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迷梦（上）

　　从没听说把新娘娶回来就放那不动了，或许是我的举动把完颜亮吓坏了，也或许是他把我随意的一句话看成是我们的约定，反正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我暗自捉摸着是不是我什么地方把他惹恼了，居然能让他几天都不来看我。不过，说不定是我太自大了，完颜亮根本就没有对我上心。
　　我缓缓漫步在长廊上，望着满池的淡黄色荷花，皱着眉想道。
　　其实不来也好，也好让我清静，再说，除非必要，我也不会把他勾引上。
　　我绝对不当怨妇！
　　想到这里，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娘娘好雅兴。”一个同样清澈的声音传来，我差点以为子航恢复了，连忙转头。
　　“督统大人？”我诧异的看着耶律湛。
　　他浅浅地笑笑。
　　“你来了正好，本姑娘正无聊呢。”我说了一句极其让他汗颜的话。
　　“整天呆在房间里，也没看你出来走动，当然无聊。”完颜亮那张臭脸不知道从那里闪了出来。
　　“皇上吉祥。”我表情转了180度。
　　他微微蹙眉。
　　“皇上如果和督统大人有要事，臣妾先行告退。”我微微弯腰，做了个标准的退身礼。
　　“站住！”我转过的身定格在这两个字里。
　　我不想造次，也许是满月快到了，我的心情从未有过的浮躁，我阴沉着脸，缓缓地转过身来。
　　脸上的表情和完颜亮几乎一模一样。
　　我缓了缓神色，我特意支开竹桃，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居然又被你这个家伙扫兴，大魔头！吸血鬼！专门破坏我好心情！
　　“唯独你就这么不想见朕？”他阴沉着脸。
　　易怒的人啊！怪不得你保不住江山呢。这“顺者昌，逆者亡”的脾气是得改改。
　　我不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步指示。
　　“皇上，”耶律湛抱拳道，“臣想，皇上和娘娘一定有话要讲，不如摆酒湖心亭，边赏荷边家常，也不辜负这晴好春光。”
　　“好，”完颜亮看着我，“来人！摆酒。耶律湛，你也随我们一起。”
　　“遵旨。”他微微难色，但也答应下来了。

　　这是什么馊主意？！我白了一眼呆坐着的耶律湛，他正怡然自得地品着手中的酒，无视我对他的瞪视，这样傻傻的坐着实在有伤风化。
　　唱歌么？看似很有雅兴，其实也不过是装深沉罢了……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干坐着？我看着完颜亮，他仿佛对荷花产生无限的兴趣。
　　“耶律湛，你说京兆向燕京调度兵马，是怎么回事？”他回过神，缓缓问道。
　　“回皇上，据京兆府说，吐蕃进犯中原是个大好时机，辛弃疾的兵马镇守襄阳，对大金有不祥之势，京兆筹集兵马，等待皇上调度。”
　　“你是说，伐宋？”
　　我微微一惊，伐宋？辛弃疾？
　　“臣不敢，距臣所知，逆贼完颜雍在京兆已有数十万兵马，等待时机进犯。”
　　他猛地拍桌子：“大胆！”
　　“臣知罪……”
　　“不是说你，”他收回手，“你传朕旨意，调兵三十万镇守京兆，以备后患。那个辛弃疾，先给朕先看着，最重要的是，先调动浙西兵马支援，叫完颜元宜盯住完颜雍那个家伙！”
　　“是。”
　　“你先下去吧。”
　　耶律湛的退场了，下面该我了吧，伐宋？皇帝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我知道你目前不会这么做，完颜雍只是给你个幌子，等到你伐宋的时候，他再来收你。何况完颜元宜那家伙把持着浙西重兵，到时候里应外和，看你这个皇上死不死。
　　不过，这名义上的浙西兵马都统制完颜元宜，恐怕是等着时机造反吧……
　　“手不疼么？”我温柔地问。
　　他没说话，想必是在气头上。
　　“伐宋不急，”我换了口气，不能让他小看了我这个女子，“臣妾愚见，镇守完颜雍的兵是硬碰硬，不如断他粮草。”
　　“此话怎讲？”他沉默了会，抬头看我。
　　“臣妾知道断他粮草实属不易，因为宋国有个皇子收留了完颜雍。”
　　“这个朕当然知道，否则朕也不会问你。”他不以为然的收回目光。
　　“所以，臣妾想，不如派人去宋国，大肆传言完颜雍是金国伐宋的内应，宋国皇帝知道了不但不会给他粮草，反而会把他驱逐出境，岂不是大好机会？”
　　完颜亮斟酌了一番，微微赞许的望向我：“谁教你的？”
　　“何来教呢，臣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然是自己想的。”流言蜚语的魅力，当然只有女性体会得最多了。
　　“九儿，”他激动得站起身，笑着摇头，“朕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聪明？”
　　聪明？我能想到，那个宋国皇子也能想到，想必对他们深信不疑才会收留他们，南宋皇帝我可以挑拨，但是这个皇子……应该不好对付吧……
　　“谢皇上夸奖，”我微微笑道，“敢问皇上，这个收留他们的宋国皇子是谁？”
　　“不值一提，江陵侯赵氏皇七子赵熙远，十七岁的时候来伐，结果被朕的兵挑断了腿上的经脉。估计现在在坐轮椅呢。”
　　“你？”我小声疑问，宋国应该不是来伐金吧，人家那叫抗金……
　　不过，赵熙远……这个人怎么没有印象呢？
　　“九儿，”他又道，“这次帮了朕这么大的忙，你想要什么？”
　　“回皇上，”我回过了神，斟酌了一下，“皇上可记得，淑妃大婚时，南宋进贡了一颗夜明珠？”
　　“有这回事？”他困惑了一下。
　　“皇上想不起来了么？通体水蓝，有淡淡光晕的那颗？”
　　“好像有点印象，”他回身，“你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皇上要赏赐，就赐臣妾这颗珠子吧。”希望他不要已经送出去了。
　　“朕记得，当日朕把这个珠子赐给阿婉了，”他淡淡地回答，“既然已送出，就不好收回，你这反叫我为难。”
　　“是这样啊……”徒单婉？不认识啊，不过反倒比送给阮雅好办。
　　“不如，朕封你为贵妃吧！”他先入为主。
　　老大，我才不稀罕什么贵妃……老天怎么那么刁难我啊？好不容易能和阮雅并齐，却告诉我珠子在皇后那里！
　　“是。”我不好多说。
　　他又换上了不以为然的笑容：“传朕谕，从今天起，九儿娘娘册封为贵妃，赐号明妃娘娘。”
　　我才不贪这个呢！完颜亮，你终究还是看错人了。
　　“九儿谢皇上恩典。”我淡淡道。
　　这个完颜亮不是号称“淫遍天下美女”么？他的艳史一定很……我最好不要表露什么特别的地方，省得冒尖……
　　淑、昭、明、仪四大贵妃已经到齐了吧，想到以后就要和他们斗争，我又一阵烦躁。
　　“你先回去吧，朕晚上再来看你。”他暧昧地笑笑，走出了亭子。

　　我极其郁闷地来回走在我的院子里。
　　“娘娘，”竹桃也随着我来回踱步，“娘娘要紧不？”
　　我看了看头顶的如玉盘似的满月，又是一阵烦躁。
　　“竹桃，”我大声对她道，“快去带我拿几件方便的布衣，我要找张浩。”
　　“可是娘娘……”
　　“皇上驾到——”
　　我一把抚住额头，早不来晚不来，在满月时候来……
　　“皇上吉祥恕臣妾今天身体有恙不便接待皇上请回！”我一边推他一边准备关上房门。
　　“娘娘不可……”从一个婢女换成一群人大叫。
　　没有水神夜明的定力，我根本抑制不住即将爆发出来的兽性，在这里不比其他地方，不能随便伤人，我从来不吃人类，也不想破戒，可是……
　　估计张浩没有我惨，虽说没有水神夜明驱散，但人家是有仙气的妖怪……
　　“怎么了，九儿？哪里不舒服？”完颜亮见状，立马上前。
　　“不要动我！”我发出了一声尖叫。
　　糟了，触犯皇上，也不管那么多了，他或许以为我发疯了，这样更好，谁叫他来的？
　　“你们都退下！”他大喊。
　　其他人一律涌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他。
　　完了，这下完了……
　　不过，作为妻子，这种事一定要干的，要破解就破吧，反正我眼下也回不去。
　　满月时候，妖物会兽性大发，功力越强，发作就越汹涌。不过一般情况下，我会使用水神夜明，现在水神不在身边，难道要破戒？我从来不会用男人的阳气来作为采补的对象，一是不想沾染凡尘的气息，二是不想在人类身上动情，有时候很恶心别人把我当狐媚子看，所以，我在给张浩“打猎”的时候一般都避免状况发生。但是，如今……
　　忽然，我再一次的被他拦腰抱起。老天，你在考验我的抑制力吧……
　　现在，我有两种选择，一是吃了他，二是采他的阳气来化解我的戾气，当初来寻水神夜明的时候，身上有水神的功力，所以满月也能保持我心静如水，可是，夜豹那家伙丢我来这个破地方，竟然吸收了我所有的水神的功力！
　　我尽量保持清醒：“皇上……”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他把我安置在床上，温柔地问。
　　我真的很佩服这位皇帝，显然，他在那方面很有经验……
　　我摇了摇头，感觉内力一阵乱窜，额，今天是躲不过了。
　　张浩还华丽丽的告诉我不要改变历史呢，眼下，破戒就破戒吧……
　　我一把环住他的腰，感到身体有点微微发烫，他也诧异了。
　　“九……”我上前，用嘴堵住他的话，一边开始解他的腰带。
　　他微微一愣，尔后便顺从地帮我解开衣裙，显然，他比我做的顺利，温柔的唇顺着我的脖子向下游移，我环住他结实的臂膀，懒懒地靠在他的肩上，后来的局面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的发丝在他指间流过的温柔，融化成迷茫的热恋，丝丝的甜蜜，在心头默默感伤……
　　他的手很自然地打落了床头的纱帐，掩盖住了一片春光……

《海陵迷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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