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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他的脚,压在我的脚上。
在他这个样子的钳制下,我分毫不得动弹,只有头部是唯一还能动的地方。
我怀疑是他故意的,侧过头面对他。他的轮廓,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唇形,越看就越是觉得熟悉,我很努力的回忆,但是还是想不起来。脑海中,惟一最铭心刻骨的就是一双漆黑莹亮的眼睛。三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到过了太多的地方,见过了太多的人,其实我连那双漆黑莹亮的眼睛的主人是什么样的轮廓面貌,是什么样的身形,甚至那双眼睛的形状是什么样的,我都忘了。在脑海最宽阔的地方,在心里最深的地方,我只能记下那一抹眼神给我带来的震撼疑惑和难忘。
这双眉目下,会是我等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的眼睛么?
他温热的呼吸匀匀地拂过我的面颊,他身体的温度,通过他的手、他的腿,透过层层衣料浸入我的皮肤,几乎就要钻入我的骨髓里。即使是层层衣料的阻隔,他的温度仍旧是温热的。热而不烫,像是温热的暖流融入血液中,很舒服,温暖起我的血液,我的心脏。
我没有再想过要挣扎出去,我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有家那种温温的柔和舒适宁静,如果可以这样天长地老,我愿意。
似乎是受了他的热气,我自己也觉得开始热起来了,特别是自己的面颊。他呼吸中的热,好像染红了我的面颊,看着他因为酒醉而泛红的脸,不知现在究竟是他的脸红过我的还是我的脸红过他的。
身体开始燥热起来,驱走我本就不多的睡意。本来以为自己是不会睡着的,到头来却连自己是几时睡着的都不知道。
听到背后有人倒抽气的声音,我被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已背对着他。
抽气?终于他也会有惊异的时候,我在心里奸诈的打着算盘,想狠狠报复一下他害得我一夜僵硬难受的仇。
睁开眼,我缓缓的坐起身来,在坐起来的同时我觉得身周的气氛有些紧张。身后有一对目光紧紧的盯着我的背脊,像是受到怒火的灼烧,又像是受到寒风的袭击。
“你是谁?”声音很冷,冷得我都以为那是冰与冰之间相互摩擦发出来的声音,令人觉得牙齿有些发软。
“我?”回过头去看他,不带任何喜怒哀乐。
“是你?”冰火翻涌几乎决堤的眼神直接有添加好几倍的惊愕,“怎么会是你?”声音开始放软,不再那么严厉,倒夹杂了几许欣喜。
恨恨地等他一眼,露出左手手腕那道昨夜被他抓握成淤青的痕迹,“你说呢,霍大少爷?”我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继续盯着他看。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讪讪的,在床边坐下,“我们不会……”
“当然不会!”我十分坚定的声音打断他的话,“你紧张?你急什么?如果真的什么了,吃亏最大的人是我好不好?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急?我急了么?”他转过身,向我靠近,换上一副轻佻的样子,“我才不急,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我倒也是醉酒惬意啊!温香软玉的,岂不人生大幸?”
“无耻!”我白了他一眼,真想推他跌下床榻。
“无耻?!”他重复我的话,加重了语调,挑了挑他嚣张的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什么才叫无耻。”
“你……”我显得有些气急败坏,随即态度急转直下,就着跪坐在床榻上低头柔声道,“少爷,您既已起身,奴婢这就去找人来伺候你梳洗吧!”
他半眯着眼睛,眼中之色愈加浓烈,那抹漆黑让我随之一愣,“嗯!好,时辰还早,估计还没谁起了,不如就由你为本少爷效劳一次。”
可恶!口气是商量,话语却是命令。想了想我还是决定照做。
将水和洗脸用的巾帛端入他房中。
他大爷似的一直坐靠在床榻上,看到我进来就笑眯眯地下了床,展开了双手示意我伺候他穿衣。
“你怎么会在我府里?看你这身衣服,似乎是丫鬟的。”他自己理了理衣领,问道。
“是啊,我是来当丫鬟的。”
“当丫鬟?”他再次以惊愕的眼神看着我,“你把我给你的军马给卖了!”这话他说起来,搭上表情颇像小孩。
“是啊!我不卖它,我就会饿死!”
“那你也不能把它卖了!”他似乎有些急了。
我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将巾帛浸湿。
“算了,你在长安没亲人?”他又问。
“嗯!”我点点头,将拧干的巾帛递给他。
他接过,便道,“太干了!”又还给我。
我再次浸湿巾帛,只稍稍拧了一下又给了他,他又嫌弃,“太湿了。”还故意拖长‘湿’字。
来回了几次的挑剔,我有些烦了,索性接过巾帛直接自己用来擦脸。手上只微微用力,巾帛的水便被挤了出来,被水呛到了,我急忙掀开巾帛。
我听到了他笑的声音,恼了,抬起头瞪他。他又气又好笑地看着我,夺过我手中的巾帛,将它浸湿水,拧干轻轻的拭干我额上的水珠。
迎着他漆黑的眼珠,我不禁傻傻地问道,“你的眼珠一直都是这么浓烈的黑色么?”
漆黑的眼中闪过明显的愕然,他的手明显停了。他的眼睛几乎就要和我念念不忘的那双眼睛融合为一体了,一颗水珠正正此时进入了我的眼中,本能地垂下头,眼中一阵尖锐的刺痛。原本严重的幻影亦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奇怪,有些微妙。我接过他手中的巾帛,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拭干了脸上的水。
他亦摆上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你的手挺滑嫩的嘛!看起来不像是会伺候人的,实际上也正是不会伺候人,连巾帛的湿度都控制不好。”
“你想辞退我?”
“不是,我只是想物尽其用罢了。”
“物尽其用?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眼珠转了一圈,换上一副奸诈的笑容,“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如果你答应了,就不用当丫鬟,反倒我还会请人来伺候你。”
这话,听起来就觉得很不对劲,潜意识之下我还是好奇他究竟想要和我商量什么。
他在我的耳边低诉,末了问我,“怎样?”
“好吧!”我考虑了一番,决定同意。
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眼睛里璀璨的光芒,莹莹点点。比大漠夜空上的星星还要明亮,炯炯如炬。只是,他的眼神并不纯正,夹杂了很多成分,那些成分繁错交织让我难以明白,但是我能肯定到他现在十分愉悦。盯着我的眼神怪怪的,弄得我别扭极了,感觉自己就是刀口下肉,等着要被他这个持刀的人宰割。
贺婶在院里拉着我说话,硬是说今后再也不能称呼我为‘缠儿’了,原因就是,霍去病大少爷看上我了,我的身份有所提高了,已经不算是丫鬟下人了,所以身为霍府下人的贺婶就没有资格再这样称呼我。
我百般劝说,一点效果都没有,反倒是换来她一脸欣慰的样子。那种欣慰就像是自己的女儿出嫁了,嫁了好人家的样子。我简直就要因无奈而死了。
后来霍大少爷冷不零丁就进了他几乎没有进入过的后院,对贺婶说了一句“既然阿缠想让你叫她为缠儿,那就继续叫吧”。
就他这一句,比我千言万语的劝说都要有用得多。
才说了几句话,他就把我拖走了。看着贺婶在后边那道暧昧的眼神,我只有在心里叹气,开始后悔了的我在想,答应他这个条件我究竟要亏本多少。
是的!我答应他的条件就是要假装成为他的女人。
我问过他,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我可以去找别人,但是你以后每天就要伺候我,上至跟班跑腿,下至端茶倒水。随后他又笑眯眯的说,如果你答应的话,顶多就是在别人面前演演戏,什么都不用做反倒有人来伺候你,说不定本少爷空闲的时候还会带你一起出去玩呢!
我开始犹豫了,从前有银耳贴身照顾我,我也可以算是被伺候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虽是进了府当丫鬟,有着贺婶帮我照料,我几乎也不用干什么活,反倒是贺婶还时不时帮我做些事情。所以,要我伺候人?这有点困难。
见到我犹豫,霍去病又来趁热打铁,其实这样有什么不好?我又不会要你多做什么,在府里你可以很自由的。
然后我又问他,为什么要假装?
他直接盯着我问,你,不必问这么多。
其实,他是一个很内敛的人,自己有自己独特的思考方式,该做的绝不会遗漏半分,不该说的他也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
但是府里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是说他倨傲张狂、任性不羁还有待人冷淡甚至不屑。
我想,这些固然也算是他的性格特点,但是内在的他似乎并不是这样。倨傲是他的本性,不管是他的外在性格还是他的内在性格,他都是倨傲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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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舞都不敢确定自己写得怎样了,开始失去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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