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

　　意识是种很恐怖的东西，让我时而清醒又时而进入梦寐。总是能隐隐约约看到舒炎大势所趋驰骋帮派的景象，又或者是林凡一次次伸出手来温柔地对我说要带我离开……浑身叫嚣着的疼痛又不时把我拉回现实。我觉得很痛苦，身体动弹不得，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被分肢解体。头疼欲裂，嗓子也干涩的连唾沫都难以下咽。好像看见了林凡，我一次次质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可是林凡终究没有解释，只是伸出手来擦掉我脸颊上的泪。我想抓住他的手，抓住这来之不易的片刻温暖。可到头来怎么也抓不住，哪怕我强忍住眼泪求他留下。他看不出我的难过。
　　“为什么……”
　　“你醒了？你已经醒了对不对？”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轻轻说着些什么。
　　“睁开眼，你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好像还伸过来一只手捏住我的脸。
　　有些疼。
　　“起来！”狠狠地一巴掌，准确无误的落下来。
　　火辣辣的感觉。
　　“啊……”看来是真的，清晰的痛楚刺激着神经。必须尽快让自己清醒过来。
　　“呵！舒家二少爷身子好像真的似乎很娇贵。”真是极大地讽刺并且十足的病句。
　　“苍穹，难道先是你一个人上我再是让你手下一帮人上我让你有愧？”
　　如果不是为了夺回舒家，重掌雾影组织。我今天又怎么可能沦落到你手里？
　　“你什么意思！？”看来是我把他想的过于聪明，不然他怎么会满是费解。
　　“开灯！我要跟你谈判！”尽管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但是时间有限我必须速战速决。
　　“……”
　　苍穹没有回答，难道他是觉得此时谈判有伤大雅？
　　“我身体没有力气，但是大脑还在运转。”
　　“你……看不见我？”听上去苍穹似乎很疑惑。
　　“！”千斤巨石突然来袭，重重的砸进心里！
　　“我先出去了。”苍穹又沉默了一会，接着随口说道。

　　苍穹让手下把我转移到一个新的地方，从那些人的话里以及传入鼻腔的味道判断，这应该是门诊或者医院之类的地方。这几天不时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胳膊上、手背上也轮着被扎了无数的针眼。有几次我能看到朦胧的人影，又有几次可以清晰的看到天花板上停落的飞蛾，更有几次眼前一片漆黑坚持了好几天。苍穹一直没有出现，又或者他来的时候我刚巧失明。自始至终被束缚在病床上，靠营养液维持基本的人体所需。
　　很多意料之中的事突然赤裸裸的需要亲自面对时还是会有些忐忑和紧张的，尤其是在事情来临之前诚惶诚恐的等待过程中。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比如，我已经很清楚地认知了自己即将失明这件事情。

　　每天除了昏昏欲睡就是睁着眼发呆。我从来不会胡思乱想，因为我不敢。
　　“梵日帮帮主真是年轻有为！”这是几天后苍穹出现说出的第一句话。
　　“你瘦了不少。”他伸过手摩挲着我的脸颊。
　　“你有兴趣奸尸？”这一阵子身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不少。但我多怕自己再不说话就会失声。
　　“你在诱惑我？”苍穹的手从我的脸上慢慢下滑。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跟他本来就是势不两立，当时妄想亦敌亦友真是可笑。
　　“我刚刚说的你听到了吗？进来梵日帮喜讯不断啊！”
　　“你放开我！我要跟你谈谈！”我们两个人完全是在表达不同的意思。
　　“你不想林凡吗？”
　　“他怎么了？”糟糕，好像自己有点失态了。
　　“你们俩果然有关系？原来一向冷漠寡言的舒二少爷也会有例外的时候。”
　　“……”听不下去，也懒得再听。“是我大意才让你有机可趁，现在落在你的手里悉听尊便。苍穹，你既然不肯跟我谈，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吧。”
　　为什么今天不失明，偏要看到那张可恶的嘴脸。我索性闭上眼睛将头扭过去，避开苍穹居高临下射过来的视线。
　　“哦，宝贝。我为我之前的行为深感抱歉。当然，为了弥补我的过错，从今天起我会好好对你。”为了使话语的效果更加逼真生动，苍穹说完还看似真切的向我鞠躬，之后命令身边的手下把我转移到他自己的别墅里面。“小心点，可别伤了他。”
　　“你又想干什么？”该死的，把我绑的这么紧！
　　“安静，你慢慢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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