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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月池台空逝水
李煜和赵光义的第一次见面双方印象都很糟糕,李煜气这个晋王傲慢无礼,赵光义恼他哥给派了个无聊的差事,于是空气里绷得经不起一丝拨弄。
还是一边的韩熙载老成,“不知晋王对我国国主食宿有何安排?”
“先委屈唐国主在这驿馆住上一晚,明日随我上京吧。”说完竟是扬长而去,丢下唐国的一干君臣。
“国主,这晋王大好的脾气。”舍得在一旁抱起不平来。
“无碍的,”李煜向馆内走去,“只要不是大宋皇帝的意思就好。”
寿州驿本是大馆,现用于接待唐国国主更是不敢怠慢,整修了一番,看来倒也齐整。只是这驿馆内外尽是宋兵把口,出入皆须盘查,让李煜君臣心里很是费解。
其实李煜不知道,此时赵普也已偷偷出京,赶到了寿州,而且就是为他而来。
“你的意思是把李煜就在此处扣下?”赵光义心里其实很赞同这法子。
“皇上的意思是让李煜在京城成婚后就长住京城,届时江南实际便是我大宋之地了。可要是那李煜坚决不留,难道要再费事费力的出征江南吗?与其到那时让皇上在扣于不扣间为难,不如现在就扣下李煜,一了百了。”
赵光义心里盘算着,“可皇兄要是怪罪下来?”
“晋王,你我这是为大宋长治久安考虑,皇上那儿只怕是要先斩后奏了,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其实按说李煜这次没带多少侍卫,要将他拿下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我看那李煜人倒是长得不赖,可一派文文弱弱的书生样,应该也不敢反抗。”思考了下,“好,就这么办。”
“今日已日上三竿,为何还不见人?晋王不是说今日要送我们上京的吗?”
“国主,臣方才问过了,那守门的兵士说今日未见晋王。”
李煜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即使晋王未来,我们也可以自己上京,为什么他们不放行?”
韩熙载在一旁说到,“国主,怕是之前所料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宋廷欲扣留国主为质逼我江南唐就范啊!”
不,不可能的,他素来顶天立地,才不是这样的人。李煜在心里辩解着,嘴上自不能这么说,“韩爱卿,这是怕有些蹊跷,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你想办法混出驿馆,打听消息,再做对策。朕准你便宜行事,但记住,不可鲁莽,授宋廷以口实。”
“微臣领命。”
“舍得,你再到驿馆四处去看看,想办法多探听一些事情,最好能知道晋王什么时候来,或者我们何时可以离开驿馆。”
背着手,李煜在房内走了起来。怎么回事?难道真如韩熙载所说,联姻之事从开始就是个阴谋?不,不会的。且不说他不是这样的人,这么做有何目的?难道宋廷真的要灭我江南?
一念及此,李煜就觉得心里有寒气阵阵透出。我李从嘉虽非中兴之主,可也不能让祖父所创基业毁在我手上。若宋真的有心觊觎我江南,我,我该怎么办?
看着李煜走下马车时,赵光义心里多少有些改观。原以为这人手无缚鸡之力,却不想让他以奇法迷倒驿中守卫跑了出来;原以为这人定是南回唐国,追出几里才意识到他竟然放胆北上;原以为这人一派文弱,现在面对自己几百兵甲利剑,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看来先前真是自己小看这唐国国主了,这事倒有意思的紧啊。
“我说唐国主,你跑什么呀?本王不过想让你好好休息几日,难道唐国主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去见我们给你挑的新娘子了吗?”打量着李煜,赵光义出口又是挑衅。
李煜气不打一处来,“李煜如何是要逃跑?只不过见晋王迟迟不见人影,还以为晋王有什么要事耽搁了。李煜既是奉诏入宋,自然是要入京,何况小臣也想问问大宋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此事又是何人之意?”
叫李煜这么一连串的佶问下来,赵光义也觉底气不足,“就算是本王自做主张又如何?莫忘了你现在就好比本王手中的一只雀儿,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李煜挺直了背脊,瞪着对面的男子,一字一顿的道,“李煜倒是想知道违逆圣意在宋廷是个什么处置。”
男子脸上的不可一世终于化作了恼羞成怒,“来人,给我拿下。”
冰冷的刀光、流淌的鲜血出现在眼前的一刻,李煜还是感到晕眩了。他从未见过流血,也从未见过杀人。佛说,杀人,是要下地狱的。
还好有人及时阻止,“住手,快住手。晋王接旨。”
韩熙载跳下马就过来见礼,“国主,臣不负国主所托,已将此事上告大宋皇帝了。”
“……唐国主与我大宋联姻之事因故中止,现命寿州牧派兵送唐国主归国,任何人等不得阻挠刁难。钦此。”
你,还是念着我的吗?
赵光义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却不敢违抗圣旨。那传旨的公公凑了上来,“晋王,皇上说了,这事就此做罢。要您带着人赶紧的回去见他呐。”
心里恨恨的念着,眼睛向那人瞟过去,就见李煜也正瞪过来。
得意什么,总有你求我的一日。
看着赵光义翻身上马,一鞭抽得那马窜了出去,李煜都有些同情晋王府的马儿了。真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赵光义如此蛮横,也不知在他面前又是个什么样?
吸了口气,对一边的人道,“替牺牲的侍卫们收敛尸身,记下他们的名字,回到国内后朕要厚葬他们,好好抚恤他们的家人。”
九月,算是深秋了,江南还没有很冷,可江北的地面却以铺上了一层霜色。其实从寿州到开封也不过半个月的车程,李煜却觉得那是他再也过不去的距离。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如果我说,其实我想你,你会知道吗?
注:文中词为《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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