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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头疼的集会
虽然白南缀早已经警告过我。
虽然我自己本身对今天的集会也充满期待。
虽然阿飞一大早就跑到我房里砸门敲锅泼水用尽一切手段喊我起床。
但是，我仍旧一如既往的迟到了。
…………
当我跟着阿飞跑进“北斗楼”的时候，议事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
坐在最前面的当然是瑶光。
瑶光今天打扮的很利落，头发高高束起，扣了个银色的发饰。身上穿的是藏蓝色的短打劲装，外罩一件皮质护甲，衬上她严肃的神情，显得威风凛凛。
瑶光身后站着两大护法，左边是大叔右边白南缀。
大厅中站了两排人，领头的正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堂堂主。呃……还没玄武呢，玄武堂堂主，区区在下，正站在门边喘气。
厅里站的全是魔教精英，此刻，这些精英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这感觉……如芒在背啊……
最可恨的是阿飞那小子一看势头不对，转身就溜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屋子的人。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冲瑶光一抱拳：“玄武堂堂主见过教主。”
这个时候我真是感谢我的爹妈，给了我一张够厚的脸皮。
瑶光看着我，嘴角抽搐了下，很快又绷起脸：“玄武堂主，你来晚了。”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请教主降罪。”我没什么诚意的弯腰请罚。
“罢了，下不为例。”
我道谢，直起身整了整衣服，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到姚昊凡身边，立定站好，神情坚毅的盯着瑶光身后的某一点。
众人无语。
大叔干咳了声：“刚才说到哪里了？啊，对了，青龙堂主姚昊凡，你说说青龙堂今年的事物。”
姚昊凡走出队伍，先是向瑶光抱拳致敬，然后开始开始报告这一年来青龙堂处理的事务。
我本来以为青龙白虎一暗一明，那白虎应该是暗，青龙为明，不料正好相反。
看看这姚昊凡都在说些什么：某月某日，青龙堂某人除去江湖某大侠一名，原因是这名大侠有滥杀无辜的嫌疑。某月某日，青龙堂灭掉某派一个，原因是这门派做了人神共愤的事。某月某日，青龙堂抓捕官府通缉犯人一名，已移送官府。某月某日……
我听得目瞪口呆。拜托，你们魔教诶，你们有没有身为魔教的自觉啊。
我昨天还笑阿飞来着，原来不能怪他，整个魔教都是这样的。看看他们暗地里都做些什么啊，当自己是维护世界和平的超人啊，还抓捕通缉犯。
可在场的人都神色自然，显然这些事在他们看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很好，”姚昊凡报告完毕，大叔微笑着点点头，“杨大力。”
名字很朴实长相很朴实穿着也很朴实的白虎堂主杨大力，出列汇报白虎堂的事。
白虎堂做的事就更诡异了，某月某日，协助官府打击某地盗贼一窝。某月某日，扫除戈壁马贼一队，某月某日，抗敌国斥候队与境外。某月某日……
不行了，不行了，我头晕，这这这，这不是应该是国家军队做的事吗？这魔教不是什么超人，根本就是一大队变形金刚啊！
“你们……你们怎么还管官府的事啊，你们就不怕官府把你们给剿了啊。”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些事已经超出我可以理解的范围了，只好悄悄扯了扯姚昊凡的衣角，低声问。
姚昊凡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也低声答道：“有什么好怕的，不帮官府做事才有可能被剿呢。”
“为什么啊？”
“你真的不知道啊。当今圣上登基的时候就下了圣旨，所有江湖中的门派，不论大小，都要到官府里登记造册，而官府要江湖门派配合时，我们都不得拒绝。至于那些游侠，也要有特殊的身份证明，否则，就会被抓下狱。”姚昊凡瞄了眼瑶光，见她没注意这边，才接着说，“所以啊，白虎堂就是处理官府要我们做的一些事。青龙堂才是处理江湖上的事。”
明白了，不得不佩服这个楚国的皇帝。其实，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江湖一直就是历届的朝廷所忌讳的一股势力，像《水浒传》写的就是一群江湖人造反的事。所以只要有能力，朝廷对待江湖的态度一定是尽力打压。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但这位楚国的皇帝，却创造性的将江湖也纳入朝廷的管辖范围，从门派到个人，全都规范化管理。可是又不管得太死，让江湖人还是保持着一定得自由性。
高，实在是高。
就我和姚昊凡交头接耳的这一会，杨大力已经讲完了，换上了洛冰清，
这位大姐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根据今年朱雀堂收集到的情报，明年春末武林正派会围攻我教。”
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姚昊凡扶了我一把，神色自然。厅里的其他人包括瑶光大叔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不是吧。如果说白虎青龙所说的本来就是分内事，其他人没什么反应还说的过去。可是，洛冰清说的这消息可关系到魔教的生死存亡，怎么这些人还没反应啊。
我有些焦急的拉拉姚昊凡的衣袖。
姚昊凡丢给我一个淡定的眼神：“没事，她每年都是这句话。”
果然，见大家没有反应，洛冰清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一阵，道：“回教主话，今年一切正常。”
结束归队。
短小精悍……除了一开始那个不怎么好笑的开场白……
洛冰清讲完后，大叔清了清嗓子：“各堂总体情况就是这样了，接下来是……”
各堂？明明玄武堂还没说啊……不过，看瑶光和白南缀都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就知道大叔会突然失忆，肯定少不了这二人的掺和。
说只让我露露脸，还真是只露露脸而已。= =
“等等。”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忽然有人开口打断了大叔的话。转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中年男子。
那人沉着脸，一瘸一拐的走到大厅中央，“扑通”一声跪在瑶光面前：“教主，我武历投这大半辈子都给了魔教了，我这眼怎么瞎的，腿怎么瘸的大伙心里也有数。我今天来参加这个集会，我就是想看看新的玄武堂主，听听这新的玄武堂的事。”
“这人叫武历投，他和上任玄武堂主本是结拜兄弟，玄武堂主叛逃时，是他亲自带人去追的。他那只眼和那条腿就是和玄武堂主的打斗中受伤的，”见我一脸疑惑，姚昊凡低声向我解释，“后来，他就一直很自责，认为如果他早点发现玄武堂主的想法，事情就不会变成后来那样了。不过，他这个人很奇怪的，现在他出来问玄武堂的事……”
姚昊凡没有说下去，叹了口气，我也叹了口气，看着武历投那一脸忠心为教的表情忽然觉得头很痛。
“武历投，本教主知道你对魔教的忠心，也明白你一直很关心玄武堂的事，可是玄武堂主上任还不到一个月，你便要她细数着玄武堂的事，有点强人所难了。”瑶光语气淡淡的，话说的很委婉，可中心意思只有一个——想要我出来讲话，没门。
“教主，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可是玄武堂的好坏与否关系着兄弟们的生活家计，现在兄弟们过得这么拮据，都是我那兄弟造成的，我这心里不安。”武历投不为瑶光的话所动。
“……”瑶光没答话，但很明显的犹豫了了，这也不能怪她，对手是这么个悲情人物，换了我也会犹豫。
“既然武先生这么说了，那玄武堂主，你就说说吧。”瑶光还在迟疑，一直没开口的白南缀忽然说话，直接就拍板定案了。
不是吧，这么阴我。
姚昊凡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武历投是白虎堂的人，你要小心杨大力。”说完，伸手轻轻推了我一把。
我还没想明白他的话，就只觉得重心不稳，本能的往前迈了一步……
我恼怒的回头看向姚昊凡，你也等我准备好了再推啊。
姚昊凡摸了摸鼻子，望天……
深呼口气，眼下，要怎么办。我连玄武堂有几个商铺都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掉这个无厘头的悲情人物呢？
没办法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笑容可掬的走到武历投面前，礼貌的鞠躬：“先生如此关心玄武堂的事，身为堂主，我真是感动万分啊。”
武历投看着我，神色轻蔑，和他那个堂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在下不敢当。”
“可是，这商场如战场。有很多是我实在是不方便说。我只能说……”
“是不方便说还是说不出来啊。”武历投不买账的蹦出一句。
我深吸口气闭上了眼。
林筱涵，你要冷静，冷静。人家也不容易，尊老爱幼尊老爱幼……
我呸，人家明显就是来找茬了，忍个鬼啊。你走悲情路线来逼我是吧，我就比你更悲情！
想到这，我低头酝酿了一下情绪，抬头时已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对着瑶光哑声道：“教主，这，实在不是我不想把玄武堂的事说出来，只是，有些事情……我难以启齿。”
我一甩袖，转身冲着瑶光直直的跪了下去。唔，膝盖磕的好痛。
瑶光明显被我下跪的举动吓到，身子一颤，竟往后倒去，幸亏大叔扶了她一把，这才没让她的教主形象毁于一旦。不过大叔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都僵了。而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教主啊，既然这位武大侠一定要我说，那我也不客气了，”可惜挤不出眼泪，要不效果会更好，“各位兄弟也知道，我承蒙教主和各位看得起，做了这玄武堂主。本来，我也是一心想要为兄弟们谋福祉……呃，福利……利益，谋，谋利益，尽心尽力的想要扭转商铺亏损的局面，可是，也不怕大家笑话，这么些日子确实是没见成效。本来，我以为这是我个人学识有限，不能胜任，若真是如此，我大不了不当这个堂主。可是，后来我仔细一查，居然发现，玄武堂迟迟没有作为的原因竟是因为有人把我们商铺的情报泄露出去了。”我配合着气愤的语气刷的站了起来，神色复杂的看向厅内的众人。
大厅里一片哗然，有人疑惑有人不信，也有几个正气的气的满脸通红，直嚷着要把内奸抓出来。
我没去看这些人的反应，只是看向武历投：“武大侠想必有家人吧，没有家人也有朋友吧，没有朋友也有亲近的人吧。您能保证不把今天集会上的事告诉亲近的人吗？”
“为什么不能说？这也没什么机密。”
“对，没错，今天各位堂主说的确实不是什么机密，”听到武历投的回答我松了口气，可表面上却是很无奈的一叹气：“可其他商铺的人不这么想啊，你们回去后把今天的事告诉家人朋友，你们的家人朋友听了我们商铺的事又说给别的邻居朋友听，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其他的商人稍一打听就会知道的，有本事的商人根本不需要太全面的信息，只要只言片语就能分析出很多信息。所以，我今天不愿详细说玄武堂的事，实在是形势所逼啊。”
武历投看我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今天听了堂主一席话，我真是茅塞顿开啊。”
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这家伙不是个普通人。
我看向瑶光，果然她正皱眉看向武历投，而大叔则悄悄向我点点头。至于白南缀……我眯眼，心头一动：哼哼哼，敢阴我，我也会送份大礼给你，演戏演全套。
“各位，”我把表情换回严肃，“虽然我不能把玄武堂的事详细道来，但是，玄武堂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明年夏天之前，一定会让魔教的商铺日进斗金，让魔教成为江湖里最富有的教派。”
白南缀，你就向着这个目标努力吧。
啊哈哈哈哈~
魔教的年末议事会议在我信心满满的话语声中圆满落幕了。
是夜。
“这个武历投真是不简单，”瑶光看向大叔，“当年的事真的是他说的那样吗？”
“肯定不是，”我抢在大叔前面出声，“大义灭亲那是说做就能做的啊。你看到后来他看我的眼神没？那个毒啊。”
“教主，你两年多没回来了，教里的事你也别太心急了，我和白南缀会帮您的。”
听到大叔用敬语，瑶光的眼神黯了黯，但很快又笑了起来，看着我道：“小涵你今天说的那些话真是绝了，不过，白南缀可被你害惨了，如果他明天春做不到你许下的承诺，到那时，教里的人要是闹起来，可就不向今天这么好糊弄了。”
“切，我就是故意说那话的，谁让他把我推出去的。就让他去忙到死。”
“那可不一定，”大叔冲我诡异的一笑，“小涵，你这次很可能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啊？呃，大叔，你那样看我让我觉得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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