾着马车快速赶回京城。
回宫后她让太医带陆庭回他府上治疗,几日后,听闻陆庭伤好了,李旋意召他进宫。
书房内,陆庭穿着飞鱼服进来时,李旋意正在作画。
见他来了,李旋意只是问:“陆大人伤恢复得好吗?”
陆庭回道:“回殿下,臣好得很。”
陆庭回答完,房门打开,冲进来许多带刀侍卫,将陆庭拿下。
李旋意并没有抓到他的高兴,她淡淡开口:“我这里有许多证据,说你意欲谋反。”
陆庭笑了,说:“倒给我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他陆庭虽然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可他断不会谋反。
现在李旋意铁了心要杀他,他也没办法。
他陆庭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却爱错了人。
李旋意走到他面前,弯腰看他。
陆庭闭了闭眼,流了泪。
李旋意用手揩去他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陆大人可是冷血狠戾的锦衣卫,哭什么。”
陆庭被押走时,看到李旋意头上的铃兰簪子。他怀里的那支也掉了出来。
他或许不该去买那支簪子。
他或许不该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心灰意冷的只有他自己。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第一次说这种矫情的话,却一直被以为是薄凉寡情之人。
死到临头他才明白,原来李旋意一直在设计他,设计自己爱上她。
可他真的好不甘心啊。
但他又觉得她陪他演完这场戏挺好的。
***
几日后便要对陆庭行刑了,侍卫长询问李旋意要对陆庭用什么刑。
李旋意说,一刀毙命的。
她演了一场戏,成功设计了陆庭,可这被设计的人里也有她自己。
虽然她不是很想承认,但她可能爱上陆庭了。
那晚之后,她有点贪恋他的温柔,贪恋他的保护,贪恋他……冰凉的吻。
她拿出那两支铃兰簪子,簪在头上,耳边仿佛是陆庭的声音。
“我替你簪上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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