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的可以

　　“没事，我也……和我爸不太像，小孩子指不定像谁呢。”臣之看着天气这么好，躺在绿茵草地上，望着天上飘动的白云。
　　宣木好奇的躺在他的旁边，望着臣之视线所寻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看起来，天空特别清澈，但是依旧觉得很平常。
　　“你在……看什么？”宣木声音轻飘飘的传来，酥酥麻麻的。
　　“你说，天堂真的在那上面吗？”臣之请问着，宣木嗯嗯呜呜了几下，也没有回答出来，又问向臣之“那你见过天使在大晚上敲你的窗？”
　　“反正我是没见过。”宣木自问自答，眼睛里平静如水，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到底是如何“如果有的话，他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笨？起码……也要让我和别人站在一个起跑线。”
　　“天堂有多远，不然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凡人留在这里。”臣之侧了侧身，手臂枕着脑袋“实际上天使是长的很恐怖，一点也不像你小时候看的童话书。”
　　“我知道，我见过那些照片。”宣木同样侧过身子来，两个人面对面着，宣木的眼睛很亮，望着他的时候，因为这双眼睛，面容觉得越来越干净。
　　看了一眼之后，臣之便坐起来了，拉着宣木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站着的草屑。
　　“你有手机号码吗？”臣之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宣木摆摆手“我没有手机，因为还小嘛。”
　　“家里座机有吗？”宣木报了一串号码，被臣之录入在手机里“以后有问题打电话问我。”
　　“过几天双休日了，早上起的来，我们去湖边跑步吧。”这是臣之和宣木分开之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推开家门，轻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高雨欣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还未折叠的衣服，头发轻轻绾起来“饭菜刚刚做好，你先吃，姨要整理东西。”
　　“你要出差是吗？”高雨欣现在换了新工作，出差也不是稀罕事了，宣木坐在沙发上，高雨欣蹲在前面，摸着宣木的脑袋“这次要一个星期，冰箱里做了汤圆，饺子，还有面条，不要乱动火，你不会做饭别瞎动。”
　　宣木乖巧的点点头“嗯，我会的。”
　　高雨欣在冰箱上贴着一张写的细致的外卖电话“这些是我给你找的店，上次你说不好吃的那些不点，不干净的不点，我和老板嘱咐过了，不放味精和鸡精，到时候你就告诉他，是高雨欣家，他会知道的。”
　　“嗯，我知道了。”宣木认认真真的听着，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过两天家里要换热水器去了，妈妈和叔叔打好招呼，你到时候给叔叔开门。”
　　“嗯。”
　　双休日的时候，宣木基本没有什么出去玩耍的计划，不是看电视，就是在学习，很枯燥，但是习惯了也就这样了。
　　正在电话里问臣之题目呢，可是门铃响了，挂点电话去开门，宣木听见外面的声音，知道是叔叔来了，打开门来，礼貌的喊了一声“叔叔好。”
　　“诶，是木木啊。”站在外面五大三粗的男人，是高雨欣的男朋友，有时候脾气看着挺火爆的，感觉怪怪的，他不喜欢，但是看着他对小姨挺好的，也就算了。
　　“姨和我说过了，今天您来帮忙弄热水器。”因为是帮忙，宣木举止特别礼貌，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男人喝了一口就放到一旁了，然后进浴室里去安装了“木木啊，这两天没有热水，洗澡一定冷吧。”
　　“还成，不太冷。”宣木就在一旁帮忙搭把手。
　　“今天热水器新的弄好了，木木就不冷了。”这就是木木平时觉得怪怪的地方，这个叔叔对他，总像是对孩子一样，还像小女孩一样，这让他不喜欢。
　　“谢谢叔叔。”
　　等到热水器安装好了，男人迟迟没有离开，宣木端着水果和饼干放在那里。
　　男人也没有坐到客厅里，就是坐在餐桌旁喝着杯子里的水，一直盯着坐在沙发上看题目的宣木。
　　宣木也察觉到了，心里有着一种不好的直觉，电话就在旁边，一按重拨键，就可以拨通臣之的电话，心里犹犹豫豫的，最后思忖道：如果没什么事情，打电话问一道题目也是可以的。
　　偷偷按下去，那头男人喝完了一杯水就朝着宣木走过来，宣木下意识的连按了免提，“叔叔……”
　　“木木，这么用功呢。”男人坐在宣木旁边。
　　宣木挪了挪位置，在家里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男人看着宣木露着白皙的脖颈，十几岁的年纪，看着青嫩，他又挪了挪位置。
　　“嗯，想多读一点，成绩好一点。”宣木认真的回答，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男人伸手，长着厚茧的手，真的触摸了宣木的后颈，宣木惊跳起来大喊“你干什么！”
　　“木木，不要怕，叔叔不会伤害你的。”男人一把抱住了宣木，宣木咬了一口推开了“你再过来，我告诉我小姨了，你不怀好意！”
　　“木木，来让叔叔好好看看，不要怕，你小姨上次说你没有手机，叔叔买个给你好不好？”男人一把把站在沙发上的宣木抱下来，狠狠的压在上面“跟叔叔玩一玩好不好？以后给你零花钱。”
　　“你滚开！”
　　拿着书狠狠打过去，书脊砸到了男人的脑袋，一巴掌把宣木拍了下去，宣木毫不示弱，把茶几上的水果盘砸过去，水果落了一地。
　　男人直接勇猛的扑过来，宣木拿着水果一个个的砸过去，衣服都要被撕开了，情急之下，他摸到了不远处的水果刀，就在要刺下去的时候，门突然被踹开了，男人一转身，还没有看清来人，就被一脚踹开了，脑袋又被那个水果盘砸了一下，直接砸碎了。
　　“小混蛋！”男人要伸手走过去，却被臣之压在地上“你才是混蛋，你想对小沐做什么！”
　　狠狠揍了几拳，他放开男人护住宣木“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什么念头，我就报警，威胁青少年，你看看后果是什么。”
　　男人自知吃了哑巴亏，捂着流血的脑袋，摔门而去了。
　　宣木手持着水果刀，握的僵硬，臣之满脸大汗，促喘着气，转过身来，要拿下刀，可是宣木握的紧紧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慢慢的愤恨。
　　“没事，他不会再来了。”臣之轻抚着，拿下了水果刀，抚着他的后背“小沐，没事的。”
　　“他……他真的不会再来吗？”宣木双唇颤抖，抬起头来问着她。
　　“不会了，警局离得也不远，他敢来，就等着去警局吧。”臣之望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还有被踩烂的水果，扶着宣木坐在沙发上，自己蹲在地上收拾着。
　　宣木蹲在他旁边，伸手帮忙收拾着“我帮你。”他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擦拭着水果踩出来的果汁。
　　臣之心中有些讶异，宣木的心绪平复的很快，虽然从他的手上还看出一些细微的颤抖，但是这般模样还是挺意外的。
　　“你怎么这么快来这里的？”宣木手里拿着那块沾满果汁的抹布，抬起头来，因为刚刚经历过那种事情，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他觉得实在是太不好了，所以又重复了一声，调大音量，加粗了嗓音“咳，你怎么这么快来这里？”他们两个住的小区不远，但是步行也要二十分钟。
　　“我刚刚在超市里，跑着过来的。”当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宣木打来电话没有说话，下意识的朝着他家走去，越跑越快，听见那头的内容，心急如焚。
　　“谢谢你，当时你没有来了，可能现在在警局的人是我了。”宣木拿过那把水果刀，刀面上银光流落，如果是插在那个人的身上，大概已经割破了他的颈动脉。
　　臣之握住了宣木持刀的手，拿下了刀“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让他得逞，但是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宣木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臣之收拾地面的背影。
　　收拾好了屋子，宣木这才开口问道“路臣之，我怎么觉得你很熟悉我？”如果说一个人没有明察秋毫之心，那么他也有与生俱来的直觉。
　　“我猜的。”这种没有任何支撑力的理由，然后宣木相信了。
　　那个男人真的没有过来，但是臣之仍然不放心，他蹲在门边，察看门锁，已经被臣之刚才踹坏了。
　　“你会修吗？”宣木蹲在旁边，但是臣之根本无从下手摇摇头“我不会修门。”
　　“那个……厨房有附近锁店的电话，可以让他们来修的。”宣木这才出说来，被臣之拍了一下脑袋“那你怎么不早说。”
　　可惜天黑了，修锁的人都下班了，最后没办法只能将就一晚上。
　　臣之不放心宣木一个人，而且家门大开，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情，他在阳台上给爷爷打了一通电话，便留了下来。
　　“谢谢你留下来。”宣木没有客套，开始进厨房动手煮东西给他吃。
　　臣之洗了澡，穿着一套有些年头旧衣服走出来，宣木煮了一碗饺子端上桌。
　　“我怕煮面清汤寡水的，你吃不下去。”宣木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也不敢放调料，肯定是清淡了一些，臣之自如的吃着“我也不会做饭，毒不死基本都可以吃。”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原来你也这么多不会，不会修门，也不会做饭。”宣木打趣着他，臣之故意翻了一白眼“我不会的还多着呢，也没见你会！”
　　“切……”宣木埋头在大碗里吃饺子。
　　临睡之前，臣之把宣木衣橱里的被子铺在了沙发上，宣木抢过了位置，臣之留在这里陪着他，还睡客厅，这总是有点说不过去，并不是家里人，总是不妥。
　　“这样不好，我睡这儿。”宣木说着搬着旁边的鞋柜和各种重物推到门后抵着“这样就成了，你睡我房间吧。”
　　“行吧，有事就喊我。”臣之知道宣木不是那种假客气的人，如果真的睡沙发，估计他在房间里也睡不着的，说着随了宣木的心意回去了。
　　推开宣木的房间，房间布置很简单，一个衣橱，一张书桌，一张小床，其他零零碎碎的摆设着，床不大，也就够两个宣木挤挤还成。
　　宣木的被子遇到大太阳就会拿出去晒，躺上去还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夜深了，打开房门装作去洗手间的样子，客厅里宣木就缩在沙发那里睡着了，开着一盏小台灯，灯光昏暗，映着对面的宣木。
　　走过去帮宣木把被子弄好，蹲在旁边望着面前的人，静静睡着的模样，手指穿过他额前的发丝，轻轻撩到了一边，面容清晰了不少。
　　突然搭在被子上的手被一把抓住“小哥……”
　　梦呓的一句，让臣之惊了一下，缩回了自己的手，听着宣木轻声的喊着“小哥，我怕……”
　　臣之赶紧慌不择路的离开了，回到宣木的卧室里，坐在床上，迟迟躺不下去。
　　睡不着，开始在房间里到处看了，对于宣木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侵犯隐私的感觉，就好像是以前的小沐，穿衣服也不会，当时赤裸裸的跟一颗小白菜似的站在哪儿，哪来什么隐私感。
　　书桌下面抽屉都是宣木的东西，到处看看，也是没什么特别的。
　　打开衣橱，下面有一个抽屉，一拉开是宣木以前的衣服，有一些还是干干净净完好无缺的。反倒最底层的时候，一套衣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件衣服他不会忘记的，那是他最后一次帮小沐穿的衣服，上面有一只小熊的白色T恤，一件牛仔裤，显得当时的小沐整个人小小的，腿长长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套衣服还会再看到，笨小沐都长大了，他也长大了。
　　宣木第二天是被臣之叫醒的，臣之买了油条豆浆，还有肉包子，宣木一醒来就闻到了。
　　看着桌上的早餐“多少钱？”
　　“不用了，又不是你一个人吃。”臣之把盘子摆好“也不知道你早上吃什么。”
　　“吃，有吃就是福，不挑食。”宣木拿起一个包子递到臣之的嘴边“你也吃。”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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