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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张震等大家静下来，才把她拉到身边介绍道，“认识一下，威舞堂的新成员——方然筠。咱们这段舞难度降了，组合方面就得调整。一个月的磨合时间，大家要互相照应。”
方然筠？轩子突然就想了起来，原来真是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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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1日是龙天洋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他都自己过。不是爸爸不理他，是根本找不到他。
今天也不例外，报道结束他匆匆赶回家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跑，刚下楼就撞在龙行健身上，小龙赶忙退后站好。心虚的叫了声“爸。”
“哪去！这又跑什么呢！”龙行健不喜欢小龙毛躁，当街就有点不高兴了。
“出去下。”小龙并不多言，要在以前，这么说了爸爸就会放行的。
“都要开学了，还疯什么疯！跟我回家！”龙行健厉声低喝，拔步向前，小龙垮着脸不敢不听，只能跟着回家。
然宇也不轻闲，他心想，怎么也得去跟战江有个交代，哪怕就是道声谢呢，欠了人家两个人情，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还。正准备出门，手机短信就响了——小龙来的短信，“到家找我，就说陪我买书。”
然宇看着短信笑，知道小龙是搞不定他爸了，也知道小龙在说谎，然宇甚至知道没有必然的原因，小龙是从不说谎的。
他“咚咚咚”的敲着小龙家的门，整了好半天，才有人开门。龙行健的脸色并不好看。见是然宇才对了几分笑，“然宇啊，进来吧。”
“不进了叔叔，我找小龙去买书。他——怎么还在家呢？
“买书？”龙行健有几分不信，怎么买书不能跟自己说吗？
“嗯，上午报到老师让买的，他约我一起去。”然宇扮戏水平一流。
“哦 哦，那快去吧。”龙兴建终于放行。小龙头也不抬溜着门边出来了。刚绕到大路上，小龙就让然宇去忙不用管他，可然宇死活不肯走。
“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去！”然宇问了第三遍了，心里开始起急。
“我不干什么，你赶紧忙你的吧！我晚饭前就回来了。”小龙一副找急忙慌的样子，然宇怎么能放心。
“忙个屁，都说了陪你买书！赶紧的！要不我去找你爸啊？”然宇拽着小龙的胳膊往前走，龙天洋眼看拗不过，只能勉强答应了，可是看得出心里面足有一万个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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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尚早，战江并没有在天幕城照应场子，他和小光直奔欧鹏的拳馆。欧鹏托他找拳手的事一直拖着没办，主要是没有特别适合的人选。
两年前欧鹏带人来A市打黑拳，旗下拳手创下了78场全胜的战绩，老欧的拳馆也名噪一时，短短两年就赚了个盆满钵满，老欧为人低调，处处迎合，谁也不去得罪，可是单凭战绩好就已经惹得其他的黑市拳经纪们不爽了。
其实拳馆里也不过六七个撑门面的拳手，短短半年就被挖走了四个，所剩几位虽对欧鹏衷心耿耿，可是伤病和年龄始终是逃不了的障碍。
战江是拳迷，十几岁的时候也帮人打拳，逢有月度拳赛他必然去捧场，每回把重金压在老欧身上，都能赚到大彩头，时间一长了就成了朋友。
几个月前欧鹏托战江帮他物色拳手，战江明白，这事宁缺毋滥，要找就找信得过不会撬邦翻盘靠得住的人。
十几天前他遇到然宇，就隐约觉得这个孩子是自己要找的人，单看他在网吧逃遁时的那几步腾跃就知道有功夫底子，稍加训练就能上场，最关键的是这孩子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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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宇跟着龙天洋一路小跑着往前奔，转过几条街才在路边停下，小龙看看表松了口气，班车还没来，幸好赶上了。
然宇知道问他也不会说什么，索性就不问了，看他到底要干嘛？没过多会儿，一辆大客车停靠在路边，小龙径直上去，然宇看见车身上巨大的喷漆字——百龄园公墓，他的心不住的往下沉，原来是为这个。
他挨着小龙坐下，车上没有几个人，但是也绝对没有龙天洋这么大的孩子。他知道小龙的妈妈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可是并猜不到，也感受不到小龙此刻在想什么？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百龄园公墓在城郊的山岭之间，扫墓班车每天两趟，隔一小时返回。龙天洋太熟悉这条路，每缝应当祭扫的节日他都会跟爸爸一起来看妈妈，唯独自己生日这一天，他会自己来。
小龙紧紧的抱着背包，望着车窗外，身子随着车子的行进摇摇晃晃，就这样一路无声，当车在山脚下停好，然宇透过车窗看到漫山遍野冰冷的花岗岩墓碑，他瞬间觉得冰冷无比。
在他十五年的生命历程中，还没有经历过死亡，没有看到过身边至亲的人由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冰冷尸体，他还无法理解一单素巾遮盖在亲人脸上时的那种绝望，甚至他从来没想过，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在这样的地方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
龙天洋买了束菊花，白的触目，然宇也跟着买了一束，小龙朝他微笑，带着一丝谢意，两个孩子抱在怀里静静的往山上走。
李虹是个优雅的女人，即便是生命定格在墓碑之上，也是那么的安静娴淑，龙天洋只看了一眼妈妈的照片，就移开眼光，他回身把花递给然宇，还不忘说声“谢谢”。然宇赶忙接过来，对他来说这都太陌生了，除了安静的站着他不知道能干什么。
龙天洋拉开背包，取出好几个塑料袋，每个里面都是一条浸过水的白色毛巾，他开始仔仔细细的擦拭墓碑，一遍又一遍，毛巾换过好几条直到纤尘不染，他才收起来。
接着又从背包里掏出几份卷成筒的试卷摆在妈妈的墓碑前，再接过然宇手里的菊花，都安放停当了，龙天洋燃香三柱，退后半步跪在妈妈的墓碑前……
然宇看的胸口疼，小小的脊背被正午的阳光拖出个粗壮的身影来，可是这身子又能承担什么？他静立在龙天洋身后，试图感应小龙的心，可是什么也感受不到——
小龙就是那样安静的跪立着，浅垂着头，没有语言、没有啜泣、没有一滴泪、甚至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声……小龙不会哭，不是他不想是他根本就不会了。
然宇不知道这仪式意味着什么？小龙是在跟妈妈表述什么？他跟自己亲近，可是也从不谈这些事，他看上去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成天疯啊闹啊开心的要死，他不会觉得疼，不会喊冤叫屈，不会无病呻吟……可是眼前的小龙，孱弱的肩膀在不时的颤抖，平日里始终昂扬的头却一直都没有抬起来……
一个小时后，香燃尽了，小龙这才站起来，他摸出打火机把试卷烧了。
“走吧宇哥。”小龙转身就走。然宇跟上他，见他一瘸一拐的就去扶，小龙嘿嘿的干笑两声，倒是没有拒绝。
“爸爸不知道，宇哥替我保密吧。”
“嗯。”
返程的班车早就开走了，小龙乐呵呵的看着然宇一副着急的样子。
“你还笑！笑得出啊。没车了咱们怎么回去。”
“走回去呗，运气好能搭上顺风车，运气不好就坐11路”
“你这是成心啊！早就知道赶不上班车是吧！”
“嘿嘿，我每次都是自己走回去的。说了不让你来，你非要来的。”
“你小子！”然宇追着他打，小龙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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