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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肆)
“哈哈,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坊主骂人!”
面前,阴烛一脸轻松的对莫随尘道。
封闭的正堂内,鲜红的法阵中一个深邃而恐怖的洞穴,还在不断散发着幽冥之气。莫随尘倒在血泊中,动弹不得。
男人心都凉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阴烛走到莫随尘跟前,奇怪的是申业等人就这样看着男人走过去,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
阴烛把莫随尘缓缓扶起身,莫随尘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阴烛笑:“坊主,你现在的表情比我还吓人~”
“傻瓜!”
阴烛抿嘴乐,不说话了。
他低头仔细看缠在莫随尘身上的鬼手,按理说,阴烛的靠近鬼手们应该感觉到了。被阴烛的气息所震慑,它们应该马上松手退去,可面前的黑影却迟迟没有散去的意思。
阴烛眯眼:“尸鬼。。。”
阴间里,不惧怕凶兽烛九阴的,阴烛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一种东西。至于,是为什么。。。
阴烛心道:事情的确不好办啊~
他抬头看申业:“你们想怎么样?”
申业笑:“九爷是想要我们放过莫坊主吗?”
阴烛一挑眉:“放过?谁放过?你们?还是尸鬼?”
连阎王爷都拿这些尸鬼没有办法,区区几个人类,又能做什么?
申业摊手:“这有什么区别吗?几个尸鬼而已,不过是我们漠北的棋子罢了。”
阴烛:“噢?好大的口气!”
申业见阴烛一脸不屑,便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阴烛定睛一看,那香囊是用上等的丝绸缝制,上面用金丝彩线绣着朵朵祥云。被申业握在手里,正从里面散发出阵阵幽暗的绿光,忽明忽暗,就像人的呼吸一样,均匀而微弱。
看到这,阴烛突然浑身一僵,像被人重重打了一下后脑。他难以置信的盯着香囊,一字一顿的说:“怎么会?怎么会!尸魔后卿的元神,怎么会在你们的手里?!”
仅管不敢置信,但阴烛还是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些尸鬼会对申业言听计从。
尸魔后卿是上古之战中,战死沙场的英雄。也是第一个死后化作尸鬼的人,是尸鬼的鼻祖。世间凡是化作尸鬼之人,都为后卿所控制。换句话说,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战争,后卿就会永远掌控着一支不死军团,这也是尸魔称号的由来。他的势力曾经连大天神都忌惮不已,利欲熏心的主宰者打着为了人间百姓安危的旗号,将尸魔后卿永远封印了起来。但是阴烛几十年前听到了这样一个传闻,尸魔后卿不见了。有人说他打破了封印逃跑了,也有人说他从这个世间消失了。可千算万算,人们还是无法想象。尸魔后卿的元神,会落入到漠北的手里。
那么,他的身体呢?为什么漠北的手中只有后卿的一个元神?随之而来的疑问,让阴烛越来越参不透。他突然有点儿明白,当初陆老板对他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申业突然开口:“直到吸干莫坊主的生气为止,这些尸鬼是不会罢休的~”
男人将香囊收起来,继续道:“而且,幽冥大门已经和莫坊主的命数连结在了一起。就算九爷杀光我们所有人,也已经阻止不了坊主的死亡。。。”
申业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两束金光射在了众人的身上。刚刚还在低笑的男人们,一个个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纷纷摊倒在地。唯一站在原地的申业回头看他们,身后的黑衣人们眼眶中只剩下了阴森的眼白。
申业:“都说了,爷杀光了我们也没用的~”
阴烛:“现在我杀你们,和有没有用处没有关系。”
申业点头道:“原来如此,九爷只是单纯的想杀人罢了。好让身后的坊主大人清清楚楚的看到,阴九爷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阴烛几乎愤怒到了极点,不单单是因为申业犀利的话语。刚刚阴烛是抱着杀死所有人的前提出手的,然而申业这个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毫发无损,这让阴烛感到非常蹊跷。
阴烛释放出来的妖气越来越重,如果是普通人,只是吸上一口就会当场毙命。他几乎杀红了眼,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除掉眼前的男人。
突然,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阴烛低头,却听莫随尘虚弱的开口道:“不可以,当心中了圈套!”
阴烛看他,表情柔和了许多:“坊主大人,你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莫随尘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说:“你又不是别人~”
阴烛:“。。。。。。”
莫随尘:“申业说的没错,我大概已经走不出这间屋子了,所以。。。”
阴烛脸色一沉:“别说了~”
莫随尘却像没听到阴烛的话一样,继续道:“所以,你赶快离开这里。虽然在你进来的时候,这间屋子就被人下了结界,但是我知道他们是困不住你的。。。等你出去之后,就毁了张家!我和法阵已经连在了一起,只要我还活着,法阵就不会消失。。。”
“我让你别说了!你听到没有!”阴烛大声对莫随尘道:“我说了,你想怎样都可以。但是想死,不可以!我是不会如你所愿,去毁了这宅子的!”
莫随尘突然握住阴烛的手,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那你现在就杀了我!”
阴烛:“!!!”
“要么毁了法阵,要么杀了我,这是阻止申业的唯一办法!”
阴烛沉默片刻,忽然嘴角挂上笑,他将头转向一旁表情诡异的申业:“就是知道我做不到,他才会安安稳稳的杵在这儿啊!”
申业:“阴九爷做好决定了吗?莫坊主都告诉你该怎么办了,怎么还不动手呢?”
阴烛冷笑:“如果我真的杀了莫随尘,头疼的人会是你们吧~”
“是的,不过老大说‘你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这个男人的事的’,看来我们老大说对了~”
莫随尘心中一动:又是这个老大~
申业把头一歪:“所以,我们就不要磨磨唧唧了,九爷快些做决定吧!在下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申业手指一动,本就躁动不安的洞口倏地吹出阵阵黑气,像是撕开了洞穴一样,地狱的入口变得越来越大。莫随尘低哼一声,胸口像是被人用手生生撕裂了一般,一大口鲜血吐在了地上。就在这一刻,阴烛的脸上终于现出了慌张的神色,他扶住面前的莫随尘,呼唤他的名字。此刻的莫随尘,仿佛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耳边是阴烛焦急的呼喊夹杂着呼啸的阴风,那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而模糊,他隐约听见阴烛的怒吼。
“说吧,你想怎么样!!”
远处的男人说了些什么,但是距离太远,听觉也在渐渐丧失,最终他没有听到申业的回答。
在意识即将消失的那一刻,莫随尘听到身边的阴烛模模糊糊的说了一个“好”字,随后意识便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莫随尘感到自己正走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里,四周是压抑的空气,没有一点声音,甚至连风都感觉不到。他摸索在这个山洞中,不停向前走着,在他的意识里仿佛有什么人正在这山洞的尽头等待着他。他不断的走啊走,走啊走。然而不论他走了多远,莫随尘却始终走不到尽头。他非常着急,可眼前除了望不见尽头的黑暗,什么也没有。他到底在寻找谁?又是为什么要寻找他?他一概不知,他只知道他必须要找到他。就在他即将要喊出声音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光照了进来。
莫随尘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干净而温暖的房间。他看到一个漂亮的男孩子扑到了自己的面前,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莫随尘认出,这个人是金镶。由于刚刚从昏睡中转醒,莫随尘的意识还不是非常的清晰。他呆呆地坐在床榻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大脑中不断地打架撕扯,但他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他好像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或者是非常重要的人。
金镶发现了他的异常,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为他端来了热水。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莫随尘才缓缓开口:“这是哪里?”
“是金拾坊,坊主~”
“我的眼睛。。。”
“白家主说过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您的眼睛便会复明。如今时日已到,白家主没有说谎~”
“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吗?”
在莫随尘看来,打通眼睛的气脉好像还在几日前,如今金镶却告诉自己,已经过了四十九日了。
金镶却沉默了,他没有回应莫随尘的这句疑问,只是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莫随尘感到自己浑身都很不舒服,像是刚刚从梦魇中醒来的人一样。他呆呆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去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失忆了吗?他不断的在心中质问自己。
莫随尘抬起头,仔细的端详着这个世界。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到这个世界的模样。奇怪的是,本应感到新奇高兴,然而莫随尘却没有体会到这样的心情,反而对这个世界感到了一丝——枯燥。他忽地看到自己窗前的那棵参天古树,心中不禁感叹:原来这棵树有这么的粗,这么的高,粗到都可以坐下一个人了~
人?
想到这儿,他突然一怔。
是啊,这棵树的确已经坐过一个人了。有什么记忆像洪水一样,涌进了莫随尘的脑海里。
“好听~”
“不累吗?”
“你知道我的存在?”
“不是你说‘好听’的吗?”
“坊主,好耳力~”
“赞美之词总是特别容易被听到~”
“好听就是好听!”
。。。
“公子,何人?”
“在下姓阴,单名一个烛字!”
。。。
莫随尘木讷的眼神中缓缓现出生气,他低声呼唤道:“阴烛。。。”
随后,他飞一般冲下阁楼,一把拽住金镶的衣袖。金镶正在小院子里浇花,被莫随尘的举动吓了一跳。就听莫随尘声音颤抖着问:“阴烛。。。阴烛。。。”
金镶一头雾水,看着莫随尘:“坊主,你怎么了?”
莫随尘平复好情绪,又说:“我问阴烛在哪里?他怎么样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金镶眨着眼睛,一脸疑惑,担忧的问:“谁?阴烛?那是谁?我不知道啊~”
莫随尘难以置信的抓住金镶的肩膀:“镶儿,你在说什么?我问你阴烛啊,偷咱坊里酒的那个男人!”
金镶板着小脸,眉头紧皱,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莫随尘:“坊主,您没事吧!”
望着金镶的神色,莫随尘感觉自己受到了重重的一击,他喃喃自语:“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然后,莫随尘拖着沉重的身子,踱上了楼,再也没有下来。
几日后,恢复了精神的莫随尘凭着记忆找到了白府。抬头端详这座大宅,似乎比想象中要普通许多。
他轻轻扣响白府的大门。等了许久,莫随尘几乎以为不会有人来开门的时候,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家丁模样的年轻人。那人看到莫随尘,随即行了一个礼。莫随尘回礼,开口问:“我想求见白家主~”
年轻人笑:“莫坊主,真是不巧白家主出远门了。”
“那白大小姐呢?”
“也出门了~”
莫随尘神情没落:“请帮我给家主带个话,托家主的福在下眼睛已经痊愈~”
年轻人微一行礼:“好~”
莫随尘转头要走,突然又问:“还有一事~”
“坊主,您说。”
“阴烛,阴公子,你们最近有没有见到?”
家仆一愣:“阴公子?是哪位?小的认得吗?”
莫随尘皱眉:“怎么会不认得?不久前他才帮助白家破了罗刹阵的。”
“您说什么呢?救了我们小少爷的人是莫坊主,破了罗刹阵的也是莫坊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你确定吗?”
“当然!”
莫随尘沉吟不语。家丁见他闷闷不乐,就又说:“坊主如果想见少爷的话,小的倒是知道。”
“在哪?”
“就在小七姑娘家里!”
根据家丁的说法,柳阿生家被烧之后,便带着小七一起搬回了魏城。房子是白家主给找的,似乎是一处古旧的四合院。不过对于柳阿生父女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白长衷的复活缓和了两家的关系,柳阿生对白长衷的态度也不再像先前那样。现在白长衷可以自由出入柳阿生家,白嵘甫不在的这段日子,甚至直接将白长衷安顿在了四合院里。
莫随尘按照家丁的描述,寻到了柳阿生的住处。一进院子,就看到两个孩子围着鸟笼在逗鸟。当认出来人后,两个人几乎是扑到了莫随尘的怀里。
黑小七一脸灿烂:“莫随尘哥哥!你没事了吗?你受了好重的伤回来,都快吓死我们了!”
莫随尘摸着小七的头:“我没事,的确是睡的久了一点,抱歉~”
柳阿生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你们在和谁说话?阿衷,别放陌生人进来!”
白长衷摆手:“我没有,我没有,是大哥哥!”
柳阿生走出屋:“什么大哥哥大姐姐的?”
却见莫随尘站在院子里。男人明显一愣,随后才走下台阶,欣喜的迎了上来。
傍晚,莫随尘留在柳阿生家吃晚饭。虽然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常饭,但这顿饭莫随尘却吃的舒服极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这么香的饭菜了。
饭后,黑小七吵着要去田里捉蚂蚱,于是便带着阿衷跑远了。莫随尘和柳阿生坐在树下饮茶。这时,莫随尘才开口:“事情都解决了吗?已经没事了吗?”
柳阿生微微一笑:“嗯,多亏了坊主,才没有让在下酿成更大的祸患。”
“楚氏。。。我是说小七的娘亲~”
“没事了,您放心,我已经发誓此生不会再抚琴了~”
“可以吗?”
柳阿生却一脸释然:“我曾经自私的以为,自己可以和心爱之人相守到老,但是我发现,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欺骗自己一天,我就一天走不出过去的自己,我就永远看不到明天。其实说实话,我完全不在乎什么未来了,但是小七不行,我不能让她永远陪我留在过去里。她必须往前走~”
莫随尘看着柳阿生,不禁弯起了嘴角:“看来,你已经放下了~”
柳阿生苦笑:“人啊,真是可怕。将《广陵散》还回金拾坊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无比痛苦与挣扎。然而,并没有。我的心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时的自己所感受到的心情~”
莫随尘喝着茶:“是什么呢?”
“如释重负。。。又或者是解脱?”
柳阿生转头突然问:“公子呢?你的烦恼似乎并没有解决~”
莫随尘一怔,然后向柳阿生讲起了阴烛。不出所料,男人的反应与之前的人们是一样的,他们完完全全不知道阴烛这个人的存在。
莫随尘眺望着晚霞:“我心里,有一个人。但是我现在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存在在这个世上。这个世界好像突然忘记了他,又或者他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他只是我的一场梦~”
柳阿生平和的看着他:“梦境是属于每一个人的,不论是美梦还是噩梦。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我想也一定是只属于公子一个人的梦~”
从柳阿生家告辞出来,莫随尘没有回到金拾坊,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踱着步。他在内心一次次的问自己:这是一场梦吗?阴烛只是我的一场梦吗?我所有的感觉都只是一场梦吗?那我是不是马上睡去就可以见到他了?这个世界有没有让人长眠的药呢?
想到这,他突然自嘲的笑了,感觉此刻的自己像一个傻瓜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里,莫随尘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去敲白府的大门。现在对于他而言,若是还有一丝希望,那便是在白嵘甫身上。他总觉得,那个中年男人总会知道些什么。
然而,天不肯随人愿。几天下来,莫随尘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
家丁:“坊主,老爷小姐还没有回来~”
最后,不需要莫随尘张口,家丁就已经把他的问题解答完了,还会附带一句:“今天我们也没有见到您说的那位姓阴的公子。”
大门关上了,莫随尘立在原地,迟迟没有离开。他本想去柳阿生家,但想想又放弃了。那家人好容易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怎么能再因为自己而打扰。
是时候该放弃了吧~
一个念头在莫随尘脑海中闪过。
也许,早就该放弃了。。。
正出神,有个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公子~那边的公子~”
莫随尘下意识的回头,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老大爷。身旁立着一辆小推车,车上插满了又大又红的冰糖葫芦。
莫随尘礼貌的点头,走到老头身边。他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这里买过糖葫芦,难怪老人家会认得自己。
老头笑的一脸皱:“公子,老头子我天天看你往白家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莫随尘轻轻摇头:“不,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不是?能让一个人执着成这样,还不算重要吗?”老头边串糖葫芦边喃喃道:“重要不重要,不是你能决定的。我保证你明天还会站在这里,那就是重要~”
莫随尘轻笑:“老大爷,谢谢你。不过我可能明天不会再来了~”
老头嘿嘿笑着,将两串糖葫芦递到莫随尘面前:“给你~”
莫随尘看老头,老头道:“你不是说,不会来了吗?那就把这两串糖葫芦拿走吧,算老头子我送的,不要钱!”
莫随尘有些惊讶,看着糖葫芦没有接下,而是问道:“大爷,怎么是两串?”
“嗯?当然是一串给你,一串给和你一起的另一个小伙子!说起来,之前穿黑衣服的公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啊?”
莫随尘僵住了。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老人。莫随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但不论是怎样的表情一定都奇怪极了。他颤抖着声音问:“大爷,您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老头被莫随尘的反应吓到了,一字一顿的说:“我说,那个穿黑衣服的公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老头似乎又说了些什么,然而莫随尘已经听不到了,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有老头的呼喊声在长街上回荡。
“诶!你的糖葫芦!”
莫随尘冲回金拾坊,拽住金镶的衣袖,颤抖着说:“我没有错,我果然没有错!”
金镶惊恐的看着莫随尘,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沉稳的坊主会方寸大乱。
金镶:“坊主。。。你在说什么?”
“阴烛,阴烛,你怎么会不记得呢?你们为什么不记得了呢?明明他在我的记忆里那么真实。。。他真的存在过啊!”
金镶难以置信的望着莫随尘:“坊主,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
“不,镶儿,你再好好想一想!”
然而,面前的金镶只是无奈的摇着头,沉默不语。莫随尘用力抓着金镶衣袖的手,缓缓滑落下来。他脸色阴沉,转身走出了金拾坊。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莫随尘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张家古宅。如今的张家,只留了一片废墟。莫随尘凭着记忆寻到了正堂前,那里既没有罗刹阵也没有幽冥门。谁能想象,曾在这间屋子里发生过的事情。从正堂出来,莫随尘看到了一个破败的后园,塌陷的墙角处一道裂缝立在远处。莫随尘想起自己和阴烛初入张家时的场景,想起与阴烛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站在院子中央,面对着空荡而沉寂的古宅,大喊道:“阴烛!你在哪?你出来!”
莫随尘的回声飘荡在古宅每一个角落。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从昏迷中醒来的莫随尘感觉世界都变了?为什么,所有曾经与阴烛相识的人全部都失去了记忆?为什么,罗刹阵和九幽门都消失了,而自己却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回来!回答我!阴烛!”
莫随尘低垂着头,喃喃自语:“你不是说,只要是我唤你,不论在哪里你都会听到的吗?我现在在叫你,你听到了吗。。。”
可怕的安静让莫随尘几乎要崩溃掉,永远得不到答案的追问,男人无助的望着天空。天上,乌云密布,遮去了莫随尘心中最后一点阳光。四周越来越阴暗,莫随尘的眼里只剩了黑白色。他蹲坐在张家古宅的大堂前,一直到深夜。莫随尘以为会有一场瓢泼大雨,但是什么也没有。
他一脸疲惫的回到金拾坊时,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只看到金镶面露忧虑的跑到自己跟前。
“坊主,你去哪里了?小七在找你!”
“小七?她人在哪儿?”
“阁楼~”
莫随尘登上楼,迎上来的人正是柳小七。
“这么晚了,你爹不是说过不许出来玩的吗?怎么还不回去?”
柳小七看上去有些着急:“小七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必须要向大哥哥问清楚,否则小七就不回去!”
莫随尘皱眉:“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快回去吧~你爹该担心了。”
“不,不要。阿爹知道我来了这里,他不会说什么的。”
莫随尘无奈,知道小姑娘的性子,便坐下身一脸疲惫的问:“好吧,那你问吧!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就见柳小七板着小脸,表情严肃:“阴烛哥哥,去哪儿了?”
莫随尘瞬间睁大眼:“!!!什么?!”
“我问,阴烛哥哥去哪儿了?为什么大家都不记得他了?”
莫随尘目不转睛的瞪着面前的小姑娘,一句话也没有说。
柳小七急了,从蒲团上站起来:“不要告诉我,你也不知道阴烛是谁!?如果连大哥哥都忘记他了,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人知道阴烛是谁了!”
莫随尘收回目光,从震惊中缓缓冷静下来。他吐出三个字:“我记得~”
柳小七眼睛一亮:“他在哪儿?”
莫随尘苦笑,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我不知道~”
他又抬头看柳小七:“你为什么会记得他?”
“难道我不应该记得他吗?!”
“小七,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大家忘记了阴烛的?”
“从大哥哥昏迷,被送回金拾坊开始的。”
“我被送回金拾坊?谁把我送回来的?”
“石姐姐~”
“那么,石娘现在人在哪儿?”
柳小七摇头:“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说,把你送回来之后,就离开了~没过多久,我发现谁也不记得阴烛哥哥了~”
听到这,莫随尘内心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柳小七。
一连几日,莫随尘也没有得到有关阴烛的任何消息。
这天,他正在阁楼上抚琴。金镶忽然踱上楼来。
“坊主,有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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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尸魔后卿原是黄帝座下大将,被蚩尤围杀后成魔。成魔后后卿倒戈反攻黄帝军,帝军损失惨重,后女娲大神出兵才将其制伏。临死前,后卿降下诅咒,凡是身死之人都会和他一样化作尸魔,为惑苍生,永无宁日。黄帝害怕诅咒应验便下令将所有死尸用火焚烧殆尽,以除后患。也许这是最早有关火葬的记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