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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伤如许
出了面店,林木森去开车。开了副驾驶的门,等着花娇,花娇站在面店门口笑吟吟地望着他,没有过来的意思。林木森忍不住叫了一声,“花花!”
花娇还是笑,见他疑惑,指指马路对面的那片居民楼,“我的家。”
林木森惊奇的要命,原来世界真的这么小。指着小区后面的酒店说:“我的家。”
花娇经常听丁丁奶奶说,她退休前在后面的酒店上班,福利是如何如何好。酒店后面还有好几幢楼,都是酒店式公寓,住的全是外国人,如何如何有礼貌。原来林木森就住在老阿姨常说的酒店公寓里。
都忍不住微笑,感叹。
林木森看着花娇进了小区的铁门才将车开走。不过三分钟的路程,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是上扬的。一楼的保安坐在服务台后面正在打盹,听见拉门的声音赶紧抬起头,冲他打招呼,“林先生晚上好。”
他平时也就是点点头,今天破例也回了句,“晚上好!”
见小伙子呆呆的看着他,又回了一句,“你休息吧!”
以前一直没发现,角落里是有个小小的休息室的,估计过了十二点,他可以在那里小憩一下。
电梯里,对着电梯镜子里的自己扬了扬眉毛,自己都发现了,志得意满的样子。林木森问自己,“这么高兴?”
镜子里的自己骗不了自己,嘴角上扬,眼睛弯弯,这么快乐,这么满足。想到接下来的行程又忍不住蹙了眉毛,接下来大概又有将近十天不在中国。还没离开,好像已经开始想念。
中午一下课,金老师就迎过来冲花娇挤眉弄眼。花娇挺莫名其妙的,挑了挑眉毛,眉毛还没放下来了,一堆老师围上来问:“花老师,快快交代,楼下的书吧的老板是不是在追你?”
花娇更是惊讶,“追我?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金老师指着前台桌子上快堆成山的咖啡和点心说:“楼下的老板带着两个服务生送上来的。我当时比你还吃惊,赶紧说‘我们没点外卖’。结果他在对面墙上找了一圈,指着你的照片,说是给你的。我当时想你又不是驴,哪儿喝得了这么多杯咖啡。人走的时候回头告诉我,大家都有份。那个帅啊,我当时就被帅懵了!”
一众老师听说大家都有份,扔下花娇,去取咖啡,又有人打开点心盒子,惊呼声更大,“哇哦,是马卡龙!”
圆圆的小点心红红绿绿粉粉黄黄挨挨挤挤地站在一起,花团锦簇的一大片。美是真美,花娇在心底暗呼:这得是多大的人情。
自从上次□□给了花娇一张他的名片,并叮嘱拿他的名片免单后,花娇就再也没去过那个书吧。
花娇在这个学院工作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这三年里去书吧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今天怎么突然有大酬宾的感觉。想来想去,只能是因为柳莺。
柳莺两天前已经在□□介绍的那家公司上班。她和刑楷的婚姻以柳莺净身出户,出走幽州而告终。以□□的性格,现在这样的举动简直是在讨好花娇,但是凭什么呢,花娇想到某种可能性,只觉得心惊胆颤。赶紧摇摇头,试图将这个念头甩出去。他们不过是最近才联系上,应该不至于。
下了班,给柳莺电话,结果无人接听。柳莺现在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里,昨天花娇要去看看她,她不肯,又让她过来住,也不答应,只是说:“让我静一静。”坚强到让人心疼,宁肯笑着流血也不流泪。
花娇忍不住到一楼的书吧去坐了坐,点了杯咖啡,四处环顾,希望能看到睥睨众生的□□。一杯咖啡喝完了,还是没找到他,今天他不在。结账的时候,圆圆脸的服务员说:“张哥说了,以后您的单全免。”
花娇吓得目瞪口呆,扔下钱往外走,结果一个瘦高个儿的服务员追上来,“花姐,您就别难为我们了。”
实在没办法,花娇想,以后绕着走。
林木森又出差,花娇一三五下午突然变得清闲,丁丁奶奶见花娇回来挺早,在楼门口叫住花娇,“花花,你这几天你不忙啊!”
“是啊,丁丁奶奶。这个星期一三五下午都没什么事儿。”
丁丁奶奶欲言又止。
花娇忍不住问:“丁丁奶奶,您有什么事儿吗?我帮得上的,您尽管说。”
丁丁奶奶上来拉住花娇的手,“丁丁的英语辅导班周六开家长会,我和他爷爷都不会说英语,他不让我们去,你能不能跟丁丁去?”
花娇听姨妈说过,丁丁妈妈生丁丁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丁丁爸爸在外交部任职,常年派驻外国,扔下丁丁和爷爷奶奶生活。现在听丁丁奶奶这样恳求,怎么忍心拒绝。赶紧说:“丁丁奶奶,没问题,周六的时候我跟丁丁去。”
到了周六,花娇领着丁丁去他的辅导班,满屋子都是孩子爸妈,见到花娇都愣了一下,花娇羞涩地跟家长们打招呼,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难怪丁丁不愿意爷爷奶奶来,原来是要做游戏的。家长和孩子背对背,将教室后面的气球用背夹到教室前面,还要快速读出黑板上的单词,好玩儿是好玩儿,累也是真累,为了给丁丁长脸,花娇使出了浑身解数,最终取得了第一名。
回去的路上,丁丁拽着花娇的手,一脸企盼的看着看着花娇说:“花花姐姐,下次可不可以还让你来。”
花娇不敢拒绝这份依赖和真诚,“如果是周末的话就可以。”
丁丁乐得直蹦,晃着花娇的手,又唱又跳。
到了礼拜天,姨妈赶时髦,团购了两张美发券,非拉着花娇去做头发。美发店推荐给花娇的美发老师染了一头的金发,眉目细细画过,有点像是美剧里的“吸血鬼”。花娇对这样的美发师一向有点惧怕,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听理发师狂侃,游说花娇剪成如今明星都爱的齐肩BOBO头。
花娇一向不爱跟风,这么多年还是长直发,头发不烫不染,高高梳成马尾或者是绾成发髻。如今被理发师打散,披在肩头,厚厚的一层,黑的发亮,宛如一条流动的瀑布。姨妈歪着头看了看,说:“花花,头发这么厚,又这么长,天气这样热,你剪剪吧。”
理发师最是善于察言观色,见姨妈这样说,更是鼓动花娇剪短。从发质一直说到脸型。巧舌如簧,花娇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点了头,理发师麻溜儿上来就是一剪子。齐腰的长发一瞬间就到脖子了,头一下子轻松了,有点失重的感觉。
不过半个小时,花娇睁眼一看,镜子里的人白莹莹的一张脸被黑鸦鸦的短发簇拥着,白得耀眼,黑的分明。理发师本来还想游说花娇染个颜色,但是镜子里的姑娘那么美,像小的时候橱窗里的大眼睛娃娃。
姨妈烫完头过来,看到花娇的新发型连声说:“好看,好看。”转头抱怨跟过来的理发师,“你看她的头发剪得多好。你让我烫这样一头,更像大妈了。”理发师也是好脾气,赶紧说:“姐,要是你喜欢,下次过来我们也弄一个这样的头发。”反而是姨妈自己说:“你也别糊弄我了,我知道自己的脸型和年纪都不适合这样的发型。我就是眼馋。”
隔天上班,所有的老师都说又好看又清爽。花娇也觉得不赖。只是留惯了长发,突然有点不适宜,总是习惯性得去拨长发,就像戴惯了框架眼镜的人突然换成隐形,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去扶并不存在的眼镜框。
去S公司上外派课。方助理一见花娇就说赞美花娇的头发好看,又问是在哪个美发店做的,是哪个发型师设计的。闲聊了半天才说林先生出去了,估计会晚一点回来。
花娇也不着急,坐在外面的会客室等。不一会儿就见林木森匆匆进来了,看到花娇也没停留,直接进去了。花娇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进去,刚想站起来,又见林木森走了出来,蹙着眉,用英文问方助理,“花老师怎么没来?”
方助理满脸诧异,指了指花娇。
林木森顺着方助理的手指看过来,眼前的姑娘换了新发型,刚刚剪完的发茬闪着黑油油的光,越发显得年纪小。刚刚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他看了一眼,以为是公司里哪个职员的女儿。
花娇没想到换了一个发型,林木森居然没认出来。出差了小半个月,虽然每天都联系,还是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眉眼还是那些眉眼,看起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总觉得有点儿疏离。花娇客气地跟他问好,又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坐下来之后拿出课本。正准备复习学过的内容。林木森看了花娇一眼,没想到只是十天没见,这个小老师又变成了刚刚见面时的模样,客气得让人生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花娇,花娇有点吃惊,没敢伸手去接。林木森见花娇迟疑,解释说:“是巧克力。出差回来的礼物。”花娇不想接,看着他,林木森神色诚恳。
林木森又说:“方助理也有礼物。”
听说方助理也有,花娇一面接过来一面说”谢谢!”。
该回送他什么礼物呢?最近的节日就是中秋节了,到时候给他盒月饼,也算是礼尚往来。
林木森见自己的小老师眼珠子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木森出差一向不爱带行李,从来是缺什么在当地买什么,更是不会带礼物。一来是麻烦,二来现在全球化,什么东西买不着?但是那天路过Hershey’s Times Square ,看到巧克力堆得整个店铺都是,甜蜜的让人心惊。明知道这个牌子在中国的超市里到处都是,还是忍不住买了自己最喜欢的两种口味,想带回中国去,让她甜甜嘴。回酒店的时候下雨,将两盒巧克力掩在西装底下,一路跑了回去,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狼狈。刚刚见小老师迟疑着不敢接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好像自己被辜负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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