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和他的白月光灵魂互换后

　　莫怀远没能深究自己这个一闪而逝的困惑，把它归结为自己对林然的占有欲，只听他放在心里许多年不敢触碰的那个人用他的脸和一种冷冷的语调说，“是又怎么样，你既然不喜欢他，也不该妨碍别人珍惜他。”

　　一种疯狂的愤怒充斥了莫怀远的心，他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承受，可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不甘心。

　　至于是不甘心那两个人中的哪一个，莫怀远无心去分辨，他只知道他不愿意，不愿意他们在一起，唯独把自己排除在外。

　　最起码不能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先前柏越这么说，他只当柏越是正义感作祟，替林然刺激自己，所以回答的时候才会说“与我无关”，而刚刚柏越脱口而出的话却有认真的成分了，莫怀远敏锐的感知区分得出来。

　　柏越也就罢了，他早就接受了和柏越没有可能的现实，但林然，陪了他两年的林然，他以为自己只是找了个替身与慰藉，随时可以抽身，却在面对柏越真的要从他手中抢走林然的瞬间滋生出巨大的被背叛的愤怒。

　　双份的背叛。

　　一时冲动说完这句话后，看到莫怀远煞白的脸色，柏越也有瞬间的后悔，他如今明知莫怀远喜欢自己，这么伤他也不是自己的本意，但莫怀远就是有这个能耐，总是三言两语就激得他失去引以为傲的理智，话赶话便说了出来。

　　这几年再怎么气莫怀远，柏越也没想过真的跟莫怀远老死不相往来，在他内心深处始终都觉得他们有一天会冰释前嫌，还和从前一样好。

　　但另一方面，他其实对莫怀远喜欢他这件事也不是特别有感觉，高中毕业前，莫怀远和窦裕在他心里都是兄长、发小兼最好的朋友，高中毕业后莫怀远就和他闹翻了。

　　柏越示过好，全都被莫怀远生硬地拒绝，他也和莫怀远疯狂地打过架试图逼迫莫怀远说出突然翻脸的理由，让他这样性格自持的人撕掉冷静的表象，也从侧面说明了莫怀远在他心中的分量。

　　想到他们十八年的感情，柏越缓和了语调，“哥，你既然这么多年都没和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而选择了林然，说明你和他没有缘分，你若是后悔了，我也不会和你抢，你和林然好好过不行吗？”

　　理智上知道这么劝莫怀远对林然的伤害是最小的，莫怀远悬崖勒马，林然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一切回归正轨，但说出这句话时柏越却感到了从心底冒出来的不舍。

　　他刻意忽略了这一丝不舍，对林然来说，他只是对方爱人的弟弟罢了，因为灵魂交换的意外，而从林然身上偷到了一点点温情，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打破林然幸福的生活，给他带来不必要的痛苦。

　　——前提是莫怀远愿意配合。

　　柏越一口一个林然，让莫怀远以为替身的事瞒的很好，此时他忽然冒出某种阴暗的念头，希望柏越自己能发现真相，最好林然也发现了，林然固然会恨他，但也不会转而接受柏越。

　　莫怀远沉默良久，心里有两种声音在拉锯，但理智最终让他只是重复着生硬的回答，“等我们换回去再考虑其它问题。”

　　两人的谈话再次崩裂，柏越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开了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房间，他的脚步很慢，头上的伤和过多的刺激带给他阵阵晕眩，脸色也难看得可怕，他扶着墙壁慢慢走回隔壁莫怀远的房间。

　　先前翻到的密码本还保持翻开的姿态孤零零地躺在书桌上，几张化验单散落在纸页上，柏越冷着脸拿起密码本，原本不打算窥探莫怀远的隐私想直接合上本子，却在目光扫到翻开那页有“小越”两个字的时候顿住了。

　　也许，这里面有莫怀远和父母隐瞒他的真相。

　　柏越的手很稳，将盖着纸页上字迹的单子拿开，眼神落到了里面的内容上。

　　——xx17年3月12日
　　小越送了我一个本子做礼物，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他却送了这么小女生的礼物给我，一定是窦裕那个家伙出的馊主意，但是小越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xx17年3月15日
　　很喜欢小越，距离他高考结束还有一年多，我会耐心等的。

　　——xx17年3月18日
　　小越真喜欢橙子，连沐浴露也是橙子味的，其实我也喜欢，突然发现我们的爱好有很多相似，都喜欢足球、游泳、奥数，就连心仪的大学和专业都一模一样，喜欢的歌手也是同一个，再没有这么合拍的人了，我们在一起是最合适的。
　　……
　　——xx17年5月12日
　　有个女生和小越告白了，幸好小越拒绝了她，差点没忍住冲动地告诉小越我的心意，有点等不及明年高考结束了，但是小越还小，我不能吓到他。
　　……
　　——xx17年6月13日
　　高考结束了，和窦裕坦白了喜欢小越，还好他没反对同意帮我，但是他说最好先让爸妈接受。

　　——xx17年6月20日
　　犹豫了好几天，和爸妈说了这件事，被爸打了一耳光，妈一直在哭，小越回来后我躲着他没让他发现，窦裕是对的，我应该先说服爸妈，以免小越也挨打，我舍不得。

　　——xx17年7月1日
　　小越正式放暑假了，和爸妈冷战，小越好像有点察觉，我被爸妈赶去公司实习，每天早出晚归，爸妈在故意隔开我们，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
　　——xx17年7月25日
　　小越居然来公司接我回家，很高兴。
　　……
　　——xx17年8月8日
　　和公司的另一个实习生打架，他拐弯抹角打听小越，就凭他也敢？
　　……
　　——xx17年8月28日
　　明天去学校，趁爸妈睡了偷偷和小越在花园里喝酒，小越醉了，送他回房间，他说明年和我考一所大学，我等他。

　　前面的许多页，琐碎地记录了莫怀远十八岁之后的心情，大部分都和柏越有关系，与柏越相关的一点一滴，都流露出少年纯粹而热烈的喜爱之意，还有遇到挫折但从不放弃的执着。

　　可为什么，在日记记录里无比坚定筹划着扫除一切障碍的莫怀远，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怀着这样的疑问，柏越想继续往后翻，却听见了门外林然的脚步声，路过自己这边的门口，径直往莫怀远那边去了。

　　林然不知道柏越已经离开，端着托盘和里面的粥以及一些清淡的菜推开莫怀远的门，见里面只剩一个靠在床头的“柏越”，正脸色苍白地闭着眼睛，听见推门的动静又警惕地睁开。

　　被他目光中的凌厉所摄，林然有些紧张地抓紧托盘，“窦裕让我说一声他吃过后回公司了，怀远呢？”

　　莫怀远审视着一直被自己当作柏越替身的这个男人，林然有着柔软的头发，温和的气质，俊秀但无害的五官，除了他的背影以及那个巧合的游戏ID，和柏越其实毫无相似之处。

　　目光落在林然唇角的一丝破损痕迹上，那是刚刚林然以口哺药给他时被他咬伤的，很细微，可能主人自己都没发觉，他眼眸暗了暗，“他回自己房间了，说想休息。”

　　林然闻言思索片刻，将托盘中一半的食物放在床头，微笑道，“那你记得吃东西，我先走了。”

　　莫怀远却叫住他，“等等，我这副样子怎么吃？”

　　林然见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多处的石膏，脸色也很苍白虚弱的样子，歪头想了想，“我去帮你叫护工，或者方姨？”

　　刚刚护工和方姨都被支出去了。

　　莫怀远冷着脸说，“不要他们，好像我是个废人。”

　　林然顾忌对方是怀远重视的亲人，又受伤发病的心情，便更不知所措，小声道，“那？”

　　莫怀远微微扬了扬下巴，毫不客气地说，“你来。”

　　林然呆了呆，对方的姿态太理所当然了，明明是优雅贵公子的长相，使唤起人来却像封建大少爷，他脾气软和，倒也不是特别抵触，但这样的事情也是头一遭遇到。

　　他哭笑不得地试图说服对方，“可是怀远也没吃东西，待会又凉了……”

　　莫怀远心中恶意翻涌，心想你的怀远明明就在你的面前，还想去找谁？不是说爱我吗，却认不出我和他的区别。

　　刚刚被柏越的话挑起的情绪克制不住地想要宣泄，“不如你把他请来，问问他同意不同意。”

　　林然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让休息的“怀远”走来走去折腾，咬唇为难地看了眼“柏越”，只好妥协地端起碗道，“好吧。”

　　几分钟而已，应该没关系。

　　考虑到林然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在那边而找过来，柏越抓紧时间翻到最后日记断掉的地方。

　　——xx18年6月10日
　　再见，小越。

　　字迹力透纸背，划破了纸页，留下了狰狞的痕迹。

　　柏越精神一振，日期是他高考结束之后，看来事情的关键就在前面，他屏住呼吸，将日记向前翻了两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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