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大典之前
第二天一早,就是云山书院的开山大典。
按照惯例,秋月提早半个时辰去叫了容疏起床,随后出门去忙活一通回来,果然见容疏正裹着小被子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闭着眼睛。秋月走到床边,拍了拍容疏,哄道:“小姐,起来了,今天有大典。”
容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神志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大典非要安排在一大早,真真是没有一点人性。”
话是这样说,该起来还是得起来,容疏穿好了衣服,想洗一把凉水脸醒醒神,被鸿雁咋咋呼呼地一把抓住:“小姐,您是不是又忘了手上的伤了?”
容疏无言地看了一眼自己涂满药膏的手,只能仰起脸来由着鸿雁拿帕子给她擦了擦。
折腾了一番,容疏被按在妆台前头打扮,秋月见她绷着一张脸,忍不住乐了:“小姐,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您怎么不高兴一点儿?”
照往常,容疏最是喜欢这种热闹了。
容疏没睡饱,整个人都蔫蔫的没怎么有精神,两只手拉起自己的脸颊往上一扯,算是给秋月个面子:“你看,我可高兴了。”
她早年也不是没有喜欢过这种集会,只是后来经历的多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一帮子人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让人脑仁疼。
秋月最后在她鬓上簪了一朵水红色的秋海棠,左右端详了一阵,才满意地把人放了出去。
正巧俞芷兰也收拾好了,站在西厢的门口往这边张望,看见容疏出来,眼睛亮了亮:“姐姐,我们一起走吧!”
容疏对上俞芷兰一向是没什么脾气的,主动上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对着人露出个笑容:“好,一起走。”
俞芷兰乖巧地任人摸,她虽然包子脾气,却对别人的善意或恶意却分外敏感,这两日跟容疏相处很明显能感到容疏对她的照顾甚至是纵然,不由自主地有些黏她。
三合院最终还是没有等来第三个人,只有她们两个人住,倒是比其他院子宽敞了不少。
秋月和鸿雁不能跟着去,就把她们两个人送到了院子外头。两个人临走前,鸿雁诚恳地对俞芷兰说:“俞小姐,能不能拜托您照看一下我们小姐?要是她又想动手,一定要记得拉住她。”
样子活像一个忧心忡忡的老母亲。
容疏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爆栗:“没大没小的!”
鸿雁冲她吐了吐舌头,躲到了秋月的身后。
容疏懒得理她,拉着俞芷兰走了。
按照惯例,开山大典被安排在先圣堂所在的观云峰上。观云峰是云山的侧峰,跟主峰之间连了一道栈桥,看着晃晃悠悠的有些吓人。
年轻学子多的地方总是免不了出些志怪奇谈,这个地方在所有的精怪故事里都免不了出个场,不少人还信誓旦旦地说半夜看见有白衣女鬼撑着一把红伞站在桥中间幽幽地往桃李园的方向看。
听说原本这桥有个颇为雅致的名字,只是后来这些志怪传多了,这桥原本的名字就被人遗忘了,重新获得了“奈何桥”的尊称。
据闻早些年有一位学子与一位姑娘青梅竹马,可惜后来姑娘为了权势另嫁他人,这位学子跑到奈何桥哭了一夜,其声悲不可闻,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经年之后还在学子之间口口相传,引为笑谈。
俞芷兰显然是听说过这些传闻,站在桥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迈了上去。一阵风吹来,她的身子一晃,随后腰部就被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
她回过头,容疏冲她一笑,主动伸了手过去:“怕就抓紧我的手。”
俞芷兰的脸一下子红了,轻轻地抓住容疏的胳膊:“姐姐,我……我们过去吧。”
两个人来的不算早,过了桥,先圣堂前的空地上已经三三两两散着不少的学子,都在等着大典开始。
因为今天是正日子,学子们都统一穿了白底绣青竹的学子服,乍然一看颇为壮观。
容疏随意扫了一眼,正好看见卫桓站在卫山长身边垂手听训,这么远远看着,少年身形修长,站姿笔挺,哪怕是同样的学子服也穿得格外赏心悦目。
这人无论怎么看,都是注定要鹤立鸡群的。
容疏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卫桓身上停了一会儿,才淡淡掠开,随后盯住了一个稍显混乱的方向,皱起了眉。
她低声对俞芷兰叮嘱道:“小鱼,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俞芷兰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容疏一过来卫桓就注意到她了,这会儿她一动,卫桓也跟着转过了眼。
卫山长瞅着自己孙子的模样,摸着胡子促狭道:“行了,我看你心思也不在老头子这里,我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你自去找人吧。”
卫桓没理会卫山长的打趣,端端正正地行过礼,追着容疏走了过去。
容疏穿过人群直接走到混乱中心,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从一个月前沈煜被郑婉宁带回家容疏就没有再见过他,听说是被沈修给禁足了,前两天才放出来。
沈煜被他爹打的伤口才好,这会儿就又添了新的伤口。大概是顾及着前头的夫子们,两个打架的人都还克制,只是用了手,你一拳我一拳好不热闹,中间还夹杂着几句互相问候祖宗十八代的话。
跟沈煜打架的人年龄跟他相仿,五官跟卫桓有几分相像,一脸的骄矜之色,一看就是家里人从小宠大的。
是卫桓的胞弟,卫琅。
旁边有学子一边看热闹一边不解:“哎,不是说威武侯家的小公子跟卫小公子关系不错吗,怎么这就打上了?”
他的同伴惊讶道:“嗨,两个人一个月前就闹掰了,现在是见了面必掐,你竟然不知道?”
学子也惊讶了:“王兄,这个小弟是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呀?”
同伴道:“这个倒是没人知道。”
容疏听周围人的议论没听出事情原委来,只能上前一步,把两个少年分了开来,然后揪着沈煜离开了战局,低声斥道:“大庭广众之下跟人厮打,像什么样子?你是不是又皮痒了,要不要我替你告诉舅舅?”
沈煜看她一眼,粗着脖子不说话。
卫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皱着眉拉住了卫琅:“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少年跟两只好斗的公鸡一样,脸红脖子粗地互瞪了一眼。
卫小公子气急,不怕死地来了一句:“你姐姐是什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还不让人说了?”
无论怎么数,沈煜的姐姐只有一个,就是容疏。
沈煜眼睛立马红了:“你再说一遍!”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