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情——至死不休

　　已经十七岁的晨曦身材更显高挑，差不多快170了，容貌也越发出众，俨然是学校里校花人物，且为人和善低调，温柔大方，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却又在微笑间流露出一丝忧郁和疏离感，使得那些想追求她的贵家子弟们既想为她抹平忧伤，却又都望而怯步，敬畏有加，将她奉为女神，就差顶礼膜拜了。
　　只可惜，晨曦的心，是冷的。而能捂暖这颗心的人，又在哪里呢？
　　那个人的生日又要到了。晨曦想。
　　毓礼更显清瘦，却还是美得一塌糊涂，不过她越来越冷漠，总给人一种寒意，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去问她，她也不再流连女人间，把工作安排的满满当当，尤其是自己的服装设计，晚上几乎都逗留在了工作室里，不准人打搅。
　　她的心也是冷的，全身都是冷的。她渴望一个拥抱，给她温暖，却又在同时，建起了一堵高高的墙，将所有的人隔开。因为那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到底想要什么呢？她不想知道，只是潜意识的逃避着。
　　看着刘秘书传真过来的关于晨曦的日常生活的资料，毓礼神情缓和了些，自语着，“是时候了。”

　　晚上，晨曦晨诺，还有李云绮正在吃饭，意外的听到了刹车声。三个人齐齐的抬起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此确定自己不是幻听。
　　“是毓礼？”还是晨诺先开口，显然很惊讶。
　　“我去拿碗筷。”边说边行动的李云绮，有点激动，毓礼很久都没有回来吃过饭了。
　　只有晨曦还是沉默着，她已经学会了如何掩藏自己的情绪，眼神淡淡的，拿着筷子的手却不自觉握的很紧很紧。她回来了。

　　开门关门声后紧接着是沉稳的脚步声。
　　毓礼来到饭厅，环视了一圈，深深的看了一眼微低着头的晨曦，抬步走了过去。
　　“毓礼。”晨诺打着招呼，心里惴惴的，越来越冰了。
　　“恩。”毓礼点了点头，坐好后，她淡淡的说了声“吃饭”便动起筷来。
　　期间，晨曦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抬头迅速的看了看毓礼，眼里是淡然的，心却疼了，又瘦了。
　　饭后，毓礼叫上晨曦晨诺到客厅，有事情要宣布。
　　毓礼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看了看晨曦，她的眼神总是错看自己的，“不想见到我吗？”毓礼的心被针扎了一下，眼里闪过的痛楚，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决定让晨曦到美国留学。”毓礼收拾好情绪，淡淡的说。
　　“什么？！”两姐妹同时瞪大了双眼，觉得难以置信。
　　“好好准备一下，刘秘书会协助你。”毓礼直视着晨曦的眼睛说。
　　“恩。”不再是以前的晨曦了，她很快恢复常态，微垂着眼帘，语气也是淡淡的，像极了听从命令的玩偶，不哭不闹，不笑。
　　毓礼还想说些什么，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身上楼了。
　　“不！”晨诺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急切的吼道，“不要去，姐！”
　　“晨诺，乖，等以后你长大了也是要出去学习深造的啊，又不是补不回来。”晨曦握着晨诺的手，晨诺抓的很紧。
　　“可是，你走了，我就是一个人了。”晨诺知道自己不能改变毓礼的决定，也不能改变晨曦的决定，现在的她恨极了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傻瓜，你有同学有朋友，还有李阿姨和。。毓礼啊，再说，现在通讯都很方便啊，要是想我了，我们还可以视频电话。”晨曦宽慰着晨诺，心里其实也一样不舍得，从小到大，两个人就没有分开过，现在一下子就是国与国的距离。。可是，毓礼决定的事从来就没有改变的余地，除了服从没有其他条件可讲，再说，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玩偶罢了。已经习惯了心里的疼痛与苦涩，晨曦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舍不得你。”晨诺扑进晨曦的怀里，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出来了，她赶快用手背擦掉，声音里却带着鼻音，“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放心吧。”
　　“诺，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姐姐相信你。”晨曦感受到晨诺的成熟懂事，既欣慰又心疼。
　　“那你也要答应我。。”晨诺直起身，还没说完就被晨曦截走了话头，“我答应你，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恩！”晨诺重重的点了点头，又钻进了晨曦的怀里。

　　李云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客厅，看着两姐妹抱在一起互相安慰互相鼓励，心疼的不得了。
　　“晨曦，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晨诺的。”
　　闻声，晨曦转过头，感激的注视着李云绮，“谢谢您，李阿姨。”
　　“傻孩子，说什么谢不谢的，倒是你，一个人在异国，要多注意身体啊，知道吗？”李云绮眼睛有点湿润了，真是两个懂事的好孩子。

　　毓礼回到自己的房间，脑子里全是晨曦的样子，闪过来闪过去，弄的心情很烦躁。她真的是长大了，更美了。
　　“我这是怎么了？冷静！”毓礼用手拍了拍脸，顿时提不起劲来。
　　这样的安排都是为了进一步的培养晨曦，因为那些家教们已经没有什么可教她的了。况且理论是死的，市场经济却是活的，商场如战场，随时都是风云变幻，没有打过仗，再好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所以，必须让她实战训练，才能够独当一面，才能够。。。。。。才能够什么？毓礼没有再想下去，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
　　左手抬起来，手指捏捏放放，“这是为了她好，你都决定了就别多想了”
　　右手也抬起来，跟左手较起劲来，“可是一下子去美国，是不是太远了？”
　　“你的决定是对的，再说你什么时候犹豫过自己的决定？”
　　“那是没有，只是我总觉得心里憋得慌。”
　　“少废话，最好憋死你。”
　　“。。额，我是怎么了，舍不得她吗？”
　　“怎么可能？！不准想了。”
　　“。。。。。。”右手捏了半天也没有吭声，最后两只手都垂下来了。
　　毓礼情绪低落起来，索性翻身起来，在酒柜里抽出一瓶红酒，起塞。当红红的液体流入高脚杯，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
　　都说心情抑郁的时候喝酒只会愁更愁，看来还真是有道理。大半瓶下去，一向很有酒量的毓礼，眼睛开始迷蒙起来。也许是酒精麻痹了理智，她微张着嘴，盯着酒杯喃喃自语起来，“还是舍不得吗？真是没用，那么怕一个人吗？毓礼啊毓礼，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没出息。”说着说着，头就低了下去，压在右手臂上，像是睡了过去。

　　晨曦安抚好晨诺之后，一个人回到房间，眼泪就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即使再会伪装，毓礼的一句话一个决定都可以将她打回原形，只是她学会了躲起来独自舔伤，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和卑微。
　　“真的那么讨厌看见我吗？要把我送去那么远的地方。。。美国。。。呵呵。”唇边泛起一抹极端苦涩的笑意，晨曦的心揪成一团，悲伤难以自已，一切的委屈心酸痛楚都化作了泪，浸润进了地毯中，没有痕迹，就像她的爱情。除了那张被她保存着的沾了她处子之血的床单可以证明那一夜真的发生过，她真要以为她和毓礼之间只是梦一场，梦醒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平复好心情，晨曦用凉水轻轻拍打着脸颊，冷意透过皮肤传到全身，她觉得舒服多了，便去洗澡睡觉了。
　　这一夜，没有谁睡得安稳吧。

　　后面的日子，晨曦开始准备出国的相关手续，有毓礼的关系，一切都很顺利的进行着。这一次晨曦去美国，毓礼安排了刘秘书陪同，说到底还是出于对晨曦的担心，都是些表里不一的人啊。

　　当大家都在为高考最后冲刺的时候，晨曦已经休学在家，开始了语言强化训练，以便更快的适应陌生的新环境。而剩余的时间，晨曦多呆在自己的房间收收拣拣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收拾的东西。
　　出国手续终于办好了，晨曦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晨诺几乎每晚都要跑到晨曦的房间抱着她一起睡。唯一的亲人要远走他国，剩下自己一个人，总是觉得被遗弃在这世间，这种无力和悲凉的感觉并不是一个早熟的十五岁孩子能够承受的。
　　晨曦心疼晨诺，却也无可奈何，谁愿意离开自己爱着的人呢？何况除了晨诺，还有一个她。
　　走的前一天，6月3日，正好是毓礼的生日，毓礼记不住，可是晨曦记住了。这还是要归功于李云绮，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在早晨煮上两个鸡蛋，然后亲手制作一个水果蛋糕和一桌子毓礼爱吃的菜。可是这三年来，每到这一天，毓礼都不会回来，即使不恨了，却也不能原谅吧。
　　晨曦没有忽略掉久等不到毓礼身影的李云绮脸上的痛苦和绝望，她早就知道李阿姨并不是普通的钟点阿姨，和毓礼有一定的关系，只是她想不明白，她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导致了要以这种方式来相处，而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除。
　　晨曦结束了回忆，却又不免开始心痛起来。她连给毓礼过生日的资格都没有吧，看着握在手里的手机，里面一直保存着那条短信，就像魔咒一样，让她无法忘怀，无法违背。
　　原来，即使漠视即使驱逐，她还是爱她，深爱着她。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不分年龄，不分性别，只是爱了，深爱了，那样坚定，无怨无悔。

　　即使再不舍，时间还是无情的流走。
　　毓礼在公司总是很浮躁，应该说在决定送晨曦出国的那一天起，心就没有静下来过，她索性扔下手上的文件，披上最爱的风衣便扬长而去。漫无目的的开着车，最后不知不觉的就开到了家门口。毓礼发现的时候，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她没有开进去，就那样坐在车里，没有其他动作，因为她知道，家里现在只有晨曦在。
　　她从储物盒里抽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只是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并不点燃，她记得她答应过一个人，以后都不再抽烟，虽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毓礼就这样盯着烟身，坐了半个小时，直到刘秘书打电话来询问一些事宜才结束了她这种状态。挂了电话之后，毓礼还是决定回家。

　　而房子里，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晨曦，听刘秘书说这两天可以好好休息，后天准时出发就可以了，不再有什么课程安排，所以现在，她敞开着房门，就窝在自己房间的沙发里，手捧一本书，可有可无的翻动着，眼神却是游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晨诺还在学校，李阿姨也不在，整个房子里就只有晨曦一个人，周围都是那么的安静，阳光撒进来，微风拂进来，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仿佛一幅沉思的美女图，有一层淡淡的光韵笼罩着，如梦似幻，静若处子。

　　当毓礼来到二楼，看见晨曦的房门大开着，忍不住顿住步子走了过去，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不免震撼，不免看入了迷。
　　一个人在房里发着呆，另一个人在房门外看得发了呆，时间静静流淌着。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才惊醒了两个忘我的人，眼神交汇的瞬间，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惊慌失措，晨曦马上站了起来，侧过身去，不看毓礼，而毓礼也是转过身赶紧接起了电话，都在掩饰着刚刚一霎那间的失态之举。
　　毓礼“嗯嗯”两句就匆匆挂了电话，回过身看着晨曦，心里想着，“她是真的在长大，美得不可方物，自己都在那个瞬间动了心。”
　　晨曦感觉自己被一道目光紧紧锁住，心里有点慌，脸上倒是一派气定神闲。
　　“准备好了？”毓礼明知故问。
　　“恩。”晨曦淡淡的应着。
　　毓礼突然有点不高兴，因为晨曦一直没有转正身子看她。她干脆大踏步上前，走到晨曦的面前，让两个人正对着。
　　晨曦看着还是高自己很多的毓礼，视线倒是难得放肆的在她的脸上逗留了几秒，已经很久不曾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她了。
　　毓礼更加放肆的打量着晨曦的脸，最后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两片红唇上，很想有吻上去的冲动。察觉到这个邪恶的心思，毓礼赶忙正了正神，将视线下移到晨曦的胸部，戏谑的说，“都长开了啊。”
　　一说完毓礼就有想咬掉舌头的冲动，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瞅了瞅晨曦，看见的是越来越红的脸，和低垂目紧抿唇的别扭样儿。
　　“哈哈。。。”毓礼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还是这么害羞啊。
　　“你！”晨曦知道她在笑自己，觉得很丢脸，急的想开口阻止她继续笑下去，可是“你”了半天也找不到可以挽回自己劣势的话来,干脆直接闭嘴，装作不在意，可是脸上的热度提醒自己，装得很蹩脚。
　　毓礼收住笑，突然严肃起来，后天她就要走了，多久才能再看见她这害羞的可爱模样了，情不自禁的抬起右手附上晨曦的脸颊，拇指指腹轻轻的摩挲着。
　　晨曦被毓礼的举动弄的全身一震，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只有从手心传来的温暖透进皮肤，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下一秒，晨曦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流入毓礼的指缝间，心里不停的呐喊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在自己即将被你驱逐的时候，又要给予这样的温柔！？你现在才看见被你丢弃在角落里的玩偶吗？你叫我情何以堪？”
　　“为什么？”终究还是关不住满腔的委屈，晨曦问出了声。
　　毓礼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最终选择了沉默。
　　然而这样的沉默对于晨曦来说却觉得莫大的讽刺，她冷呵一声，嘲笑自己还存着希冀和不知廉耻的纠缠，也不再看毓礼，拂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毓礼看着晨曦倔强却又落寞的背影，心狠狠的痛了。她的心里也一样回荡着一个个“为什么”“为什么”。。。。。。就当晨曦要到门口的时候，毓礼开口了。
　　“晨曦。”
　　晨曦停住步子，却没有转身。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毓礼继续说。
　　“恩。”晨曦的泪更加汹涌，她用力咬紧了唇角，依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毓礼听见了，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残忍，只懂得伤害。她朝晨曦走去，从后面将她拥入怀中，那里已经空了很久，现在终于满满当当的了。毓礼满足的闭上双眼，脸紧贴着晨曦的，轻声说着，“不准哭了。”
　　晨曦这次没有听话，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这个怀抱实在太久违，让她眷恋，仍带着让她不可自拔的沁人温暖。
　　毓礼紧了紧双臂，心疼难以抑制，“你是要把我的心都弄湿吗？”声音弱弱的柔柔的。
　　晨曦哭着，也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泪意驱散，就那么静静地窝在毓礼的怀里，贪婪的吸取着她的气息，她的温暖，不想其他。
　　毓礼感受到了晨曦的变化，也安心的享受着怀里的温馨和那暖暖的体温，什么都不想。
　　自从那一场误会至今，她们才在要离别的前夕，溶解了彼此的冷漠，这算不算老天难得的一次垂爱？不用让她们两个人各自一方，用漠视继续残害着自己越渐冰冷的心。
　　有时候，拥抱要比亲吻更能触摸到灵魂，温暖心灵。
　　时间就这样静止了吧。这一刻，两个人都这样希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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