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

　　2

　　最终见面的地方定在米勒常去的一家餐厅，晚餐。

　　将地址和时间告诉荆陌后，吴斯没有提前与他们碰面，只是在电话里确认了一下这次见面的目的，荆陌希望能给米勒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这次不准备说些有的没的，纯粹只是认识一下，之后的再说，他也需要亲自打探一下米勒对白芮熙的欣赏到哪种程度。

　　因此，当吴斯从别墅车库开出车子，接米勒去餐厅时，米勒意外了一下。

　　「我以为你会提前过去。」

　　「我以为我现在是你的助理。」

　　挑了下眉，米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关于吴斯究竟应该站在哪一边，这样的讨论没有意义。这次的饭局绝对不简单，先不说DF公司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通过吴斯来向自己传达，没事，一个演员请导演吃饭，就说不过去了吧，更何况还是一个女演员，一个男导演，关系连一般都称不上。
　　再加上吴斯昨天的反常行为，傻子也知道DF公司要搞鬼，还是吴斯制止不了的麻烦事情。

　　等米勒和吴斯到达指定的座位时，荆陌和白芮熙已经到了，没有预定令人约束的包厢，而是预定了一个靠窗的，清静点的地方，吴斯一走出电梯，就看到了那两个人，两人似乎很兴奋，像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喋喋不休地说着，荆陌还拿出手机按给白芮熙看，从样子看来，应该是在看蜜月旅行时的照片。

　　直到他们发现了走近的自己和米勒，才收拾起那兴奋的心情，戴上商谈时用的微笑假面。

　　白芮熙先和米勒打了个招呼，米勒响应之后，看向了另一个人，他看着和吴斯差不多大，却比他显得年轻一些，可能与那张娃娃脸有关，刚才上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笑起来单纯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这个圈子里的，更何况还是经纪人这种需要耍些手段的。

　　「介绍一下，这是米勒导演，这是白芮熙的经纪人，荆陌。」吴斯为他们做了最简单的介绍。

　　「你好。」荆陌站起身，与米勒握手。

　　「Mo？」握手的同时，米勒却重复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脑中想起吴斯的手机提醒，一下便了然了。

　　「是，米勒导演念得真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入座，点餐，期间吴斯只是扫了眼米勒，没多说什么，会重复这个名字的举动，多少让他觉得意外。

　　由于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荆陌和白芮熙都点了招牌套餐，在服务员记录的时候，吴斯突然插了话，「招牌套餐是用洋葱烹制的。」

　　之前有陪米勒以及泽马在这里吃过饭，吴斯算是来过几次。

　　「这样啊……」荆陌洋葱过敏，只要一吃洋葱，浑身就会起疹子。「那来菲力牛排套餐好了。」

　　「好的，先生要几分熟？」

　　「嗯……七……」

　　「五分熟，外加不要用柠檬汁，给他一份芝士酱。」吴斯接了话，将荆陌那句七分硬是挤回了嘴里，要知道，这里的厨师一般料理的都是三分左右的牛排，你突然冒出个七分，他们绝对把你当笑柄。

　　荆陌将菜单递回给服务员，微笑着点头，「就这样。」

　　期间，米勒默默地看着吴斯，发现他做这些的时候非常自然的，仿佛平常也经常发生。这才是真正的了解，米勒甚至感觉，吴斯比那个男人本身，更了解他自己。

　　习惯成自然的关照。

　　点菜风波之后，就是荆陌并不擅长的交涉，好在白芮熙时而会挑起些气氛，使荆陌并不会太尴尬，在有些词不达意时，吴斯也会替他表达清晰。米勒不愧是应酬高手，这种饭局对他而言就是小CASE，甚至可以从谈话中了解他们的意图。

　　这个被吴斯明显护着的男人，颠来倒去就想要确认一件事情，话语虽然是绕着白芮熙的演技以及她之后在片中还有什么可以提升的地方这些谦虚的点展开，实质意义却只想弄清楚，自己到底看不看好她。

　　不管看不看好，他已经与吴斯达成了协议，但显然，这份协议，同为DF公司的其它人，并不知晓。

　　于是米勒陪着他们冠冕堂皇地胡扯，听着每一句话都很舒服，但却没有一句话是有意义的，荆陌三两下就被绕晕，最后只能默默切着牛排，这根本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一点话都套不出来。

　　几乎是习惯性的，荆陌像吴斯求助，大眼睛瞄啊瞄，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米勒也同样切着牛排，心知肚明，却不揭穿。

　　「白芮熙在片场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不过经验总是要累积的，芮熙，你千万别急，趁着这个机会，再好好揣摩一下劳伦斯的心理，把自己当成是她，即使美女也都是活生生的人，不会因为长得漂亮就没有了思想，劳伦斯一定也是的，别只把她演成花瓶。」吴斯接着米勒的话，补充了一句，也算是对荆陌求助的回答。

　　劳伦斯的戏份势必会加，而想要一口气吃成胖子，DF别做梦了，先走好眼前的路再说。

　　但这样的话，显然只有米勒听得懂，荆陌把这么含糊不清的话，自然也当成了场面话，还在纠结今晚无功而返，根本没看出来米勒对于白芮熙有什么好感。

　　一顿饭吃得……没什么营养，去取车的时候，米勒和白芮熙等在餐厅门口，而吴斯则和荆陌去了停车场。

　　「小斯，他到底怎么个想法啊，我怎么完全没感觉到他对白芮熙有意思？」一般如果导演对某个演员有那方面的想法，绝对会有些暗示。

　　「确实没有。」吴斯回答得也很干脆，「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我明天来找你谈，今晚先送白芮熙回去。」

　　「好吧。」荆陌心里已经在想着如何向何乐交代，今天的饭局结束，电话是一定会来的。
　　两辆车开到门口，白芮熙和米勒告别后，上了荆陌的车。而后，米勒才上了吴斯的车，离开餐馆。

　　两辆车朝着不同的方向，分别驶去。

　　车上，一直没有人说话，吴斯专心致志地开车，而米勒也好似累了一样，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

　　就在吴斯脑中整理着明天告诉荆陌的事情时，某人突然开了口。

　　「你喜欢他？」

　　愣了一下，吴斯没想到米勒会那么直接，甚至没有一点铺垫，就问了这个问题，「和你没有关系。」

　　这等于间接承认。

　　当然，吴斯也不认为有否认的必要，自己喜欢荆陌的事情，只要长点心眼，知道自己性取向的人，没有人发现不了。

　　米勒没有再说什么，甚至回到别墅，也没有再提任何关于荆陌的话题，进屋说了句早点休息，就去了楼上。

　　以为他多少会讽刺自己几句，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好笑，吴斯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才应该是米勒的态度不是吗？他没有必要去在意你的情况不是吗？同样的，你也无权过问他的情况，女朋友也好，未婚妻也罢，甚至有比较喜欢的男孩子怎么样都行，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要做到协议上要求的就行了。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一定会来过问些什么呢？真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第二天约了荆陌在酒店房间见面，吴斯带了食物和酒过去，就省得再跑餐厅吃一顿了，只是他们两人的话，随便一点就行。

　　他需要对荆陌有个交代，也需要荆陌帮忙，别让何乐来搅局，白芮熙的路他已经铺好，现在要做的，只是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别尝试走什么歪路。

　　至于说到什么程度，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昨晚吴斯整理了一夜，毕竟他和米勒的□□交易不可能告诉第三个人，那很多顺理成章的结果就没有了原因。

　　吴斯按响门铃的时候，荆陌是顶着个鸟窝头出来开门的，原来昨天在离开饭店后，他和白芮熙两人又疯狂地玩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才回来。想到他们一定是在饭桌上憋坏了，晚上才会肆无忌惮地宣泄，那样势必会耗尽精神。

　　让荆陌去梳洗，自己则把带来的食物装盘，明明准备的是午餐，结果却成了早午餐。

　　荆陌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坐在餐桌上的同时，手上已经拿起了一片培根塞到了嘴里，「好好吃。」

　　「最普通的西餐罢了。」才怪，如果只是最普通的，为什么不叫客房服务，还要特地一早去那么远的地方排队买呢？

　　两人吃完了食物，桌上的食物几乎都进了荆陌的肚子，他吃得连话都顾不上说，本来就是喜欢吃西餐的人，看到满桌最爱吃的食物，还是不用注意礼节的环境，哪里还有节制可言。

　　「我再也吃不下了。」摸着凸起的肚子，荆陌瘫在沙发上，眼睛眯着，有些犯困。

　　吴斯收拾完残留的食物，把还剩一点的红酒盖好，放在迷你酒窖，打咖啡机，开始磨咖啡豆。「你别睡着，会长膘的。」

　　「嗯嗯。」一边嗯着，一边索性连眼睛也闭了起来。

　　无奈，吴斯只能够过遥控器，开了电视，原本想看点新闻什么的，谁知电视一打开，就看到个女鬼近距离冲着屏幕，满脸是血。

　　「哇──」这下好，荆陌直接给吓到一点睡意都没了。「你要吓死我啊！」

　　「谁让你停在这种地方。」这是米勒的电影，应该是荆陌看到一半关了，现在打开，接着就播放了起来。

　　调到新闻频道，吴斯拿着两杯现煮好的咖啡坐到沙发上，递了一杯给荆陌，他已经不困了，将电视音量调小。

　　「小斯，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认为米勒对芮熙有兴趣啊，芮熙自己也说，一点都没有感觉。」但米勒确实是准备加她的戏，这不合乎常理，也难怪何乐胡思乱想。

　　喝了口热咖啡，吴斯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坐姿，慢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荆陌。他几乎说了全部，除了□□关系。

　　他告诉荆陌，这是他和米勒的一个赌，只要他可以做到这部戏的票房超过好莱坞大片，那下一部戏，他会用白芮熙做女主角。其实米勒这也不是随便答应吴斯的，他是一个老练的男人，早就把一切都考虑周全了。

　　白芮熙代表的是华人市场，如今要冲击票房，还要赢好莱坞大片的话，她也可以成为一个号召力，对于没什么竞争力的恐怖片而言，算是可以博一下的东西。

　　所以，DF公司的重点不该是让白芮熙爬米勒的床，这根本是无稽之谈，而是看能不能为白芮熙造点势，等这部电影完成后，协助冲击一下票房，特别是美国的华人区。

　　但这些，吴斯表示自己并不想告诉何乐，毕竟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这部票房达到多少多少，下一部戏就用白芮熙当主角，这种话，是不负责任的。但他必须告诉荆陌，这就是他现在在做的，也是米勒最在意的东西。

　　荆陌也认真了起来，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两人探讨了起来，他表示，DF和何乐这一块他会想办法搞定，毕竟白芮熙是他的艺人，必要时刻，白芮熙自己也是可以有所表示的，更何况本来就是个有后台的人。

　　两人一聊就是一下午，等意识到时间时，他们已经喝了三杯咖啡了。

　　「晕，都这个点了，小斯晚上有空么？我想去看电影，有一部科幻片，很想看。再说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看电影啦，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经常逃课出去看呢。」

　　晚上确实有时间，看到荆陌那么期待的份上，「好……」

　　好字还没说完，短信响起，吴斯拿出手机，看到米勒的短信，说晚上约了布莱恩，让他垫点食物来酒吧找他们。

　　「抱歉，晚上有工作。」

　　「啊，这样啊！」荆陌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一瞬就转阴为晴，「那也没办法咯，我问问看芮熙，不知道她有没有空。」

　　说着，便拿出手机，开始写短信。

　　是啊，如果没空的话，就换个人陪好了。说到底，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备胎罢了，朋友中的备胎罢了，对荆陌而言，自己从来都不是唯一的。

　　敛眸，吴斯也默默地按动手指，回复米勒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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