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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狡诈如狐
唔……绕是再淡定,秦九歌也忍不住睁大眼睛。
江芷疏霎时面色惨白。
怔怔在地上,尴尬又难堪,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皇宫内院,多人近前,这男子竟旁若无人的将她推开。
方才那番,是个男人都会施以援手,如何如此粗鲁的对女人?更何况这人还是皇朝矜贵,气度尊贵?
却忘了,这人远在关外八载,那些累累战绩都是用铁血造就,那翩翩风流的眉眼下,岿然不动的是坚硬。那些装疯卖傻的小手段,怎不会被识破,又如何会被温柔以待?
三殿下他,从来不是被世俗约束,拘于俗节的人。
然而让江芷疏更加难堪的是,她现在还不能自己爬起来——脚崴了。
既然作了,死也要作到底,否则更难堪。
没风度推人的人闲闲理着掸过的衣袖,仿佛方才推的不过阿猫阿狗,站一边的人——魏王倒也罢了,要避嫌,可为什么秦九歌在皇帝红人面前,也能不施援手?
江芷疏眼圈渐红,蒙上一层水雾,好不可怜。
秦九歌站了会儿,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方才半蹲下来,朝着江芷疏伸出手,一把将人拉了起来,眉眼间尽是笑意,“江姐姐可走稳了,或者下次便拉我的手,妹妹虽然一介女子,不及三殿下孔武,但也自幼习武,还是有力气拉住姐姐的。”
握在手中的手一僵,顿时有点发凉。江芷疏再次难堪的无地自容。方才秦九歌就站在身边,明明扶她更方便,她却舍近求远。
姚公公何等人精,这种女人扮傻卖弄的把戏,宫中多了去,一看这几人暗涌的形式,便有了一套自己的理解。
能在皇帝近前侍奉这么多年的聪明人,一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姚公公好似什么没看见,什么没听见,告了退,带着一行人施施然离开。
剩下几人,各自诡异的笑了笑,朝着承安宫进去。
秦九歌特意放慢步子,走在后面,唉声叹气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没悠住,有点过头了。
方才容蔚那最后一笑,意味深长啊……
罢了,她还怕了?反正想取的那老狐狸的信任,就目前是不可能,她还等着后手呢。
容蔚和容钰陪太皇太后聊了会儿天,听闻皇帝在御花园散步,就又相携去拜见一番。至于江芷疏,自然是还留在承安宫。太皇太后出于体恤后辈,已经差人去传七寒早些时间过来,在给她诊脉前,好先替江芷疏看看脚。
只是轻微扭了扭,并无伤及骨头,无碍,不过对象是豪门小姐,就必须得擦点药,休息几天。
七寒每天例行公事的为太后诊脉,也无须费时,经过近段时间的调理,太皇太后的身子已经大好,渐渐稳定了下来。
七寒吩咐了瑾嬷嬷几句话就准备退下,正好碰上一宫女进来,手中拿着卷画,眉目间尽是笑意。
是含微,负责集宣殿,和太皇太后并不亲厚。
不知为何,秦九歌看着画轴,心中突然生出抹不安。下意识就想起上午集宣殿那副云凤青的丹青……
那时她半途离开,那般放心的把画留在那里,是因为有容钰在,而刚刚又在承安宫门口碰见容钰,也就是说,他后来也离开了,那么他离开时,容修还在吗?画有收好吗?
心中一时闪过无数设想,含微已经走到太皇太后跟前,双手奉上,“娘娘,含微今日整理集宣殿,发现一幅画,竟然是靖节将军,您最近不是老在念叨靖节将军吗,说小姐和她简直像极了,如今我可算是信了。”
秦九歌心中暗道不好,可是眼下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因为太皇太后在听见“靖节”二字时,已经明显眼睛中闪烁出雀跃的光芒,双手几乎是颤巍着去展那画,“青儿啊,我倒不知道那孩子还有画留下来……她虽说是一代女将,却也是极贴心的人儿……”
一旁的江芷疏一听,也表现的兴致勃勃,表示要一览当年靖节将军的风采,拐着一只脚站了起来……
七寒走至门口的脚步顿住,走回厅内,留在一边。
画面在含微手中铺展,明眸丽颜的女子逐渐浮现眼前。
太皇太后激动的眼底几乎溢出泪水,那是她的孙女,她看着长大,她最贴心的人。此刻,透过一纸笔墨,一帧一格,一颦一笑,都仿佛把她带回了那段女儿犹在,三代同堂的日子,那是她一生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秦九歌手中端着碗茶靠近,在看到太皇太后如此激动而怀念的神情时,心中倏然松动,刚刚萌生的想法,顿时消散开来。其实有些东西于闺阁中的女儿来说,并不认识。
这里只有江芷疏是外人,她虽说出生武将世家,可自小被当未来皇后教育,不了解北疆民族风俗,实在再正常不过。
只这一瞬间的犹豫,画已经完全展开,那枚勾玉,以及女子脚下那片天山红……
“好美……”江芷疏赞叹道,“早就听闻靖节将军风华冠绝,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那年她出征我只有六岁,记忆有些模糊,如今透过画看起来,终于可以遥想一二……”
秦九歌的心渐渐安了下来。
“娘娘——”
然而不等落回原处,太皇太后的神色却突然发生了变化,浑浊的目光凝在某处,手骤然松开——
在太皇太后喘着粗气,跌回椅子之前,含微赶紧伸手去扶,画自然就滑落在地。
变故发生的太快,江芷疏一时懵在那里,突然感觉腰间被人推了把,于是本就拐着脚的她一个重心不稳,就倒向一边,那边正好站着秦九歌。
“啪——”
茶杯摔落在地的声音,清脆而刺耳,响彻厅堂。
“嘭——”
“嘶——”
这是人体倒地的声音和谁疼的倒抽凉气的声音。
“小姐……”
“江小姐……”
一时间,四周的宫女齐齐涌了上来,准备把摔倒在地的两人扶起来,厅堂陷入混乱。
原本准备离开,因为听见太皇太后一开始听见“靖节”就激动不已,所以暂时留了下来的七寒,此时已经将及时被含微和瑾嬷嬷驾住的太皇太后扶了在椅子上坐好,给她顺气,又喂了两口水,匆忙把脉。
百忙之中,他看了眼已经快被宫女扶起的人,淡青衣袖和侧腰间有隐隐血色,影影绰绰,看起来伤的应该不重。
刚刚站的比较远的他看的很清楚,在被江芷疏撞到的时候,那女子手中茶碗一歪,看似猝不及防的摔落,紧接着她就刻意偏了偏身子,刚好砸在那画上——画上有摔碎的茶碗。
……还真是心思敏捷,狡诈如狐。
秦九歌疼的倒吸凉气,在宫女的搀扶下,低眼看了眼被遗忘在地上的画,茶水四溅,水墨晕开,从腰间往下的一大片已经模糊开来,不管是勾玉,还是天山红。
刚刚被撞时,她泼的很有技巧,就是对着腰间以下——太皇太后的反应发生变化是在画的下半面,不知是勾玉,还是有其他什么,不知道索性就一起毁了。
当然,光茶水不够,那就用她的血好了。
太皇太后已经失去意识,秦九歌捂着疼痛的伤口,移开目光,望向宫门,日渐西移,一段段冷淡的光影在石板地上,落下参差明暗的浅痕。
眼神逐渐暗了下来,心中凉意一层层升腾而起,倒是不知道是谁,手都伸到了承安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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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笔埋的有点多,容我慢慢解。泥萌也可以猜猜啦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