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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炕
这不是魏凌第一次和庄岩睡同一张床了。
上一次魏凌生病,庄岩也和他挤一张床上睡觉,但那一次他病得稀里糊涂,醒来的时候旁边的被窝都是冷的,对此已经毫无印象。
庄岩的被子还薄一些,但今夜温度低得异常,屋外面的水缸都已经结成了冰霜,这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
庄岩将魏凌原来屋子里的被子也抱了过来,盖在庄岩的薄被上面,下半夜要是炕凉了,也不至于会被冻醒。
此时,魏凌缩在被子里很苦恼。
他想尿尿。
下午喝了太多的果茶,这会有一点尿意,但被窝刚暖和,现在出去上厕所会要了他的命。
而且外面太冷了。
魏凌向庄岩靠过去,“哥。”
“嗯?”庄岩也没有睡着,但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慵懒和沙哑。
魏凌想着,“我们来商量一个事儿。”
庄岩翻了个身,“不去。”
魏凌急了,“你都还没有听我说呢!”
“我不去尿尿。”庄岩一字一句。
“喂,你怎么这样?”魏凌见庄岩拒绝了他,退而求其次,“我只是想给你讲个故事。”然后魏凌把白天看的那个关于都灵美院男生的故事给他讲了一遍。
“你看看,这房间也有一面镜子呢。”魏凌在他耳边低声道,顺便指了过去,庄岩的房间不大,房间里面贴了一面镜子,正对着炕头,镜面已经有些发黄,在幽暗的夜里倒显得有些可怖。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你对着那面镜子梳头发试试,记得一定要是十二点,因为到时候你就会发现——”魏凌还没有讲完,庄岩一个挺身就将他扑倒,一只手按着他的腰,另一只捂着他的嘴。
“呜!”魏凌挣扎,双腿在床尾踢庄岩的腿,庄岩顺势压着他乱动的双腿,魏凌瘦,体型和庄岩差了不止是一星半点,庄岩有力的臂膀和长腿将他按得死死的,魏凌动也动不了。
“还敢说?”庄岩面露凶相,问他。
魏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敢了,庄岩一撒手,魏凌小嘴又开始叭,“你看镜子呀,你看是不是有个长头发的女人,齐刘海,大眼眶——”
庄岩直接将魏凌的嘴捂住,干脆坐在他的身上,“呜呜!”魏凌挣扎,腿动不了,他就扭腰,可庄岩的手就掐在他的腰上,他越动,庄岩的手劲就越大,魏凌就呜呜叫得更厉害。
魏凌怕痒啊。
他怕痒怕得要死,这会儿眼泪都要出来了。
突然,庄岩低声威胁,“别动!”
魏凌哪里停得下来?他跟只蚯蚓一样扭着,庄岩直接跨坐在魏凌的上半身,那熟悉的青草与香皂混合的香味钻入魏凌的鼻息,魏凌胡乱扎挣着,庄岩忽然将手和脚收了回去。
魏凌喘息了一会,也不敢再乱动。
魏凌敲了敲89757,“魏先生有何贵干?”89757问。
魏凌斟酌了几秒,才默默问道,“庄岩……是个同性恋吗?”
89757隔了很久才回他,“抱歉。”
魏凌有点无语,还有点生气,但他知道和一个AI生气没有用处,只有好声好气地继续问,“那你觉得呢?”
89757的回答令魏凌意外,“我帮您查看了他经常浏览的杂志和海报的记录,根据他停留在女性与男性画面时间比率来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不是。”
“哦。”
隔了一会,魏凌又不放心地问道,“那他刚刚是硬了吗?”
89757没有回他,魏凌又重复了一遍。
89757答,“脖子以下,都没有权限查看。”
魏凌,“……”
过了良久,久到魏凌以为庄岩睡着了,他才翻了个身,掀开被子。
“干什么去?”庄岩的声音响起。
竟然还没有睡着?
魏凌想着,也是,火气那么大,没睡着也正常,他只好答道,“尿尿,哥去吗?”
庄岩也下了床,还给他扔了件军大衣,魏凌拿起来披上,两人一前一后到院子,魏凌站在茅厕里听见自己滋出来的水声,很短,只持续了不到四五秒。
他又侧耳听旁边拿人哗啦哗啦,大概有十秒。
嗯,前列腺很健康。
等他提上裤子重新出来的时候,看见庄岩站在院子里面仰着头,“下雪了。”
魏凌快步走了出来,雪花果然飘了下来。“哇!真的是雪!”
这是第一场雪,寒流过境,西伯利亚的冷风将北境吹成了冰冷的世界,寒意凝结成了雪花,从半空中飘落下来,带着白色的浪漫,温柔而沉默地笼盖大地。
相比于凛冽的寒风,雪花反而没有那么冰冷刺骨,乌云盖住了月光,但月光并非全无踪影。
魏凌的手接过几片雪花,庄岩轻斥,“不戴手套会长冻疮。”
魏凌没有理他,反而跑到院子的中间,下雪这事对他来说太稀奇了,他生活在靠近赤道的港城,全年无雪,冬天只有短短的几周,一年四季绿意盎然,这是魏凌第一次站在下着雪的天空底下。
庄岩看着娇气的小傻子玩得不亦乐乎,目光突然温柔了下来。隆冬深夜,月光照进山间,庄岩想起八岁时养的那只小花猫,它娇生生的样子,只爱吃庄岩给他喂的鱼,每次吃完以后都会绕着他的腿边蹭他,下雪的时候独自在那里扒拉雪花,把自己弄得很脏。
庄岩觉得魏凌就是那只小猫,娇气,调皮。
可他是软的,会在冬夜里窝进他的被窝,暖着他的脚。
夜里风大,庄岩最后还是将人拎回了房间,经过上半夜的折腾,魏凌不敢再闹庄岩,只将冰冷的腿塞在庄岩热乎乎的膝盖下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庄岩吓坏了。
庄岩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怀里有一片热烘烘的暖意,等他看清了眼前的情况才发现魏凌缩在自己的怀里,手脚都扒着他,就连脑袋都抵在他的颈边。
庄岩几乎不敢动。
一般都是庄岩起得比魏凌早,今天也不例外,鸡叫了好几遍,魏凌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这人晚上偷吃的饭估计都长在睫毛上的,浓密纤长的睫毛动一下,就撩得人心房痒痒。
庄岩觉得口干,他平复心跳,轻手轻脚地将腿伸开,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魏凌紧闭的眼睛,观察他的反应。
腿挪开以后就是手,他不敢喘大气儿,轻轻地将搭在环抱魏凌的手抬起来,再慢慢抽走,等他的手完全离开魏凌的时候,他终于呼了口气。
最后再是脑袋。
庄岩将力气集中在肩膀,等他费劲地将脑袋挪出魏凌头顶的时候,魏凌突然翻动,将脸转向自己,红润的嘴唇擦过他的唇。
一时间,庄岩觉得唇边一阵柔软,像小时候碰上棉花糖时的感觉。
很快,他觉得脑袋就被棉花糖塞满,血液像开阀的洪流,流过他的胸口,庄岩几乎是跳下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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