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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夜已深沉,月已西斜,人已入梦,风已消沉。该睡的人们都早已沉睡,为了明日的生计而积攒着精力和体力。只剩下几个守夜的人,围着篝火,不时地说上几句话。
陈镖头因喝了酒睡得正酣,可梦里隐隐的马蹄声还是让常年押镖而高度警惕的他翻身坐起,停了停,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异常的声音,再一次伏下身,把耳朵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立马起身,边套上外套边喊:“快,来人,通知所有人高度警戒,有敌来袭。”说话间,人已提刀冲出了帐篷。
他门外的随从训练有素的快速敲锣,并高声喊道:“有敌来袭!有敌来袭!有敌来袭!......”
可惜为时已晚,一群手持利刀,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已冲到了商队休息地点,虽然威远镖局的镖师很快反应过来,可有些人来不及拿起武器就被一刀砍死,有些人被强敌利用跑马惯性轻易被穿胸而亡。有些人甚至害怕的向后退却,不自觉的选择逃跑,有些人采取躲闪逃避,只知防守,不知进攻的策略,有些人跪地求饶,完全放弃抵抗,最可悲的是商队人员,敌人冲进一个个帐篷轻易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这是一场无差别级的屠杀,由于双方力量体能和格斗素质的绝对悬殊,早就注定了商队的惨败。
三爹爹见此情况,立即大喊道:“不要杀人,我们所有的货物双手奉上。.......”喊了好多遍,不见对方有任何收手。
这时陈镖头的声音传来,“他们不是土匪,土匪没有这么好的武器装备,他们要杀人越货,快,全力抵抗,不要心存幻想,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性命的。”
也许是陈镖头这几句话的作用,让大家恍然大悟,也许大家深刻认识到这已经最后的时候,面对的是一群丧心病狂的杀人恶魔,大家终于下定决心要奋起反抗,受尽屈辱的男人们,此刻的反击不是为所谓的男人尊严,而完全出于保命的需要。
大家努力的站起身,拿起身边武器或坚硬的东西,男人们基因里流传了几千年的刚烈血性终于爆发了,他们团结一致,同仇敌忾,不屈不饶,舍身取义,众志成城,战局终于有所改变。虽然不时还是有人会倒下,他们来不及悲伤,心里也没时间多想,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奋勇前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杀了这群敌人,杀了这些狗娘养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
我和荣春在马车上,吓得瑟瑟发抖。恐惧使我的两肘缩紧在腰旁,使我的脚跟紧闭在一起,全身不自觉的想尽量少占地方,尽量少吸取不必要的空气,那种恐惧占据了整个胸腔,连大脑都被吓得停止了转动。荣春紧紧地抱着我,他的脸吓得和窗户纸一样煞白,他的心在胸脯跳得就像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一样,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紧似一次。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突然,从我马车右面的窗户刺进来一把刀,紧接着传来痛苦的嘶吼声。我和荣春吓得尖叫一声,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等了一会,似乎外面的喊杀声远了一些。
我突然意识到这样不行,虽然这里马车外表很普通,但在这个粗糙的商队里还是显得格外的精致。那些杀人恶魔肯定会最先注意到这辆马车,我们必须离开马车。
我叫荣春找了件他的粗布深色衣服给我穿上,衣服在我身上显得又长又大,我把长长的下摆和袖子都剪了一部分,用腰带把衣服扎紧。和荣春一起下了马车,朝后面的货车方向走去。我想的是,我和荣春总的来说个子小,跑肯定是跑不赢马匹的,看能不能在货物中间找个空隙躲起来。
我们在躲闪间四下张望,只见鲜血四处渲染着大地,阴风列列,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在漫漫的沙石里,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几具尸体上布满了伤口。远处,撕杀呐喊声不绝于耳,我们心跳如鼓,我们摒住呼吸,我们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脚步。
可是,好像我们并不走运,走过一辆马车旁,就见一位杀人恶魔恶狠狠的盯着我,手上拿着的刀还在滴答着鲜血,他上前一步,我们慌乱的退后一步,他又前行一步,我们又惊吓着后退一步,如此走了几步,他终于失去了耐心,提刀快步冲了过来,我早已吓傻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血红的刀快速砍下,我静静地等待着预知的疼痛,一个黑影从背后抱住了我,并快速转身,只听见耳边传来痛苦而熟悉的大喊声,我侧过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我的眼帘。
“荣春~”我大喊着,泪水一下模糊了我的双眼。
“小主~”来不及说多余的话,他留恋的看了我一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荣春~荣春~荣春~”不顾一切,死命干嚎着。
恶魔再一次提刀砍下,就在离我脑袋半尺的地方被另一把刀拦下。
我顺着刀看向它的主人,那刚毅如刀削般的的侧脸惊住了我,让我忘记了哀嚎,张着嘴,目光随他而动。
“孩子,我前世的孩子。”我心里默念着。
我感觉前世的孩子化身今生的英雄来解救我于危难之中。
何逸一把挑开了恶魔的刀,用双腿夹着马肚,单手控制着缰绳,马身向左转了一下,他反手向右挥动大刀刺进了恶魔的胸膛,恶魔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狞笑着一手握住了何逸拿刀的手,使劲的向自己的身边拉,不管不顾胸前的刀穿透了他的身体,手握匕首狠狠地向何逸刺来。“啊......”我想提醒他,可是所有的语言最后都化为单调的尖叫声。何逸反应极快,左手挡了一下,右手迅速抽出大刀。恶魔胸口的鲜血喷射而出,手上的匕首掉落,右手捂着伤口,鲜血还是从指缝间流出来,恶魔低头看了看伤口,不可自信的睁着眼慢慢倒下,再也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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