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流年

作者:闪闪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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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账


      自年初二开始,连着一周,明楼上午要去周佛海公馆开会。南田洋子自然也在。明诚将车停了,跟了明楼上台阶,迎面看见南田洋子。南田盯着他,那眼睛像绞肉机。明楼笑道:“南田课长,今天来的却早,气色也好。”

      南田应了一声,道:“明长官精神很好,看来昨晚休息的好。”她那眼睛转回明诚,阴阳怪气道:“阿诚先生仿佛脸色不好。”明楼看了眼明诚,笑道:“过年,家里琐事多,可能是忙的。”明诚低头不语。

      一时擦肩过了,明楼恍若无事,自进了会议厅。明诚假作有事,回身走出来,南田正在门口等他。明诚鞠躬:“南田课长。”南田冷冷一笑:“你别告诉我,昨晚上那一出真是偶然。”明诚道:“指天发誓,真是偶然。”南田似笑非笑看他:“阿诚先生,你能化成烟飘了吗?”明诚摇头:“自然不能。今晚捉了毒峰,明诚愿意尽心尽力,与南田课长同庆此功。”

      南田于那砸门一刻,瞧他的惊慌不像装的,因此信他三分。此时冷笑一声:“我今晚要审毒蜂,没有时间。”明诚低声道:“自此之后,随时恭候。”南田神色微缓,背了手走了。

      明诚坐到那车里,仔细想了一遍计划,每一处都细细推敲。罢了一叹,隔空唤了明台,暗道:“小少爷,哥哥求了你这一次,千万别失手。”

      下午会议1点开始。明楼或许累了,抽烟提神。他三根烟抽完,他身边坐着的汪曼春咳得上不来气,明楼关心道:“曼春,这是怎么了?”汪曼春不想叫他难受,不肯提那烟,只说:“不知怎么,有些胸闷。”

      明楼看了眼明诚。明诚立时倒了杯水,搁了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送到汪曼春面前,明楼哄她喝了。南田洋子主持会议,说道:“传达与讨论部分,已经结束。大家可以休息半个小时,接下来,跟随明长官出席记者招待会。”

      众人纷纷起身,明楼却柔声向汪曼春道:“曼春,去客房歇一歇吧。”明诚见他扶了半晕半迷的汪曼春走了,看了手表,1点32分。他走到南田身边,低声道:“南田课长,可以出发了。”南田点头。明诚跟了她到院子里,却见一卡车宪兵严阵以待,明诚立刻说:“南田课长,千万不能。毒峰嗅觉极敏感,这车还没到,扬起的灰都能叫他溜了。”

      南田微一迟疑:“可他毕竟是重要案犯。”明诚道:“让他们晚半个钟头出发。您放心,枪指了头,再来些人保全也就是了。”南田与毒蜂缠斗良久,知他狡猾,想明诚也有道理,便答应了。她随身带了两个亲信,一个高木,一个昨日凌晨去妓院送窃听器的,便要上车。谁知那车死活打不着,明诚看了表,催道:“来不及了。”

      南田问:“怎么办?“明诚道:“明长官出席记者招待会,跟我车走。”他转身向车走去,忽然回身问:“转变者呢?怎么去现场?”南田道:“他坐都坐不起来,不用去了。我认识毒峰,不需要他。”明诚正中下怀,他摘了出来前已捏碎的窃听器,问:“还要吗?”南田道:“摘了吧。”明诚就手搁在花坛里。

      车到了司各特路137号,这离着周公馆不远。明诚持了枪,率先便冲了进去。门哐得大开,里面空荡荡的,哪里有人。南田一惊,掉了枪口就指明诚,怒道:“你骗我!”明诚并不回答,跑去大开的窗子,叫道:“给他逃了!”南田还未做反应,只听一声枪响,明诚应声便倒。

      明诚左肩中弹,鲜血忽拉拉涌出,他人在地上,却嘶了声叫道:“你,快躲开,对面楼里有人。”南田一怔,她那两名亲信已冲下楼去查看。南田看着明诚躺在地上,一面抖了手往枪里按子弹,一边恨道:“他们要杀了我,我在医院就说过,他们不会放过我!”

      南田暗想,隔了马路,楼前又有夹竹桃,这一枪打来,没要他命是他运气好。她下意识抄起电话,要通陆军医院,叫救护车。这电话明诚在置房子的第一天就动了手脚,只能接通他辖下电讯小组。救护车很快到了。明诚看着南田的亲信回来,摇头表示对面无人。他握了南田手说:“快,快去梧桐路,那是他们惯常的联络点,我认了,我和军统有往来!”

      南田看他脸色雪白,肩上伤处血透重衫,她略一踌躇,明诚吼道:“快去!不抓住毒峰,我活得过今日,保不了明日!”南田再不犹豫,带了人便往梧桐路去。

      明诚躺在救护车上,嘴唇已没了颜色,疼痛和大量失血,让他极想睡去。但他还要等一等,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转变者不能活着,不仅仅为了明家,也为了微蓝。

      有人在替他紧急处置伤口,他一把握了那手腕。他的枪浮了起来,冷冷道:“你是谁。”那姑娘的脸藏在口罩后面,只露一双眼睛,有些微蓝黑白流转的神韵,她说:“我是程锦云。”

      转变者吃了那晚的惊吓,从普通病房转到抢救室。救护床把明诚直接送进抢救室。他抄了枪,装上消音器,闪过蓝色医用围屏,杀了他。

      那辆本就不存在的救护车凭空消失了。明诚穿上他们丢下的大衣,藏了伤,回到周公馆。他刚到,就看见乱作一团。记者招待会已结束了,明楼从那台阶上下来,看着他,皱眉道:“南田课长被刺杀了。”

      南田被刺杀一事,经了一天的喧嚷,大概因由浮出水面。军统的目标是明楼,不巧南田的车坏了,坐了明楼的车出去,做了明楼的替死鬼。车上死了三人,南田,高木,和另一个亲信。明诚仔细想了,那晚上在转变者病房的知情者,尽数死了,除了他自己。

      南田从不信巧合,她却死在巧合上,她怎么也想不到,童虎在那个关头被杀,就是巧合。

      外面的事结束了,家里的事刚刚开始。

      人还在院子,明诚就闻到了硝烟味。不由问道:“大哥,金灵回去了吗?”明楼漫不经心道:“上午就回去了。”忽然盯他一眼:“过河拆桥,你就不知道担心担心我!”明诚不再说了,老实跟了他,进了家门。

      厅里空荡无人,明楼赶紧进了书房。明诚上楼回房,冷不防明台忽拉一声,冲了下来。他只来得及叫一声:“小少爷。”肩上伤处被他狠狠一推,痛得失声叫道:“哎呀!”脚下一滑,沿了楼梯直往下栽。明台仿佛没想到,倒愣了不动。明楼闻声从书房出来,抢上去扶住明诚,喝道:“你干什么!”

      明台走到他跟前,逼着眼睛问他:“你究竟是谁?”明楼刚叹了一声,他忽的掣出枪来,直指着明楼,叫道:“快说!”明诚刷得出枪,顶了明台,吼一声:“放下!”明楼冲了明诚发火:“你放下枪!”明诚道:“他放我就放!”明台道:“他说我就放!”明楼试图说理:“他敢开枪吗?”明台接了:“谁说我不敢!”明诚接着:“你开我就开!”明台手指一紧,扣了扳机,“砰”得一声,子弹擦了明楼,正击在那幅“家园”上,“啪啦”一声掉在地上。

      明楼耳朵震得嗡嗡响,长叹一声,自去沙发上坐好,慢悠悠开口道:“明台,你听我说。”那“说”字还未落音,明台低吼一声,小老虎一般,已冲了上去。明诚眼睛一错,两人已扭打在地。这场景却眼熟,只是小时候,打架的是他和明台,观战的是明楼。

      明诚昨夜未眠,今天累了一日,失血又多,知他俩没了武器,闹不出大事,便软了腿坐在那台阶上。眼前抱枕、烟缸、报纸、牙签,四向乱飞,明诚在空中挑了只苹果,抄在手里,咬了一口,他又渴又饿。苹果快吃完的时候,明台两腿夹住明楼的脖子,自己脖子上夹了明楼两条腿,谁也奈何不得谁。

      明台怒吼:“你究竟是什么人!”明楼恨声道:“我是你大哥!”明台叫道:“我大哥不会让我去杀我大哥!”明楼截了声道:“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明台气了大叫:“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明楼冷哼道:“中国四万万人,日本人考虑过谁的感受!”明台火道:“你当我是日本人吗!”明楼怒道:“你当我是你大哥吗!”

      明诚懒得听他们车轱辘官司,都交了底的事,吵个没完。他啃罢了苹果,本想找垃圾筐,瞧这地上也差不多,便就手一扔。明楼与明台已休战,明诚懒洋洋站起,道:“我先回房了。”他身后明楼一声断喝:“站住 !到书房来!”明诚傻了问:“怎么了?”明楼眼一瞪:“裹伤!”转身指了明台:“你,收拾屋子,做饭!”

      明诚跟进书房,明楼气咻咻汗还未收尽,等他关了门,抖了手指沙发:“坐这!”明诚赶紧坐下。明楼道:“我问你,谁是微蓝!“明诚脑袋轰得一声,暗想:“行了,轮到我了。”他结巴道:“微,微,这个,这个嘛。”明楼指了他道:”你快说实话啊,现在明台救不了你!“

      明诚睁了眼道:“那,那个转变者,代号微蓝。”明楼自小与他一处长大,明诚每每闯了祸,那眼睛就特别无辜,看着像出生不久的小狗。他冷笑一声:“你和微蓝接头,向我汇报了吗?”明诚拼命回忆微蓝那些大道理,想着措词让明楼能接受些,嘴里敷衍:“他错过了和我接头。”明楼“啪”得往那茶几上一拍:“小祠堂奈何不得你,我的私刑却可以!“他起身便叫:“明台,拿藤条来!”

      明诚赶紧攀了他手,唤道:“大哥,大哥,你消消气。”忽然哎哟一声,捂了左肩,连声道:“疼,疼,疼。”明楼想到他伤处,心下软了一软。门砰得开了,明台手里抄了藤条,满脸兴奋:“阿诚哥出去鬼混,早就该揍了!”

      明楼并着明诚,齐声喝道:“出去!”明诚想想,加了一句:“带上门!”明楼却道:“慢着,藤条搁这!”明台放下藤条,把门掼得山响,负气而去。明楼瞪了眼明诚:“快说!”明诚叹了口气:“这真不怪我,我都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事!”他将黎叔交待任务,与微蓝接头,在医院惊闻转变者代号微蓝,以此破局,蒙骗南田一事说得详尽。此前他递给明楼的信息,只字不提他已与微蓝接了头。

      明楼敌后经验丰富。他细瞧了明诚写的经过,一眼就看出明诚知底,否则事出突然,他绝不敢那样发问。他忍了三天,只等南田一除,便找他算账。

      明楼听了详末,向那沙发上一倒,闭目长叹。明诚当他心里难受,自己也不好受,劝道:“大哥!”明楼闭了眼问:“金灵怎么评价我的。”明诚实话实说:“她说你是党性成熟的坚定革命者,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生气,嗯,不会伤心。”明诚加重最后两个字,他不怕明楼生气,却怕他伤了心。敌后工作如此艰险,最怕的就是组织上的不理解,不信任。

      明楼无奈一笑,喃喃道:“不愧是她,这高帽子戴的,我竟脱不下来。”他忽然坐直身子,瞪了明诚一眼,气哼哼道:“我不跟组织上生气,可我跟你没完!谁让你瞒着的!都谈纪律,我要你干嘛!”明诚张了张口,如此情景,什么信仰、党性、责任、向度,统统苍白,留下的只有两个字,亲情。

      明楼斜他一眼:“衣服脱了!”明诚一惊:“干嘛?”明楼道:“我不替你弄那伤口,你指望楼下那小家伙吗!”

      明诚的伤处理完毕,不敢在书房久留,溜了出来。他瞧见明台抄了手,在收拾干净的厅里来回晃悠,不由问道:“哎,你做好饭了吗?”明台抬脸冲他一笑:“阿香不在家,就能难倒我?我接了人来做!”明诚心里一动,赶忙下楼,向那厨房里一张,果然微蓝在那里面。

      明台得意看他,明诚报以微笑。他心里对明台说:“你若见过她穿了竹布褂子爬悬崖,绝不会接她来做饭!”然而他并不说,他有更重要的事。

      明诚进了厨房,咳一声。微蓝惊喜回头:“你从大哥那出来了?”明诚听这话,仿佛大哥书房是76号。他哼了一声:“跟我来。”微蓝搁了手上东西,跟着他上了楼,去他屋里。

      明诚坐床沿上,冷冰冰瞧她。微蓝牵动嘴角,问道:“怎么了?”明诚皱眉问:“你有事瞒着我吗?”微蓝瞒着他的事很多,一时不知他说得哪桩,转了转眼睛,问:“哪一件?”明诚气到好笑,咬了唇问:“谁的代号是微蓝?”微蓝脸上一红,讪讪道:“你知道啦?”明诚皱眉看她:“你是华中局的人,怎么会来找我接头?”

      微蓝反问的理直气壮:“那你之前怎么不问我?”明诚一时语塞,他不问的主要原因,还是舍不得不相信她。他扬了扬下巴,不耐烦道:“说你呢,别转移话题,说啊。”微蓝一笑:“说来也简单。我和杨波在镇江遇着这位同志,他以前见过杨波一面,虽是不熟悉,却热情的很。坐了一处聊天,便说了任务。”她停一停,看了看明诚脸色,道:“我应了冯太太相亲,眼看着时间紧,买不着船票,就,就先拿了他的。”明诚皱眉:“拿了他的?你是偷的吧!”微蓝嗫嚅道:“也不算偷,打晕了拿的。”明诚手指发抖,点了她:“你这是明抢啊!”

      他如今明白,那转变者为何不供出微蓝,怕是他也不知是谁弄晕了他。

      微蓝咬了咬唇,说:“总之是同志,我想着,等南方局另派了人来,我再同你说,你好理解些。”明诚瞪了眼道:“我理解什么,差些儿给你害死!”微蓝那日被紧急接了来,明楼只说自己藏了身份,要她去央明台救明诚。她并不知这其中曲折,这一时听了,方知惊险。

      她心生愧意,看着明诚西装上透出的血迹,忍不住伸手揭他衣裳,问道:“这伤得要紧吗?”一面又皱了眉说:“我在镇江就知他靠不住,组织上的任务,随意同别人说。”明诚哼一声:“你抢人船票,冒领任务,你比他也好不了多少。”转念想到初见她时,微蓝说,为了胜利,能够虚假所有,除了忠诚。

      她说的没错,都是假的,除了她的感情,对组织,也对明诚。明诚伸手搂了她腰,让她贴紧在怀里,低声问:“你答应相亲,是为了接近大姐,你早就摸熟了明家。”微蓝尴尬道:“我怕误了接头,顺道替他完成任务。”明诚一时叹道:“你这蒙我,是打开始到了现在。大哥可全知道了,刚才叫他骂了,这却要些补偿。”他仰了脸去吻她,微蓝向后一缩,脱了他怀中,忽得沉了脸,竖了眼睛看他。

      明诚一愣,微蓝挂了脸说:“欧亚大饭店309房间,是怎么一回事。”明诚呆了呆:“你不是知道吗?”微蓝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大哥只说你叫南田诓了去,有些交易要做,让我求着明台去救你!”明诚两手一摊:“我大哥说的没错啊!”微蓝问:“什么交易?”明诚哪里说的出口,支吾道:“就是,就是工作上的事。”微蓝一笑:“什么工作,她瞧上你了吧!”明诚答不上来。

      微蓝看了他,又道 :“可明台说,你此前惯熟这些个交易,不用去救。”明诚嗔目看她,听她皱眉问:“你之前常做这工作吗?“明诚心中暗恨:“我拾手表干嘛,让那坏小子被捉了去多好!”面上勉力解释:“不是,真的不是,我这是第一次遇上,真是第一次。”微蓝问:“那么你一夜没回来,是去了哪?”明诚想,她难道真不知情,明台是哄了她再遣人救我的?他张了张嘴,结巴不出,忽然瞥见微蓝那眼睛里,微微闪过一丝狡猾。

      他恍然明白,猛得伸手握住她手腕,警告道:“你是想去那公寓吗?”微蓝得意一笑:“那房子没啦。”她乘他没反应过来,用力一挣,鱼一样溜了,身上淡黄凹云纹旗袍,在那门口一闪便不见。

      微蓝出了他房间,听他在门里忿忿道:“我只能找一处房子吗!”

      微蓝被明诚叫了去,明台正在厨房郁闷。他心中愤怒仍在,只是受欺瞒这事,和大哥不是汉奸比了,终究是小。愤怒裹了欢喜,仿佛一颗薄荷糖,舔净了刚开始的辣,就只剩了甜。这时候辣还未舔净,就听明诚在楼上唤道:“小少爷,你上来!”明台在裤子上擦擦湿手,懒洋洋走出去,见明诚伏在楼梯上俯视他,不由问:“干嘛?”明诚笑咪咪看他,道:“找你算账!”

      明台那日听了微蓝央求,暗想他这阿诚哥别处可以,遇了女人的事怕是要掉链,忙打电话去照相馆,支了于曼丽帮忙。他深恨明诚向来不说实话,借机向微蓝大放坏水。此时听了,心中暗笑,只是一转念想起今早,于曼丽见了他妩媚一笑:“明台,你那阿诚哥,很是迷人 。”

      不管怎样,于曼丽也是他的半条命,明诚居然同着她一个屋子过了一夜,还叫她赞一声迷人!明台撸了撸袖子,喊道:“有本事你下来,我还有账要跟你算呢!”

      书房门咣得开了,明楼皱了眉出来,当当敲楼梯扶手,不耐烦道:“吵什么吵!还吃不吃饭!饿死人了!”

      微蓝自在厨房,兄弟三人从容吃饭。明楼皱了眉,捏着筷子翻碗里的面,忍了忍道:“明台,你这饭做得也太难吃了。”明台嘘了一声,低声道:“不是我,是金小姐!”两人四道目光,同情的洒向明诚。

      明诚大口吃,毫不在意。一面却说:“大姐回来之前,这厅里要还了原样。明日我去买东西,你们砸的东西,谁出钱?”明台一努嘴:“我没钱。”明诚看明楼,明楼将手中筷子搁下,叹一声:“我去喝茶吃饼干了。” 明台立时端了碗,假意进厨房。

      明诚盯着他俩背影,愤怒道:“真正越有钱,越抠门。”

      明家大厅的门,“砰”得撞开了,家里留下的那个司机,一面拦着一面叫道:“你们不能硬闯!”明诚回头,却是汪曼春,带了乌央央的黑衣特务。她手里擎着枪,跨进来便叫:“明诚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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