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寸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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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计划中的购物日，作为一个精打细算的大阪男人，忍足侑士认为提前将下一周所需的东西准备好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所谓人不打无准备的仗，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好吧，说实话，其实所谓的购物就是替浅空准备她下一周的零嘴，免得她没吃的又要闹，虽然很有可能会吃不下饭，不，这是一定的。

　　为了图方便省力气，他也就没去市中心的大型市场，只是拉着浅空慢吞吞地走进了家周边一家东西比较齐全的超市。虽然不大，但好在环境不错，东西也还算齐全。
　　由于现在还是下午时分，超市里人还不算多，只是熙熙攘攘地看见几个，都自顾自地在货架前认真地挑选着。
　　头顶的白炽灯照耀，脚下米黄|色的大理石地板发射着光华，清晰地映着人的影子，一排排货架整齐摆开，其中的货物也摆放得颇为整齐，整个环境看上去倒也挺赏心悦目的。

　　浅空拉着他的衣角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低垂着脑袋，长发垂至脸颊。他时不时回头看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了，幸好她还只是有些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有些可爱。他不禁笑出声来。
　　两个人就这样在超市里转了好几圈，但挑中的东西寥寥无几，他看了看快睡着的浅空，望着货架沉重地叹了口气，颇觉得有些无力。

　　而就在这时，一位中年妇女领着一个比他小二三岁的小女孩从他们身边走过。那个小女孩穿着一身黑色的公主裙，梳着两条小辫子，绑着红色的蝴蝶结，眼睛大大的，是很常见，却很深邃的黑色眼瞳，有些像黑曜石。她一手拉着母亲的衣角，另一只手握着棒棒糖，歪着脑袋时不时瞥向他们。
　　他起先没在意，正打算就此罢过却又看到女孩仰起头，望着她的母亲，眨巴着漂亮的黑色眼睛，握着棒棒糖的那只手指向他们这个方向，奶声奶气的、天真无邪地问：“妈妈妈妈，那个小姐姐是吸血鬼吗？为什么她看上去那么安静那么冷呢？”
　　女孩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的母亲冷着脸打断了，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后便拉着不情愿的小女孩转身快步走远了。

　　神经病啊。这是他脑海里下意识的第一想法。
　　女孩说出那么奇怪的话就算了，那个女人干嘛要用那么鄙视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们啊。
　　有病啊。

　　两母女逐渐走远了，只留给若有所思的忍足侑士一道匆忙的背影。

　　他拉着半梦半醒，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的浅空，浑身冰冷地愣在了原地。
　　他突然明白了。

　　那个女孩天真无邪毫无恶意的话语，却犹如利箭一般刺中他的心，将软弱无力的伪装全部狠狠撕开。
　　他垂头，不由地苦笑。都说小孩子总是一语戳破真相的人，还果真如此啊。

　　虽然那个比喻很莫名其妙，吸血鬼什么的也太过夸张，但是阿空有时候给人的感觉确实是那样。
　　如死了一般活着。
　　吸血鬼不就是如此吗，在漫长的无尽岁月里，丢失了作为人的情感。
　　活着的死人，与死去的活人，究竟哪一个，更可悲一点呢？

　　当然，虽是这么说，但也不尽其然吧。
　　阿空她，并不是“死去”的。
　　只是因为她不懂得如何表达，如何与这个世界相处，就像有一堵厚厚的墙，横亘在她与外界之间一样。她能看到一切繁荣的、美好的、肮脏的、丑陋的……却永远越不过那堵墙，所以在竭力后放弃了，兀自地守着自己小小的世界，筑成了自己的城堡。

　　孤独症，因遗传、孕期理化因子刺激等因素造成的疾症，主要症状为：社会交往障碍、交流障碍、兴趣狭窄、刻板重复的行为方式等，部分人虽然愿与人交往，但交往方式存在问题，他们对社交常情缺乏理解，对他人情绪缺乏反应……
　　无数次在病历上，书本上，网络上看到过的解释，他早已记得滚瓜烂熟。

　　所以说，阿空她只是无法理解他们而已。他如此安慰自己。
　　没关系的，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

　　人是种自私的生物，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
　　这是不可否置的事实。
　　忍足侑士明白这一点，在他看来这是个如“一光年是九亿五千万公里”一样是普遍存在着的“真理”。
　　就像你爱一个人，会为了对方不顾一切地默默付出。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方，却从未想过你所有的付出仅仅是因为你的“喜欢”。对，就是因为那是你喜欢的人，因为你为了对方而付出会让你觉得自豪满足。
　　而到有一天，这种情绪逐渐消亡殆尽，内心的空洞越来越大却得不到填充时，你会选择退出，选择放手，其原因也不过是你累了，你不再喜欢了。
　　所以说人类是自私的，因为你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欲”。

　　看不见的裂痕其实早已出现了，只是你还在自我伪装，自欺欺人，却不可否认空洞在扩大，身体越来越疲惫。
　　你只要两个选择。

　　忍足侑士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打个简单的比方吧，就像永动机。

　　第一类永动机，不消耗能量而是对外做功的机器，违反了能量守恒定律；
　　第二类永动机，在没有温度差的情况下，从自然界中的海水或空气中不断吸取热量而使之连续地转变为机械能，违反了热力学第二定律；
　　第三类永动机，脱离力学知识，脱离地球引力，在真空中运行；
　　第四类永动机，中国提出熵的概念拓展与微观离散不可能达到熵最大等问题；
　　第五类永动机，理论基础为正反物质泯灭产生的能量，可以提供无限的动力；
　　……
　　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制造出永动机，但是我们制造它的目的就是为了使它服务于我们，但是这样一来，它内部的能量一定不变的特性就被改变了，如果没有持续的补给的话，它最终还是会停滞，会死去的。
　　所以世上不存在永动机。

　　同理，这世上也没有不求回报而默默付出的傻叉。

　　心里百转千回后他已无心再逛下去了，他看上去有些失落地随手拿了几样东西塞进购物篮里，便拉着毫不知情的浅空结账离开。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忍足深吸了了口气，平静下自己焦躁的内心，他不禁握紧了浅空的手。

　　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
　　得不到回应的爱，会令人变得疯狂。

　　回到家时，忍足侑士只觉得自己很累，全身无力，他一遍遍地忆起那个女孩的话，忆起曾在书上看到过的关于永动机的理论，忆起年少时与浅空的种种。
　　他仰面躺在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起手臂遮住双眼，深蓝色的头发铺散在床单上，他的另一只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明明心里明白，你曾给予了我那么多温暖，和那么多依赖，却偏偏贪心地想要更多更多。
　　我是不是很过分呢

　　其实他只是，很不安而已。
　　我真的很怕，很害怕你有一天，突然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不见。
　　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恍然间，他听到了床垫发出细微的吱嘎声，身边不远处传来一阵不小心动静。
　　他放下手，睁眼，蓦地对上一双透彻的浅空色眼瞳，里面映着他清晰的身影。
　　浅空一点点地朝他这边爬来，最后定定地低头望着他，她歪着脑袋，长长的没有束缚的头发从耳边垂下，还有几丝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至胸前。略显大的白衬衣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以她现在的姿势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锁骨。
　　他有些勉强地勾起一抹笑容，抬手捻起她垂落的头发。
　　见她依旧呆呆地望着他，没有动作，他也就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把玩着她的头发。

　　这样尴尬的气氛一直维持着，两个人都没有下一步动作。这种状态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很明显的，忍足侑士已经渐渐地沉不住气了。
　　他拄着手肘，一用力，正准备撑起身来，却没料到浅空也在这时有了动作。

　　他瞪大了眼，有些诧异地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浅空色眼瞳，里面映着自己错愕的脸，有些可笑。
　　愣了好几秒，他这才反应过来，不禁在心里暗爽一番。女孩生涩而笨拙的吻并没有让他不爽，反而是半垂着眼享受着她难得一次的服务。

　　笨拙的，像她自己一样。却带着令他难以抵制的诱|惑。

　　不一会儿，没有掌握任何技巧的浅空憋红了脸，雾蒙蒙的眼睛逐渐变得迷离，无力的身体已无法再支撑她，她后退一点，意图抬起脑袋结束这个吻。
　　当然，没那么容易。
　　忍足侑士眼疾手快地一手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不得后退分毫且逐渐地向他贴近。感受到了女孩的挣扎，他加大了力道，毫不客气地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细腻的，温软的，带着平日里他替她涂上的柠檬味润唇膏的味道。
　　他意犹未尽地舔舐着，丝毫不在意女孩越来越絮乱的呼吸。

　　爱情使人变得自私，爱情使人变得疯狂。

　　一翻身，他将女孩压在身下，熟练地撬开她的齿，将舌头探入，一寸一寸地舔舐着，与她的舌共舞。
　　那是令人迷恋的味道，让人上|瘾。

　　“呜呜——”
　　女孩皱着眉头，憋红了脸，有些愤怒地捶打着他的后背，可惜就她那点力气在他眼里还算不上什么，但看着她绯红的脸反倒让他觉得兴奋。她微微弓起身，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过高的温度，额头处冒出的毛毛细汗，沾湿了他额前的刘海。
　　女孩的挣扎越来越激烈，嘴里泄出一丝呜咽声和些许的呻|吟。于是他有些可惜地结束了这个吻，轻吻了下她的唇角便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闭上眼回味着。
　　因为贴得很近，他能够听到女孩自胸膛里发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不仅如此，他还能嗅到她身上的馨香，带着点青草的味道。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女孩通红的脸颊，额头上布着一层薄汗，浅空色的瞳像蒙着一层纱，透着朦胧，长长的头发铺散在床单上，他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再转回来时却瞥见她红肿的唇，水润的，像果冻。
　　他一个没忍住，又俯身吻下，只是这次，显然比之前要温柔得多了。

　　最后他抱着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的浅空，靠着床头，心情颇好地哼着曲子。
　　浅空倒在他怀里，歪着脑袋，耷拉着眼皮，看上去似乎很累，没什么精神一样。头发蹭着他的脖颈，很痒。
　　他低头看着她，依旧红潮不退的脸颊，嘟着被他咬的通红的嘴唇，一脸委屈样，过大的白衬衣遮不住脖子上新鲜的吻痕，隐藏在头发中的耳朵也染着红色。
　　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样的阿空才是最诱|人的啊。

　　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忍足侑士笑的一脸灿烂。
　　果然还是，最爱你了呀。
　　阿空。
　　你是我的，所以绝不会放手的，这一辈子，你注定了要和我一同走下去。

　　这条路上，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抬手瞥了眼手表，时间已近六点，他不舍地蹭了蹭浅空的脸颊，飞快地亲吻了她的嘴角，然后翻身下床去准备晚饭了。
　　浅空躺在床上，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他勾起嘴角，轻轻笑了起来。

　　其实，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也是很不错的呢。
　　能和你这样下去。
　　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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