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华

　　我下意识的往那边跑去，风葵没有来得及拉住我，老实说，我对自己的速度还是很有信心的。
　　然后，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
　　莲青上君，落华。
　　发如绸缎，肤若凝脂；眉目如画中隐约藏了风情；绫罗锦衣，蝉衫轻罩，比了莲青，似了流水。
　　他的唇角微微的勾起一个笑容。
　　在他的脚前，有两个宫女，一个已经倒在地上，周身还被绳子捆绑着，血从她盖在地上的面部下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角，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去。而另一个宫女跪在旁边，表情麻木，只是不停的抽搐和流泪，她的双手沾满鲜血，右手的一把匕首上，有一颗人的眼珠。
　　另外一颗眼珠，在那个死去宫女脚边。
　　所以我想，那个倒在地上的宫女面朝地面的脸上，一定还有两个空空的血洞，而挖出那双眼珠的人，是她。
　　那个跪在莲青殿下脚边表情已经麻木呆滞只知道不停抽泣和无知觉流泪的人。
　　我不知道刚才的那声叫声，是从倒在地上的女子喉咙里发出的，还是那个跪着的宫女发出的。那些鲜血一直流到了落华的脚边，在沾染上他衣角的前一刻停止。
　　落华一直是笑着的，带着一股隐约的，妖娆却又清澈的风情。
　　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当时石南皇第一次看到他的画面，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而人似水更清，一笑若画，淡染风情。
　　他从旁边的一个仆人手里拿过一串葡萄，吃过一颗，然后将整串葡萄扔到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宫女身上。
　　现在这个地方还是初春，应该是没有葡萄的，落华的葡萄大约是从很远的地方送过来的。
　　反正他要什么石南皇就会给什么，跑坏几条马算什么。当初风葵这样说过。
　　紫红色的葡萄落进了血里，染成了一粒一粒的深红色，我看着那个倒下的宫女，心想或许她已经死了。
　　生挖出双眼，痛也要痛死了吧。
　　我站的地方离落华他们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风葵在我身后，保证我不会再一时兴起跑到前面去被人发现，并且完好的隐藏了我们的气息。
　　落华转头吩咐了旁边的人一下，大约是如何处置这两个宫女，然后他转过头，目光滑过我和风葵的位置时有一刹那的停留。
　　我与他四目相对。
　　在我以为他已经发现我的时候，落华把目光移开了。
　　一个女子从另外一边走过来对他说了几句话，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我待在墙角繁茂的紫竹后依然没有动，想着刚才四目相对的刹那，那种感觉有些奇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我了，但按理说又不可能，即使我可能不小心，还有一个风葵在。
　　何况，就算他发现我了，也没理由装作没看见然后走开。
　　他的唇角一直都带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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