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夏洛克]泰迪熊故事

　　part13.5

　　彼时正直深秋，手腕上的钟表的指针才刚刚过了六点，夜色便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帘幕开始从天边铺天盖地而来，到达那名政客的新房子的时候头顶的天空就已经黑掉了一半。远处的景物慢慢换上黑色的晚装，身姿隐藏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个朦胧的轮廓。

　　夜晚的天气比早上要凉得多，深秋的风带着丝丝冬天的气息，冷冰冰地从布料的缝隙中穿过直抵肌肤深处。约翰的身体虽然是用毛茸茸的布料织成的，但秋风还是吹得他哆哆嗦嗦的，肚子里都被风填得鼓鼓的。他看了看夏洛克，夏洛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高高的衣领竖了起来，菱角分明的颧骨格外突兀。

　　冷归冷，但对于经常外出的苏格兰警官及有着能当柴烧的‘破案的热情’的黑发侦探来说，这点冷算不了什么，约翰坐在夏洛克的肩膀上甚至能感受到他鼓动的心脏因跳动而不断向皮肤透出的热气。约翰能理解夏洛克的激动——毕竟这栋藏了杀人凶手的宅子就在眼前了。

　　带所有人下了车后，夏洛克还没等雷斯垂德发言就自顾自地按了门铃。

　　没过多久，一个西装革履的大个子便打开了门，一看就知道是个保镖。他扫了与他视线齐平的夏洛克一眼，又扫了他身后的苏格兰场警官一眼，表情机械地问：“什么事。”

　　夏洛克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他从大衣里掏出了搜查令，简单说明了一下状况。那名保镖在看到搜查令后脸色似乎有点沉，但他很快拿起对讲机通知人。对讲机里噪音干扰得厉害，一直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而对话两人的语速又快，约翰得凝神才勉强听得到他们在讲些什么。

　　“你知道，老爷已经对苏格兰场那帮……感到厌烦了。小姐的事已经让他悲痛欲绝了……”

　　“但是他们来了很多人。”大个子有些顾虑地看了阵势不小的访客们，“而且他们带来了上级批准的搜查令。”

　　要是连带着搜查令的警官被拒之门外的话被苏格兰场的人上诉起来，要摆平倒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讲机里的人沉默了一下，最终才妥协地道：“放他们进来。但你要说明情况，要是冒犯了老爷子……”

　　“收到。”

　　大个子恶狠狠地刮了夏洛克一眼，推开门：“进来，进来，但别乱碰东西，屋里头的东西可不是你们能够赔得起的。另外老爷子现在在三楼的主人房里休息，请不要打扰。还有请不要打扰所有正在工作的佣人。”

　　“都把搜查令拿出来了还只让人搜一半啊……”有人抱怨了一句，很快就被那个大个子瞪得闭上了嘴。

　　“噢，谢谢你。”
　　夏洛克皮笑肉不笑地抄起个笑容一闪身就入了门。苏格兰场的人也紧跟其后，雷斯垂德似乎一早就分配好了工作，苏格兰场的人一进屋就像进水的鱼儿一样敏捷地散开来。

　　“那我们呢？”约翰小声问。

　　“去厨房。我想见见科波菲尔先生。”夏洛克脚步飞快，眼睛快速而敏锐地观察着四周，沿途的摆设全部落入他的记忆中。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厨房里的佣人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夏洛克缩在厨房的角落里，竟没有人前来询问；不过那正是夏洛克所希望的。此时此刻的他正像是一位观摩着表演的局外人一样，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匆匆走过的提着蔬菜水果刀叉银盘的佣人们。

　　不过很快一位穿戴整齐，表情严肃的金发男子进入了厨房，他大声指挥着佣人：“拉尔，你去帮艾莉森端水果拼盘出去——卡洛琳把这些花按照昨天我教你们的样子摆好！嘿！纳德——我亲爱的厨师纳德——你难道不觉得你的糖放得太多了吗！？”他着急地跑到一个老厨师面前夺过了他手上的烹饪工具，狠狠地刮了他一眼，“去去去，一边去！我来干这个，你这个不识世事的臭老头！”

　　约翰对科波菲尔的无礼感到生气，他心里腹诽着，但是又不得不敬佩这位年轻人的烹饪技术，因为他三下五除二就端上了几盘热腾腾的香煎鳕鱼，香喷喷的味道飘到约翰鼻子里，他突然觉得就算是平日不会饿的他此刻也有点挂念他的晚饭了。

　　突然，夏洛克抖了抖肩膀，对约翰说：“约翰，我需要你帮我点忙。”

　　“什么？”

　　“看见那边插在刀架上的菜刀了吗，把他拿下来，放到那张桌子上。”夏洛克使唤起约翰来还真的是毫不含糊，约翰有些困惑地看着夏洛克，最终还是跳下他的肩膀隐入匆匆走过的人群中。

　　由于他的身形小，自然不会引人注意，在佣人们的脚底下穿行的时候只要贴边走就没有多大问题，他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身子，偶尔回过头看看夏洛克，发现夏洛克正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好吧。虽然不知道那名脑袋里总是有很多奇怪念头的侦探究竟在想什么，但约翰相信，夏洛克总是对的。

　　约翰叹了口气，继续前行。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夏洛克指定的桌子下。科波菲尔先生的大嗓门就在头上嚷嚷着，脚下更是无数只脚在交叉走着，看得约翰差点就没头脑发晕。他屏气凝神，等着头上的那些‘大块头’佣人搬东西离开的时刻。然而科波菲尔先生不知道是怎么着，居然死活不肯离开那张桌子。泰迪熊耐心都快磨个精光了，心里正着急地大喊先生您能不能站到另一边再指挥佣人的时候，夏洛克那头倒发出了不小的声响。约翰身长脖子从人□□隙中探出头，发现夏洛克正挠着脑袋笨拙地向一位女佣拼命道歉，地上是散落一地的水果沙拉。

　　“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我没注意到您！”夏洛克鞠躬挠头的样子看起来蠢得不可开交，要不是约翰接收到他投来的目光，他都快怀疑他的好室友是不是被鬼上了身变了一个人。女佣着急得快哭了，她看看夏洛克，又看着那边闻讯而来的科波菲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科波菲尔先生转头一看，眼睛都冒起了火——这愣头青究竟是哪儿跑来的，偏偏是在他最忙的时候还他妈的捣乱？！他快步走过来，眉头紧皱，语气里尽是怒火：“您是谁？不是这里的人吧，我没见过你。”

　　约翰趁着这个时刻，手脚麻利地爬上了桌子，按照夏洛克的要求放好了刀具，紧接着又跳下了桌子，将身子藏进两张桌子的缝隙中。

　　那边的夏洛克演起戏来还真的是直逼奥斯卡，他哭丧着表情，手脚着急得不知道该放到哪儿好，只识拼命地向这名厨房总管鞠躬道歉：“抱歉抱歉，我，我是苏格兰场派来的人……”

　　科波菲尔先生神色一沉，刚才的大嗓门一瞬间没了调：“苏格兰场？怎么可能，老爷可不允许你们在这里捣乱！快给我滚出去！”

　　夏洛克‘吓’得连忙摆头摇手，样子真的跟初来乍到的苏格兰场的胆小警官一个样，看得那头的约翰噗嗤笑出了声。

　　“但，但我们有搜查令，按照英国法律来说您不能……”

　　科波菲尔先生脸色更沉了，他绷紧了神经拿出为剩不多的绅士风度对夏洛克说：“我知道了，但你也看见我们在忙，麻烦你先出去，现在离老爷规定的晚饭时间不远了。”

　　俗话说不打笑脸人，见科波菲尔先生这么说，夏洛克也不好拒绝，只能哈着腰连忙点头，约翰心里倒是更着急了——嘿伙计你可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呀！但约翰的心声夏洛克肯定是听不到的，约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洛克转身迈出厨房。

　　what the fuck，这个没良心的！

　　而正当约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已经转了身准备消失在拐角处的夏洛克却突然回了头，与约翰四目相交。夏洛克对着约翰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说——

　　这里交给你了。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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