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什么？”萧晚风愣怔地抬起头来。
　　眼里含着灼灼笑意，秦淮笑了起来，“我说，我知道了。”
　　原来是喜欢啊，是静水流深、飞蛾扑火的喜欢，是‘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喜欢，是非你不可的喜欢，第一眼见到你就画地为牢的喜欢。原来我对你也是这般患得患失的喜欢，忽然恍然大悟，秦淮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对萧晚风的感情。
　　“我亦喜欢你。”
　　秦淮的话似惊雷一般炸在萧晚风脑中，“你说什么？”
　　秦淮抱住萧晚风，把下巴垫在他肩膀，道：“喜欢你，是想要你一起白头的那种喜欢，是除你之外其他人都不行的那种喜欢，是想要你眼中只有我的那种喜欢，怀尘，可听清了？”
　　明明每个字都懂，但把这些字连起来，萧晚风就觉得自己脑中跟浆糊一样，拎不清。等到他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全身都禁不住细细地颤抖，只知道愣愣地伸出手抱住秦淮。
　　两个人傻傻地坐在地上抱成一团，谁也没有先开口。
　　这天，萧晚风回安国侯府的一路上脚步都是飘的，步步都像踩在九天云彩之上，随时能乘风而起。
　　踏雪而归，萧晚风并不觉得冷，心里仿佛开了一道小口子，暖流从这泊泊向外涌出。
　　在卧室静默良久，萧晚风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想做些什么却又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手足无措地站了许久，直到室内一支蜡烛终于燃到了尽头，倒在烛泪之中，发出一声小小的“滋”，升起一缕轻烟。萧晚风才慢慢地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第二天，萧晚风便早早起床更衣，进宫面圣，昨天晚上，他的一颗心像是刷了蜂蜜，细细切成一片又一片，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着，痛苦又甜蜜，一闭眼全是秦淮说喜欢的模样。
　　进了御书房，秦淮已经上朝去了，萧晚风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桌前，随意翻看。拿着那本游记，翻来覆去瞧了半天，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中乱糟糟地搅成一团。
　　也难怪萧晚风吃惊，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地藏起来自己的情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发生的一切，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想说的话一朝说出口，反倒这般令人辗转反侧。
　　秦淮为什么说喜欢？又是哪种喜欢呢？那，然后呢？
　　……
　　想不明白
　　托腮苦想，游记被萧晚风随意地丢在书桌上，换了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在桌角。
　　坐了一会儿，估摸了一下时间，秦淮早就该下朝了。
　　阿冉怎么还没下朝呢？
　　有一肚子话要说，有一堆疑问想问。
　　会不会是阿冉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又或是路面冰雪掺杂，不利于行走？还是半路上被人拦下了？难道出事了吗？……
　　想了想，萧晚风又摇摇头否定自己，毕竟是在皇宫内，御书房离大殿并不远，有什么动静可最先知晓。
　　萧晚风烦躁地站起来在房中来回踱步，对啊，大殿离御书房并不远，怎么还没回来，莫非真的遇到了什么事？
　　而消失的秦淮此刻已经在书房门口的台阶前徘徊很久了，也不让人跟随，就在那段路上来来回回地走。
　　这是个什么状况？
　　张公公看着秦淮，问也不敢问，劝又不敢劝，还只能站在外面一起挨冻，默默在心里掬了一把老泪。
　　萧晚风终究还是不放心，刚打开门，准备出门去寻人。
　　那边秦淮刚下定决心般踏上第一级台阶，萧晚风一开门，硬生生把刚伸出去没多久的脚吓回来了。
　　吸气昂首挺胸抬头，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装模做样地提提衣摆，向萧晚风走来。
　　萧晚风在台阶的这头，开门看见秦淮的那一瞬间悬着的心就落地了。看着他拾阶而上，看他掩饰的小动作，像穿过一辈子的时光那么久远，那般缠眷。不自觉眼底就落了笑，满是温柔缠绵。
　　相顾无言，却是笑满面。
　　而秦淮却低了头，恶狠狠地盯着地面，顶着萧晚风的目光一步步走上来。
　　混蛋萧晚风，笑那么甜蜜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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