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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空白的羊皮纸回信
午夜十一点半·霍格沃茨四楼奖品陈列室
圣诞节离校前夜
辛迪独自一人,沉默地坐在厄里斯魔镜前。
她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的镜子,左手环抱着膝盖,右手忍不住在镜面上不停的抚摸。
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溜出寝室,夜游到这里来了。
哪怕她一再提醒自己,这行为很危险,而且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好。
但是什么杂乱的寝室,无序的箱子,没回的信,和劳拉之间曲折发展的复杂友谊等等,她都完全顾不上了。
她早就明白了,那天邓布利多为什么没多说就放她离开。
——因为他很清楚她一定还会再回来,没人能抵挡厄里斯魔镜的“真实”。
他可以直接在这守株待兔,“抓住”一个已经被魔镜扰乱心神的,脆弱并且容易被打碎防备的辛迪。
她那天跟邓布利多说的话并非完全是假的,她的确看到了自己的“生活”,只是并不是发生在未来的,内容也不只有她自己。
那里面的世界,就像一部完美的电影一样,每一帧的拍摄效果,都真实的让观众们既害怕又痴迷。
镜子里的蓝眼睛眼神慈爱地追逐着镜子里那个跟她一模一样的辛西娅·马尔福,时不时还会正视镜子外的她。
这还是镜子外的她第一次直视到蓝眼睛。——不是悄悄偷窥到的侧脸或者一块马上就要消失在拐弯的衣角。
那个辛西娅正在庄园里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客厅里玩耍着。
她有时骑了个扫帚飞来飞去,有时轻快地翻动着能够自动浮现图像的魔法故事书。
还有时用自己的魔杖,骄傲地向蓝眼睛展示着自己会的那些魔法,既有清泉如水,也有雷霆闪电。
她经常没有形象,姿态粗鲁地前仰后合的哈哈大笑。
镜子里的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开心。
反正无论她做了什么,蓝眼睛都会鼓励的夸夸她,甚至有时候还会给她一个充满爱意的拥抱。
而金头发就在旁边悠闲地翻着一份预言家日报。
他有时候会看着疯玩的辛西娅宠溺的笑着,有时候会跟身旁美丽温柔的蓝眼睛交换一个亲昵的吻。
壁炉的炉火有时候会变成绿色,虽然还没看见有谁从那进来。
但是镜子外的辛迪面带微笑的想着,那里肯定马上就会出现一个穿着黑袍子,带着魔药苦香味的高大身影,通过壁炉走入客厅。
可惜全是假的——
让人叹息又向往的假象,这种洞悉一切的“真实”太美好了,人心希冀的一切都在那里。
所以哪怕辛迪对它的本质清楚不过,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再靠近。
“又来到这里了吗?辛西娅。”白头发的声音从辛迪的背后传来。
辛迪专注的视线没有移开半分,保持着自己全无礼仪的坐姿,敷衍地向他打了个招呼,“日安,邓布利多校长。”
“哦,孩子,我想你更应该回到地窖去参加晚会,不是吗?镜子里反应的只是我们内心的渴望,但那并不是现实。我们不应该被它控制,也不能沉迷在这里。”邓布利多向前走了几步,摸了摸辛迪的头。
“校长先生,虽然我不能明确您的目的,但是我想这一切应该都在您的计划里。”她用百无聊赖的声音说道,好像除了镜子里的世界,一切她都不感兴趣了。“您想知道什么?直说吧,您给我的那个魔药名字帮了大忙,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给您满意的答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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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她一回去,就用劳拉刚刚邮购送她的双面镜联系了自己的朋友。
睡眼惺忪的劳拉和困倦不堪的她一接上头,她就把魔药和写有它特性的羊皮纸交到了劳拉的手上。
强撑着把它的名字用魔杖演绎出来后,辛迪就迫不及待的在劳拉的一脸复杂中赶人了。
可随后当她真的扑倒在床上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像之前想的那样,马上就能进入梦乡。
辛迪的脑子里的思绪在不停地咆哮和涌动,
一边是劳拉曾经锋芒毕露的危险笑容。
和刚刚看到那剂魔药后,劳拉眼中的防备、犹疑和不敢置信。
一边是劳拉平日里主动和她说话聊天时的大方、愉悦的姿态。
和当天晚上劳拉宽容地拉着她的手原谅她,然后满脸感动,赌咒发誓时大义凛然的画面。
到底哪个代表了她们真实的友谊?
复杂的猜疑与势均力敌,还是单纯的友好、愉悦和互相信任?
这就是斯莱特林式的友谊吗?永远曲折的向着最复杂的方向发展。
“哦。”她辗转反侧地不停翻身,发现自己又忽略了件事情。
拉塞尔这个姓名既然已经献给伏地魔,那这个誓言对于劳拉的意义,应该早就与以往不同了。
她希望劳拉只是不小心忘记了这件事,而不是一种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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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信任我的,辛西娅,就像你父亲那样。”邓布利多的视线落在辛迪的头顶上,用一个爷爷面对叛逆孙女时的和蔼语气,安抚她。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走错路。每个在霍格沃茨读过书的学生都是我的孩子,对于你父母的遭遇,我一直深感遗憾。——虽然我不能现在就告诉你,他们曾经经历什么。我所做的,只是不希望你跟着年轻时的他们一样,去做错一些事。”
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沉重了起来,辛迪感觉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也加重了力气。“毕竟不是所有的错,都有挽回的机会和余地。”
辛迪终于肯分给正煽情着的邓布利多一些关注。
她看着白头发倒映在镜子里的模糊虚影,说道:“我只是我,不是谁的延续。我无法选择父母,但是我会选择自己的生活。请不要将您对我父母,甚至您自己过去的遗憾投射在我的身上,那不公平,校长。”
“唉……”邓布利多深深的叹了口气,蓝色的眼睛不停地闪烁,却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斯莱特林可不会这么直接的说话,你的直白真像一个格兰芬多,勇敢无畏。”
辛迪唰的站了起来,转过身正对白头发。
她仰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紧邓布利多,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扣住了魔杖。
“校长,虽然不知道您知道多少有关于我的事情,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您再这样来回的,反复的试探下去,我的嘴里可就不会再有一句真话了,吐真剂和摄神取念都不行。”她尽量让自己显得没那么防备。
但很显然,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失败了。
“好的,好的,我的孩子,”邓布利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平静的看着浑身是刺的辛迪,笑着摊手让步道,“为了证明我没有恶意,我不会再问你这些你不想回答的。但请你也不要放弃和一个关心着你的长辈之间的交流,这样好吗?”
“并且,”邓布利多的眼睛对着辛迪意味深长地眨了眨“我明天就会把这面镜子搬走,它来到这的意义只是为了帮你看清你想要的。现在它的使命已经完成,希望你不会太思念它。”
“哦。”辛迪转过身,目光直直的看向镜子,好像是留恋,又好像是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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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心里一团糟的辛迪,真的提不起一丝力气去做那些计划里未完成的事情。
她只好先叫一只家养小精灵,帮她收拾行李。
她的寝室里的那些魔文法阵,其中功能就是阻挡不受欢迎的访客到来。
小精灵作为神奇生物也被自然地列入了排斥的范围。
她一直只给小精灵开放了浴室这个小地方,为了方便它们收走脏衣服。
打了个指响,“噜噜!噜噜荣幸的为……”尖叫着出现的小精灵先是慢慢的消声,然后瞪大了它的眼睛,警惕看了看四周。
但是在发现四周并没有别人之后,就继续兴奋的尖叫道“小主人服务!这是噜噜的荣幸!”
辛迪头疼地想,自己可能又招来了一个大麻烦。
而且为什么现在看来,上到邓布利多,下到家养小精灵好像都知道了她和格兰芬多的关系?
吩咐它去帮着把衣服和书籍都分门别类的收在自己的麻瓜行李箱里,并且打扫一下自己有点混乱的寝室。
——因为这几天被魔镜刺激的心绪不宁,她最近会出现不受控制的小范围的魔力暴动。
辛迪就拿了张羊皮纸,打算写第三封给“教父”的信。但是今晚和邓布利多打交道真的太费心神了,她觉得羽毛笔重的她拿不起来了。
辛迪这几天虽然一心想要冲到魔镜的面前。
但是在想明白自己一定会再次遇到邓布利多之后,她还是先给自己设定好了一个行为模式——直率鲁莽并且畅所欲言。
她预备用这招对付这位伟大的校长
在精明的邓布利多面前,虚伪的掩饰一定无所遁形,那她能做的就是表现出自己的真实,然后把邓布利多的迂回都噎回去。
她想反正无论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假的,还是真假掺半的,邓布利多肯定都不会相信。
因为她本身就是更相信自己的那种人,相信自己直接查到的真相,而不是人们怎么说。
思绪回到面前空白的羊皮纸上,想起自己上次寄给他的那封吼叫信,辛迪得意的笑了笑。
那是她给不知名的中转人的第二封信,她咆哮着说了自己已经得到魔药提示这一事实,同时她极力表现自己的愤怒,问他邓布利多、金头发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认为那有趣极了。
但遗憾的是,奥古斯汀的回信只有非常简短的几句话——
亲爱的辛西娅,
非常抱歉。我不能解答你的疑惑,尤其在使用猫头鹰的情况下。
如果你在离开霍格沃茨以后仍想知道些什么,清用魔杖呼叫“比利,比利,我们很生气。”
我就会来到你身边——在圣芒戈呼叫尤其好用。
爱你的,奥古斯汀教父
也是这封信给了她方向,让她最终让她了解了“教父”的身份——圣芒戈现任院长的儿子,贵族波汉的继承人,他的父亲有一枚梅林二级勋章。
在圣芒戈这样的中立地区,他能得到那些资讯倒也不足为奇了。
当然她对他还是抱着怀疑的,不提他第一封来信上的那些隐瞒和诱导。
只说她了解到的最新资料——奥古斯汀是个拉文克劳,就非常可疑了。
有那手破字的人竟然是个拉文克劳?他真的没有被下夺魂咒?!
反正处处都是疑点。
但她也清楚由于自己并不打算与这位“教父”深交,这些疑惑的解答遥遥无期。
她不着急。
只是,这封信上到底要怎么写?
才能使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能够始终保持着一种客气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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