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又又又失忆了

　　不过半日，帝国军队就到了。
　　轻型战机先行，舰艇随后，最后抵达的是庞大的标志性黑色舰队。前中后期作战方阵均已齐备，舰队如同黑云一瞬间遮蔽了大半新星，适合中短距离轰炸的炮管架起，对准面前防御体系全开的新星。新星防御等级提到最高，整个行星微微亮起白光，飞行轨道全部禁止，地面空无一人，店铺关闭，所有人转移到底下防御工事，一切都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没有人说话，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色恶魔又来了。
　　“我们会赢吗。”小约克拉拉老师的衣服问。
　　旁边小学部的学生看他一眼，脆生道：“元帅当然不会输。”
　　汉娜抱来领到的食物和水，道：“在元帅取胜之前，大家要乖乖呆在这里啊。”
　　“好~”孩子们轻快说着，各自打开自己的生存背包，从里面拿出小毯子小睡袋小型能源储备等，像是一场的郊游一样。
　　另一区的大人们相互看看，一人道：“我的汤还在锅里呢。”
　　“我刚收的花还没来得及保存呢。”花店老板也是一脸惆怅。
　　快快结束战斗吧，所有人都在心里想着，元帅的话，一定能很快解决吧。
　　有机器人从一旁滚过来，歌莉娅道：“避险E3区居民已就位，E4区全体请准备，带好自己的东西和个人终端，按照提示依次扫描上舰，元帅和副官为大家准备了……”

　　霍因道：“准备好了吗。”
　　明泽脸上洋溢着自信的色彩，喝道：“时刻准备着！”
　　“那……”霍因歪歪脑袋，看向一边。
　　空中舰队调转方向，自基地上空直行而来，随行的是机动队特战队员，最前方的单人战舰内，达赛尔比了个“OK”的手势，谢尔接入通讯道：“第一舰队第二舰队整合完毕，元帅要亲自指挥吗。”
　　霍因回头看了眼副官，道：“我和副官共同指挥。”
　　秋林一愣，其余人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答了一声“是”。明泽朝副官挥挥手，跳上单人战舰，道：“那我先过去了，十分钟后正式出击。”

　　战舰载着明泽远去，追上已在大气层外的庞大舰队，霍因转眼对上副官目不转睛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下：“怎么……”
　　“元帅……”旁边内勤官小小声开口报告道，“战略物资准备完毕，弹药后备充足，可更换舰艇三千五百架，战机两千架，加工线和原料完备，可随时开始生产。能源足够支持全力进攻三到五日，后方有联盟星发来……”
　　霍因看着他不说话。
　　丹齐的声音越来越低，越发战战兢兢起来：“发来、发来……”
　　“发来战报协助，物资供给充沛，元帅不用担心后方，全力进攻就是。”秋林实在看不下去了，看一眼霍因，替内勤官说道。
　　霍因眼中闪过笑意，道：“我有点话要跟副官说。”
　　丹齐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抱起飞行器转身就跑了。

　　秋林看着他，像是在问说什么。
　　霍因莞尔，道：“秋林不想跟我说什么吗。”
　　秋林：“……”
　　秋林道：“我是想……好吧，我是有话想说，但是现在不是讨论那些的时候，全力应战最紧要。”
　　霍因看着他，道：“你也很重要。”
　　秋林眼神闪烁了下，转头看过去，霍因的表情很认真，眼底蕴着微微笑意，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认识，在共和国成立之前。”
　　秋林神色微动，道：“一起作战？”
　　霍因道：“当然，我们是……”
　　“是什么？”秋林看着他。
　　霍因注视着他冰蓝色的眼眸，开口道：“最默契的战友。”
　　两人对视着，上方飞行轨道停运，战舰已在新星外集结完毕，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战时管控的沿街终端亮着引导和警告光幕，空气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安静下来，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秋林道：“你想起来了。”
　　霍因：“……”
　　霍因眼中现出窘迫，含糊道：“算是吧……嗯，这点真的说来话长，不过我保证，以后不随随便便失忆了。”
　　秋林瞧着他，因为被我发现了吗。
　　霍因一副想解释又没法解释的模样，最后索性一摊手，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秋林忍不住翘了下唇角，转头望向天空，道：“我还有最有一个问题，你的那些记忆里……有没有以前的我。”
　　霍因怔了下，道：“有。”
　　“我能看看吗。”秋林回头道。
　　身姿挺拔，眼神干净，淡淡的语气里仿佛没什么情绪，只有走近了才能看清楚下面隐藏着什么样的暗流，霍因看着他背后被防御罩和舰队染出奇怪颜色的天空，缓缓点头，道：“好。”

　　时间到，两人跳上飞船，快速掠向高空。战机间通讯连接，光屏上小机器人出现在角落里报告目前进度，秋林扫了一眼道：“元帅有什么计划吗，这次应战。”
　　霍因想了想，道：“随机应变吧。”
　　秋林：“……”
　　“我也不知道啊，毕竟十年没打过了……” 霍因随口说着，看秋林发来的舰队阵型，微微皱眉，道，“高攻低防？”
　　秋林纠正道：“如果进攻且我担任冲锋的话。”
　　霍因道：“不行，单人战舰你开……”
　　“元帅坐镇后方，我才能够放心冲锋。”秋林开口道。
　　霍因“哦”一声，打开舰队共享模式，授予副官最高权限，改口道：“不一定要打嘛，我们先来见见新的帝国之王，聊聊天什么的……听说是柯尼希的小儿子，还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呢。”
　　秋林：“……”

　　战机很快到达防御层附近，大型战舰呈扇形排列，四周停着大大小小的战机和舰艇，而前方不远，就是虎视眈眈的帝国大军。秋林刚跳下战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因拉着上了主舰，光屏角落里敌方阵营边缘有光点闪过，霍因探头出来看一眼，道：“你的防御飞船？”
　　秋林“嗯”一声，道：“是预言家。”
　　霍因望天，蹭饭就算了还蹭飞船，预言家就是这样靠嘴吃饭的吗，他随口道：“预言了什么？”
　　秋林想了想，道：“他说可能会有波折，但是元帅战无不胜。”
　　霍因翘了下嘴角，终于忍不住揉了揉秋林脑袋，将人按在主舰指挥位上，道：“既然这样，副官就留在这儿，冲锋我来。”

　　旁边几人：“……”
　　达赛尔眨眨眼睛，道：“我看到什么。”
　　“副官还是在意他的发型的。”明泽瞧着前方努力抢救头发的副官，微笑道。

　　纳吉一脸纠结看着飞船里的这个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犹豫半天，那边防御罩减弱又增强，元帅的舰队都出来了，他还没有完全离开。
　　——与其说是来不及，不如说是有点不想离开。
　　他想看一会儿，如果能帮得上忙的话，还想帮帮副官，但是……预言家自己跟自己猜了下拳，剪刀对石头，输了。纳吉一转头看到副官不知何时发来的消息——“尽快离开。”
　　纳吉：“……”
　　如果他不参与，事件就会按照他预言的发展下去，结局无论怎样都是既定的，但是如果他留下，事情就会变得完全不可预料起来，那样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副官……纳吉回头看一眼朝着帝国喊话的共和国战舰，在心里道，秋林还是会好起来的。
　　小小的预言家下定决心，努力别过脸将地上的人拖到门口，一边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一一面把人踹了出去。
　　男人顺着力度漂出去，而后咚一声撞到不远处的飞船，纳吉吓了一跳，这才瞥见帝国的黑色战机已经靠近过来了，他忙钻回驾驶室，兔子一样的跑远了。

　　“我说，咱就不能，换个大，飞船吗。”雷德整个人被挤在舱门上，断断续续说着。
　　他们才换了一架新的战机，混在帝国的方阵里开过来，原来的那架飞船被藏在岩石后的角落里，拜因对此的解释是“出来的匆忙，没带武器”，没说出口的话是因为这些家伙一人一架战机的话早就不知道疯哪里去了——
　　罗莎从克洛斯衣服扣子上艰难解救下自己的头发，道：“我要受不了了，我要出去抢一架。”
　　森赞同的点点头，被克洛斯按住脑袋，道：“别动，我肩膀麻了。”
　　拜因：“……”
　　拜因瞧着前方一触即发的战火，道：“先等下，现在目标太大，等老大跟他们打起来我再带……”然而话还没说完，驾驶舱就咔嗒一声响，罗莎面无表情拉开门，然后和迎面漂来的男人撞了个面对面。
　　罗莎：“……”
　　罗莎挥起拳头正打算将人捶开，一架帝国战机开了过来，检测光线随行而至，众人心中一凛，雷德一手一个迅速将人拉进来，砰一声关上门道：“拜因。”
　　“放心吧，准备好了。”拜因轻快点过光屏，检测光线旋即掠过，通讯端口传来问话：“U2258！U2258！”
　　众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除了本就狭小的驾驶舱内又多了一个人以外没有任何异常，克洛斯盯着杵到眼前的人脸，嘴角抽了抽，眼神看向拜因的后脑勺，催促他快点。拜因咳一声，漫不经心道：“U2258已就位，长官。”
　　经过修饰的声音传了出去，检测光线自尾端掠过前方，滑向下一台战机。驾驶舱内几人面面相觑，而后一瞬间炸毛了：“这人谁啊！扔出去扔出去！”
　　森拉着他的脚一手去开舱门，罗莎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在克洛斯衣服上擦了擦。
　　克洛斯：“……”
　　雷德小心望了眼战机外，道：“怎么没听见说话。”
　　克洛斯面无表情推开要耷拉到自己肩膀上的脑袋，道：“大概因为是个眼熟的死人吧。”
　　众人：“？”
　　雷德闻言回头，拜因也看过来，克洛斯细白手指挑着那人下巴，不顾颈椎骨传来嘎吱声用力转过去，道：“这张脸，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喂喂，听得见吗，我应该打开了吧……”霍因摆弄着舰队广播，再次朝对面喊道，“新的帝国之王，回个话呗。”
　　众人：“……”
　　龙格抬头看向指挥座上的人，躬身道：“王。”
　　那人微微抬手，制止了先锋官的话，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光屏上的画面，成阵型排列的舰队侧面红金两色的共和国标志格外显眼。这就是……共和国的霍因元帅么，他碧蓝色的眼眸中闪着玩味，手指在光幕上轻轻点了一下。
　　龙格：“……”
　　下一秒，黑色巨舰咆哮着喷出无数飞弹，秋林眉毛跳了下，刹那间防御推到最高，同时发射飞弹拦截，两者相差不过毫秒，特制弹头划过深空急速掠向对方阵地，而后在交战线上准之又准的相撞，线路没有丝毫偏移，只有无声而壮丽的爆破传达出发射与拦截的教科书级实战演示。

　　众人俱是心中一凛，霍因笑一声，道：“这脾气还挺暴……”
　　“脾气还挺暴……”
　　“还挺暴……”
　　“挺暴……”
　　“暴……”
　　声音通过广播扩散开来，传递到在场每一架战机、舰艇和舰队上。龙格眉毛皱起，前方王的脸上扬起若有似无的微笑。
　　秋林抬手关了广播，道：“你需要一个前锋。”
　　霍因看着他，道：“战舰你开。”
　　秋林看向后方的人影，达赛尔举双手赞同：“我没问题。”
　　“好。”秋林冰蓝色的眼眸映出霍因身影，郑重点头。

　　下一刻，两架单人战舰自主舰底部消无声息滑出，周围跟着全副武装的特战机动队。秋林惊讶回头，霍因接入通讯，在光屏上道：“都说了是最默契的战友，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呢。”
　　秋林哑然，片刻后道：“但是……”
　　“你冲锋，我回援。”霍因说着，帮他挡住前方帝国舰队发来的一发雷射弹，比了个冲锋的手势。秋林看着前方战舰灵活避开一发飞弹，冰蓝色眼眸深邃起来，继而加速冲上前去。背后主舰稳稳推进，明泽和谢尔站在指挥席位前，神色严肃而镇定。

　　没有声音，只有不时亮起的光芒和耀眼的爆破现场。
　　战争就这么突如其来又情理之中的开始了。无数战机自深空掠过，无人机自舰艇下方滑出，激光弹药倾巢而出，笼罩了新星附近的大片角落。战场华丽而缄默，光芒继而连三炸开，明泽推上声音模拟设备，爆炸的声音传了出来，战机引擎轰鸣着从舰队旁掠过。在战斗的中心，两架单人战舰在炮火中穿行，爆破的光子流，瞬息而至的超高速粒子弹，如影随形的无人机自杀式攻击，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舞台剧上特地准备的道具，而舞台剧的主角只有那两架来去自如的单人战舰。
　　索格从后面走过来，道：“那个要上吗，反物质没凑够，不过足够反应掉对方大半主舰了。”
　　“而且距离这么近。”谢尔道。
　　明泽双眼盯着光屏战况，敌方前锋部队下场了，而黑色主舰并没有丝毫动静，仿佛那一下飞弹消耗了它全部能量一般，安心充当舞台剧的背景板。他忖度片刻，道：“先不用，元帅和副官能解决。”
　　——拖成长期作战的话，新星可就危险了。

　　侦测元件发来信号，周围的一切都显示在光屏上，系统的预判路线，战舰能量消耗弹药存储，，以及身后主舰和战机的配合等等，信息繁杂瞬息万变，秋林密切关注着每一个信号的动向，灵敏闪过追上机尾一角的磁道炮，于空中翻转两周后继续向前。单人战舰比战机要重不少，但胜在高攻高防能量相对充足，只要有足够的补给，抢先拿下一局应该不是问题。
　　光屏一角的霍因元帅表情认真，动作比上次更流畅也更谨慎，隐身材料的外壳在深空中悄无声息划过，躲开无人机的同时也帮他引开了锚定飞弹。秋林看着，他没有问自己想要去做什么，仿佛一切都尽在不言中，就像被他遗忘的曾经一样。
　　像是感应到一般，霍因抬头看了眼光屏，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像是在说想起来了吗，我们应该有的默契。
　　对面黑色舰队如此庞大，隐匿在深空之中，如同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黑雾，模糊到连元件侦测结果都变得黯淡起来。秋林眼神闪烁了下，而后微微点头，借助霍因的推力加速向前，战舰翻转，锋利边缘轻松切开一架帝国战机。
　　有什么不对，但是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对方来势汹汹率先开火，不是虚张声势那便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十年时间足够帝国休养生息再次来袭，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冲下对方的先锋，那么气势就会被瞬间压过，而他们的背后是正在有序撤离的新星居民，不能退，也退无可退。

　　敌方战机密不透风黏了上来，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从操作看应该是敌方将领，秋林眼神凛冽，按下战舰侧穿而过同时回头一发雷射弹，擦过对方机翼贯穿了后方的帝国战机。秋林“啧”一声，对方躲得太快了。
　　龙格瞧着右下角的战机报损，眉毛跳了下，这是霍因元帅？下一瞬另一架战舰疾冲而来，当头便是一发粒子炮。不，这才是霍因元帅，龙格瞬间翻转战机，然而锁定目标的粒子炮却如影随形跟了上来。龙格在心里骂了一句，粒子炮也要加制导，共和国的武器设计已经闲到这种地步了吗。自我复制的微型机器人自机翼下悄然释放，与此同时大量干扰粒子喷出尾翼，黑色战机瞬间加速，绕过前方迎头而来的共和国战机。
　　砰一声机毁人亡，龙格挑了下眉，旋即拉升回转，回头的刹那粒子光束当头撞来，仓促间他只来及的推上防御全力抵抗，然而不过瞬息防御罩就被粒子光洞穿，擦着他的肩膀切开了驾驶舱。
　　龙格眼睛眯了起来，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拖着战机即刻回转，后方战舰一晃而过补了一发雷射炮后并没有追过来。帝国的先锋官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一面飞快输入指令调来高速战甲，同时注意角落出现的莫名骚乱，然而他还没看清楚，王俊俏的脸就出现在光屏上。
　　龙格：“……”
　　龙格：“热身战，正片马上开始。”
　　年轻的帝国之王微微一笑，指尖在一个按钮上晃了晃，而后轻轻按下，道：“不，是已经上演了。”

　　龙格不解回头，只见一发粒子炮自主舰炮管射出，遥遥指向战场中间的单人战舰。
　　速度很快，弹头物质不明，秋林眉头皱起，放弃拦截，闪身避到一边的同时通知后方阵容注意闪避，而明泽在捕捉到对方发射粒子炮的瞬间，就已经下令主舰开火了。
　　轰鸣战机和爆破火光中，粒子炮呼啸而来，战舰机身已然倾斜让开后方空间，然而耀眼的光环中，粒子炮于眼前轰然炸开，秋林心中一突，他下意识看向光屏，那端霍因表情带着疑惑，像是在思考弹头为什么会自己爆炸一样。
　　时间像是陡然变得缓慢，声音远去，光线滞留，他甚至能看到光线在空中传递拉出一格一格的虚影，粒子炮爆炸的刺眼光亮中，那种让人后怕的心悸感觉再次出现，心脏鼓动，血液奔流，那声音一阵高过一阵，高过爆破的声响，也如浪潮般将他淹没。秋林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一手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身体弓起，指尖颤抖，像是想要把躁动的心脏按回去一样。
　　他低头，想要去按强制回航的按钮，有危险，快走……可是他却使不上力，甚至连胳膊都无法轻易抬起。有什么突然在静默中浮现，起伏奔涌的浪潮中，一点蓝色光点于指尖出现，而后又是一点，一点又一点，蓝色萤光像是那天气泡水里的蓝色泡泡，从他的指尖，他的胸膛，他的身体里一下一下冒了出来。秋林心脏巨震，瞳孔一瞬间扩大，那些曾经忘却的记忆碎片般出现在他的眼前，那里面有拜因的战机，有罗莎的偷袭和雷德的火力掩护，有帮倒忙的森和无奈煮饭的克洛斯，有还未成为理事长的乌斯，有预言家，有现在见到和没见到的那些人，有大片不同颜色的天空和永远黑暗的宇宙，还有明明很威严却总是眼含笑意的霍因。
　　他伸出双手，无力的做了个不成型的手势，霍因一瞬间睁大眼睛。蓝色萤光于他身前悠悠盘旋片刻，而后一眨眼消失在战舰前爆破的白光中。

　　那个瞬间，像是轻声断裂的弦音，开启了舞台剧第三幕的最高潮。
　　那个瞬间，霍因震惊的眼中满是痛苦和惊惧，甚至忘记了他不是在观看记忆光球而是在危机重重的战场上。
　　那个瞬间，明泽注意到敌方主舰微妙的热量反应和右下角跳出的陌生信号通讯。
　　那个瞬间，索格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前去装填反物质弹头，达赛尔与谢尔交换眼神，朝战斗中心支援而去。
　　那个瞬间，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场战斗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那个蓝色萤光消失的瞬间，秋林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定格瞬间眨眼即逝，时间唰然而过，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能看到只有所向披靡的一架共和国战舰倏然停下，而另一架战舰引擎咆哮着直冲上前，然而帝国之王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一发等待已久的粒子炮出现在对方的行进轨迹上，轰然洞穿了霍因元帅的单人战舰。
　　全场哑然。
　　一时无声，只有粒子炮的反应光炸开绚丽光环。拜因朝旁边使了个眼色，几人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发磁道炮干翻了隔壁战机舱门，雷德才刚跃出去，拜因就甩下其他人急速朝战舰中心靠近过去。
　　在那里，战无不胜的单人战舰自顾自的坠落着。

　　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他看清楚了，那个时候的秋林用尽全力想说的也只有那一句——
　　快走啊霍因！
　　潮水一般蔓延的黑暗里，霍因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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