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言

　　欢送会这天，男男女女来了不少人。有大龄男女青年，也有看起来学生模样的。没有想到的是“韶光旧”也在，这迫使初夏作出一个决定。
　　初夏找到Jim，告诉他自己想上台唱首歌。
　　Jim表示很高兴，台上的歌曲一结束，Jim立刻示意乐手停下，初夏抱着吉他，走上台。
　　歌曲和指法早已烂熟于心，但从来都没当着这么多人弹唱过，她很紧张，但仍极力保持着面部的平静。
　　没有任何开场白，她开始了弹唱。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 I’m goin’ your way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Waitin’ ‘round the bend
　　My huckleberry friend, Moon river, and me
　　……
　　这首《Moon River》既唱给Jim，更唱给“韶光旧”。
　　初夏的目光始落在台上的某一点，间或看一眼吉他，始终不敢看向人群中的任何一处。
　　弹唱结束，台下响起喝彩声。初夏匆匆走下台，开始在人群中搜寻，但始终没找到目标。
　　Jim走过来，兴奋地对她说：“唱得真好，我为你骄傲。”
　　初夏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微笑以示回应。
　　“刚刚还有小伙子跟我打听你。都不适合你，我帮你挡了。”
　　初夏好奇道：“你怎么挡的？”
　　“我跟他们说你是我的女朋友。”
　　初夏自然当他开玩笑，碰了碰他手中的酒杯，寻个僻静角落坐下了。
　　当晚，初夏再没看到“韶光旧”。

　　天气渐渐回暖的时候，Jim离开了。临走前，他试探着问初夏想不想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初夏只说在这里还有事做，他也不再勉强。
　　很久没再见到“韶光旧”。很多天后，得知他要出国的消息。他要离开，初夏反而平静下来。这样也好，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命运替她安排了结局。事情总在过程中令人焦灼，当结果来临，除了接受大概也别无选择。
　　等他离开后，初夏想，她就辞去现在的工作，离开芜城。也许到另一个地方，试着找一份感兴趣的工作，也许回父亲的公司上班，也许像Jim一样游历山河大海，走遍祖国乃至世界的每个角落。
　　在此之前，她渴盼见上最后一面，但始终没再遇到。只是看到他更新的微博：“十里五里，长亭短亭”。
　　此刻，初夏站在他拍照的这片柳树前，树枝上已发出鹅黄的嫩芽，相较于条条缕缕垂向地面的浓墨重彩，此刻倒别有一番柔美。柳树倒映的湖面上有群鸭戏水，果真是“春江水暖鸭先知”。再往前，桥上情侣模样的男孩女孩相偎着向湖中撒着面包屑，青春洋溢的笑容荡漾在春风里。初夏看向桥下的湖中，各色鱼儿游成一片，不禁想起背过的古文“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走过一颗颗柳树，走过长桥，坐在对岸的亭子里。人生都是这样的，她想，一场场告别，一次次启程。
　　花发多风雨啊，人生足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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