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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梦想
一场大雪过后,山上银装素裹,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冰晶玉莹。
那个身着紫衣的女子冷冷地站在那里,那柄七星连珠宛如北斗的宝刀被她的双手紧紧的握住,本就欺霜傲雪的肌肤因为用力过猛,更显得苍白如玉。
雪貂在雪地里蹦跶,蹦跶,欢快极了。独孤紫嫣道:“剑是你的了。”
石谦豫微微一笑,道:“剑本来就是我的。”
独孤紫嫣秀眉轻挑,道:“我输了。”碧光忽起,一刀既出,宛如排山倒海,地上的雪花纷纷扬扬,如浪如瀑。
“轰”的一声巨响,十丈开外的古柏,一刀两断。独孤紫嫣冷声道:“我若出此招,你当是如何?”
石谦豫干笑两声,道:“我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他迟疑了一下,又道:“剑我也会带走。”
独孤紫嫣冷冰冰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道:“你倒是学乖了。”这一笑,似乎漫天的雪花都融化了。石谦豫整颗心也跟着融化,天旋地转,但见冰雪无光,心道:“若是能天天见得她的笑容,便是神仙我也不做了。”
独孤紫嫣淡然道:“你刚才那招逆天而上的剑法叫什么?本派剑术虽博而精,但我从未见得此术。”心中却想:“纵是宁师兄也不会此招。”
石谦豫道:“此招我唤它为穿云剑。”
独孤紫嫣道:“这不是崆峒剑法。”
石谦豫道:“但是他来自崆峒山。”手腕一转,明晃晃的剑身直指怪石。独孤紫嫣举目望去,只见怪石之上书有二字“崆峒”,一道剑痕贯穿之间,下有署名“景璇枫”。
“这是……”独孤紫嫣面有异色,朝怪石快步而去,葱葱玉指抚过剑痕,道:“这是神兵印记。”
石谦豫一惊,道:“何以见得?”他自来对这怪石的一切有诸多不解,如今闻得独孤紫嫣之言,似是瞧得出其中门路,不禁凝神屏气,静待分解。
只听独孤紫嫣说道:“此石虽巨,然细腻有光泽,历经风雨不见色变,定是师父所言的玉曜石,此种石头乃上古火山熔岩流出的岩浆急速冷却形成,又经千万年,坚而脆。常人根本伤不得分毫,若有大能之士依仗真元神力,当可摧毁,但是若要留下如此深入数尺的剑痕,不仅要求来人功力奇高,剑法奇快,最重要的,必须有一柄绝世神兵。否则寻常凡铁,受大力所激,只能毁石不能留痕。”
石谦豫道:“你手中的七星斩月刀可有如此能耐?”
“不能。”独孤紫嫣低头看着宝刀,悠悠道:“只有传说中的十神兵才有如此威力。”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又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论技艺,我也接不住你那招逆天而上的剑法。”
石谦豫道:“如果再给你两次机会呢?你能否接住?”
独孤紫嫣道:“不能。”
石谦豫道:“三次呢?”
独孤紫嫣摇摇头道:“不能。”
石谦豫道:“十次呢?”
独孤紫嫣神色萧索,道:“不能。”
石谦豫道:“百次千次万次呢?”
独孤紫嫣双眼一亮,道:“自是可以。”
还有什么东西是你千次万次征服不了,没有,如果有,那千万次肯定可以。
石谦豫长剑一挺,作势欲刺,独孤紫嫣一笑倾城,掌心真元尽收,碧光消散,七星斩月刀刀芒尽去,一刀横扫。
刀剑相交,一碰即收,锵锵如金石。雪地之上两人兔起鹘落,又缠斗在一起。
那一剑之上,天之骄女刀撤又起,刀起又落,有多少回,在那少年心中就有多少美好的片刻。
转眼,夕阳一片,雪后落日圆,落在雪地上,五光十色,说不出的美丽动人,余晖打在两人的脸上,如热恋情人的脸庞。
清丽绝世的容颜,英俊不凡的少年,他们并行而走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好长好长。
一刀一剑没有再分高下,再有下次,独孤紫嫣不知道能否接住那逆天而上的一招。
“也许可以吧。”独孤紫嫣这般想,此刻的她也想不明白,高傲如她,为何会屈尊降贵,以一名寻常武者的身份与眼前这少年刀剑计较一天。
“也许是毁剑在先心中有愧。”独孤紫嫣心绪起伏,暗自计较:“貂儿由他照顾几天,我心中很是感激。”思念至此,心中竟是一阵莫名尴尬,诸般念头竟是自己也不敢信。
一旁的石谦豫撇过头,静静地看着她,独孤紫嫣如芒在背,但见红日西坠,暮色苍茫,整颗心亦是一片迷茫,心性如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无言无声。
唰的一声,匣里龙泉吟不住,七星斩月刀一出,光芒四射,谁与争锋,两人的目光都被它所吸引,心为之所动。独孤紫嫣停住脚步,端详着宝刀,忽道:“你说这世间什么最珍贵?”
石谦豫不语,独孤紫嫣继续说道:“偌大崆峒,除我之外尽是剑士,修得一口仙剑,又称剑仙。师父自小传我刀法,自我十五岁那年入得金丹境,师父便赐我此刀,七星斩月刀。师父曾说,崆峒年轻一代仅我配得上此刀,刀乃百兵之帅,人在刀在。对于我来说,这便是世间最珍贵。”
七星斩月刀就在咫尺之内,刃如秋霜,铮铮清亮。她盯着手中的刀,眼中如星灿烂,尽是宠溺和爱慕。
石谦豫心中一酸,心道:“她若是这般看我一眼,我便心满意足。”呵呵两声,强笑道:“好刀,果然是好刀。神刀配英雄,果不其然。”
独孤紫嫣扑哧一声笑了,道:“你是不是傻了,我是女子,岂是英雄。”一张俏脸在夕阳之下明艳生辉,美丽不可方物,石谦豫心中一荡,痴声道:“只有大……英……雄才配得上师姐。”
独孤紫嫣转过身来,见他一脸痴意,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欢喜,巧笑嫣然道:“傻子,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大英雄,九州万里,纵横叱咤。”
石谦豫心头一痛,心中喃喃自语:“这也是我的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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