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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正想着,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夜千嶂微微偏头,神色有一瞬的警惕,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也不知你是怎样找到这些烈酒,现在感觉怎样?”炽翎干咳了两声,努力地压低自己的声音,奈何天生的清丽,难以改变。
“你去地窖了?”夜千嶂鼻尖充斥着浓郁的酒香,而炽翎的语调有些许的含糊,他大约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夜千嶂觉得有些好笑,却只是放在心中并没苛责,他深知这炽翎也是为自己着想。
但嘴角不免的上扬,神情也逐渐放松。
“我把酒都喝完了……嗝!看你怎么买醉。”炽翎抹了一把脸,还真觉得有些晕。
“……”夜千嶂无奈,心中也是佩服,这百鬼之首还真是异于常人的处事方法:“你倒是选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我可不想,有人再托梦叨絮我没好好照顾你。”炽翎不过就是信口开河,却没想到触动了夜千嶂的心。
“劳你费心了,再过两日我的功体便会恢复。”
“上一次也是五日吗?”炽翎回忆了一下,似乎不太确定。
“无妨,此事先不谈,关于……那个少年,你可曾有新的消息。”夜千嶂犹豫了半响,终究没说出那个名字。
如今他有些后悔,将楼未烛的字号给了剑灵化作人形的少年使用。
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在他心中,楼未烛都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说到这里,我们在虫族的暗桩来报,说是方千睿已将那少年带入长阳峰,好似还与无堑罪崖发生冲突。”
“虫族的手果然伸的很长。”夜千嶂转过身,伸出手触了一下窗棂边的靠椅,才缓缓地坐下。
“早前你中虫族之毒,若是他们没人渗入天门,也不至于对你如此了解。”
“我有一事需要你帮忙。”夜千嶂沉思了片刻说道。
“你有计划了?”炽翎眼中燃起了火焰,似乎等待已久了。
“我也该为子未做一些事情,那些无辜牺牲的人,该讨回的,我一寸都不能给他们留。”
“那……你想怎样做?”炽翎有些担忧,他知道夜千嶂说的他们是指暗伏在天门的阴谋者。
但毕竟夜千嶂今非昔比,正邪之力在他体内随时都会出现眼下的境况。
倘若有人发现夜千嶂目不能视,且功体尽失,那麻烦就不止是一个鬼门夜宗,甚至影响整个天下的局势。
“沐高府,我不能再待,他们总会发现我的弱点。”
“那……”炽翎无法猜透夜千嶂的想法,神色不仅有些许的茫然。
“源头就在天门仙道,我知你有一法宝,可遮掩功体的特殊气息。”
“你想改头换面,蛰伏天门?”炽翎大惊失色。
若是过去的夜千嶂,他不会有意见,但如今他每隔一月便会触发一次功体的互搏,除非完全鬼化,这种折磨要如何隐藏他的弱点?
“我离开这段时间,由你代理鬼门夜宗所有的事务。”
“别……这可不适合我,你可以去天门但……”炽翎顿了一顿,反复斟酌了即将出口的话,“那几天我必须在你身边,至于鬼门夜宗的事务,楼宗主早有安排。”
“听你这样说,我开始怀疑,当年他有心受我激将法,故意输给我了。”夜千嶂笑的苦涩,脑海中浮现的又都是那个人的身影。
“那你真是误会楼宗主了,当年的他功体尚未融合,不可能逼出你的天门惊世绝学,我们鬼门夜宗输的心服口服。”
“没想到,百鬼之首竟然也会安慰人。”夜千嶂轻笑道。
“……”炽翎忍不住瞪大眼,一副真是好心没好报的哀怨表情。
只是夜千嶂看不见,也体会不出。
“你想蛰伏天门,单单隐藏你功体的特性怕是不够,你要以什么身份进入?”
“师兄性情敦厚,又是豁达明理,他已知我身体状况,长阳峰便是我最好的容身之地。”
“……”炽翎默默的走到桌案前,随手替自己倒了杯水,怕是酒喝太多了,嗓子烧的慌。
“怎样不说话?”夜千嶂有些好奇道。
平日这炽翎话最多,见地也是颇为不凡,他看问题的角度也异于常人,时常会令人茅塞顿开。
“我看,你不是要去疗伤,怕是因为那个人吧。”
饮下两杯茶水,炽翎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声音忍不住又高亢起来。
“即便他与子未年少时生做一模一样,他们也不是同一个人。”夜千嶂话虽说的肯定,但心头却忍不住想起那个小小的少年。
没想到楼未烛少年之时,是这般可爱。
“那他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会找你,你在哪里与他相识?”炽翎还是问出困扰自己几日的问题。
“千峦壁……他是剑灵。”
“剑灵?”炽翎讶异非常,千峦壁这个地方还是百年之前,老宗主所设的禁地,除了这一代的鬼夜主无人可以进入。
“子未的佩剑你知道由来吗?”夜千嶂也是疑惑,如果这把剑就是孤玄魄,那为何这鬼门夜宗之前的老宗主,又要定下那个规矩?
炽翎摇了摇头,随即才想起来夜千嶂如今双目失明,根本没办法看见。
“这……我不曾了解,似乎是老宗主留给楼宗主的遗物。”
这句话令夜千嶂又一次沉思,楼未烛并未骗他,然而为什么这前任鬼夜主会定下鬼门夜宗的百鬼谁可以找到孤玄魄,便可以挑战宗主的规矩?
难道……前任鬼夜主对楼未烛并非完全信任?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收养他,更将其培养至此?
而那个少年,他与楼未烛又有何关联,为何会在楼未烛亡故之后才化成人形?
夜千嶂的心里,因此更希望早入长阳峰。
这些谜团,还需要他逐一的去解开。
*****
长阳峰,圣气缭绕。
巨大的石剑悬浮在半空之中。
剑阁二字,仿佛天然而成,字迹超然疏狂,霸气十足。
子未爬在一丈多高的石狮子头顶,遥遥地望着那把石剑,脑海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剑尊去了许久了,子未看了看天,神色有些惆怅。
这几日他学会了很多,会看时辰了,会认字写字了,虽然他并不喜欢写字。
但是却很喜欢剑尊教他的模样。
快到酉时了,剑尊离开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子未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不知何时,自己可以替剑尊分忧。
云染对自己说过,剑尊从未收过徒弟,自己是剑尊唯一的徒弟。
子未回忆起来,还觉得心里满满地充斥着温暖。
脑海中又想到了那匍匐在公豹背脊上的小豹子。
这叫孺慕之情,子未现在了解了,也学会了写这四个字,虽然他觉得自己写的丑啦吧唧的,完全不能和剑尊的比。
但是子未却觉得,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关爱,令他很难以忘怀。
人类对于自己的父亲,师尊是不是都有这种感觉呢?
“子未师叔,你快些下来。”清亮的少年声音从下传入了子未的耳中。
“云染!”子未快速的爬下石狮子,他喜欢这个叫云染的弟子,他身上有一种干净的气息,令人安心。
云染的年纪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实则却早已有人类五十出头的年纪了,他天赋好,十六岁便已经洗髓伐筋,踏入仙道。
“小师叔,安好。”云染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可是师尊回来了。”子未很高兴,如星辰一般的双眸闪烁着喜悦地光芒。
“剑尊传信,让弟子领小师叔去沐浴换衫。”
子未没有多问,乖巧的点了点头,便跟着云染朝长华殿的方向走去。
那日方千睿领着他,给他安排的住处便是曾经夜千嶂所居住的西厢正房。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充斥着夜千嶂的影子,即便他许久不曾住过,子未在这里也看不见任何的萧条。
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是郁郁葱葱,房梁,门庭,石桌石椅,你瞧不见一丝的灰尘。
子未明白,这是剑尊对夜千嶂的情意。
这里始终都有人打理。
“小师叔,弟子在院外等你,若是有事便唤弟子随侍即可。”
子未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入。
屋内的一切听方千睿说,与当年夜千嶂所住的时候并无差别。
好像一切都充斥着夜千嶂的气息。
子未感到胸口又开始紧缩了,他学过一个词,叫做惆怅,心里这种难受便是这种感觉。
空落落的好似遗失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然而,子未进入的脚步声,却惊扰了暗藏在内的夜千嶂,他没料到自己曾经的厢房,现在竟然有人会来?
会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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