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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祖归宗迎婚礼
第二日一早两人接了奶娘上马车到郊外的墓地。
北都确实冷,乔婴穿了两件薄袄还是冻得一抖一抖的。她怕老太太受不住寒特意将马车赶到风口处让她坐在后面,然后帮着温溪岳拔石碑前的杂草。
温溪岳要她坐着休息,她抬起小脸笑得灿烂,“给咱爹咱妈做点事,应该的。”温溪岳红了面,掏出手帕仔细帮她包了手掌才让她继续劳动。
见墓碑上没有字,乔婴有些疑惑。温溪岳解释道:“我伯父便是温伯侯,因为七年前密谋造反一事被满门抄斩,朝廷下令不准立碑。爹娘也受了牵累,原来立的墓碑也一并被磨了字。”
“温伯侯是你伯父?”乔婴很是惊讶,那她拐弯抹角还跟温溪岳搭得上关系。
“恩,伯父一向忠君爱国,又怎会做出造反之事。”温溪岳叹了口气,顺便清了旁边一大片土坯墓。
乔婴猜想那些土坯应该就是温伯侯一家三十六口,现在只得她一人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想起来都觉得阴风阵阵。她双手合十对着小土坯们拜了拜,“当年就该跟着林叔他们走,何必要一心赴死呢。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只剩一抔黄土,就更没人替你们平反了。”
“你似乎很有感触。”温溪岳点了香递给乔婴。
乔婴本想告诉他自己就是温伯侯家逃出来的那个小丫鬟,转念一想又觉着自己换了芯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索性敷衍道:“我只是聊表敬意罢了。”
“哦。”温溪岳没再细问,眼里却因淡淡的失望显得冷清了些。
乔婴去搀了奶娘走到温家爹娘的墓前上香,温溪岳安静地跪在一旁烧元宝纸钱,灰烬在寒风中飘飞,奶娘的絮语不知道会不会被风带到远在天堂的温家父母耳边。
回去的路上,温溪岳在外边赶车,奶娘在车里轻轻握了乔婴的手。
“看得出来你对岳儿是真心的,我也放心地把温家唯一的后代交给你了。温家对我的恩情大于天,这一辈子我都会守着他们的秘密。现在,这个秘密就交给你来守护。”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手镯戴到乔婴的手腕上,“这个便是温家最大的秘密,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与温家子孙的命脉是相连的,玉在人在,玉亡人亡。”
“奶娘,要不还是你继续保管吧。”乔婴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这手镯磕了碰着,那岂不是把温溪岳的命脉也送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傻丫头,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总之,这是个人人希求的宝贝,你好好保管就是。”奶娘拍了拍她的手,“我已经风烛残年,撑着一口气就是想看到岳儿成家的那一刻,然后把这镯子传下去。哎,本来八年前就该放手的,不过那个女孩不是他的良人,所以我没放心。”
乔婴八卦了一下,“奶娘,你说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啊?”
“好像叫什么蟾蜍来着……”
“婵娟么?”
“哦,对对,瞧我这记性,无关紧要的名字就是没啥印象。”奶娘和蔼地笑着,乔婴也跟着笑,要是婵娟仙子知道自己被叫作蟾蜍铁定得气死。这么一想,她本来不太好的心情又好了。
中午陪着奶娘吃了顿饭,下午又听了大半天温溪岳的儿时趣事,奶娘才渐渐躺在藤椅上睡着。
温溪岳将奶娘抱到床上仔细给她擦了手脸,才带着乔婴离开。
“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婵娟仙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乔婴总算想起这一茬。
温溪岳握住她的手,言简意赅地解释,“很久以前她曾救过我一命,之后带她来见过奶娘。”
“哦,你喜欢她……”乔婴将手挣了出来,气鼓鼓地抱胸。
“如果感念救命之恩也算喜欢的话。”温溪岳轻轻地扳过乔婴的脸认真地看着她,“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奶娘不喜欢她,我便再没怎么见过她。”
“哦,要是奶娘也不喜欢我的话,你岂不是也不见我了?!”
温溪岳似是仔细考虑了这个可能性,然后笑着将她搂进怀里,气息如兰扑在她的耳边,“傻丫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奶娘不喜欢你,我就努力让她喜欢你。”
“算你过关了……对了,为什么奶娘不喜欢婵娟仙子呢?”
“呃……可能是她长得太美了,奶娘说越漂亮的女子越会说谎。”
“混蛋大师兄,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乔婴气呼呼地抡拳打他,温溪岳笑得明若朗月,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
那时的月色柔柔地洒在两人的身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一切都圆满的如在梦中。
然而是梦,就有醒来的一日。
温溪岳和乔婴在北都陪了奶娘两日,奶娘依然不愿意离开北都,二人只好独自踏上回西苑派的旅途。这一次马不停蹄行了七八日,终于在婚期前两天赶回了西苑派。
原本白衣素淡的西苑派因为筹备喜事挂满了大红喜幔,一些路途远的门派贵宾已经到了,西苑派一片热闹熙攘,连张子枫都穿了喜庆的大红出来接客了。(这词用的……)
见到两位主角姗姗来迟,令狐唐怨怪了两句,便赶忙拉他们制了新衣。南瓜师兄自是亲自做了好几担的喜饼喜糖到处分发,婚宴菜品一挑再挑,摇头晃脑地比自己成婚还高兴。
甘逸亭也难得没有为难乔婴,放了她一个大婚假。阮如玉和阮青送了一盘玉首饰,卢志林人实在打了一套沉甸甸的金器,师兄弟们则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居然将温溪岳原先住的房间扩大了一倍。
白崇风也于婚期前一天到达,一齐到的还有一车绫罗绸缎和一份万民信。原来白崇风拿乔婴的六神药水成功驱走稻虫,又在洛道办了私塾建立村长选举制,造福了一方百姓,大家都感恩戴德签了万民信祝福她的新婚。
乔婴一看傻了眼,长长的信卷开头就是“致董存瑞”。她立马发誓,她以后再也不乱冒认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了,报应总是来得很有节奏感。
那两日乔婴收礼物收到手软,来客又一口一个乔女侠、温夫人,她心里喜滋滋的,时时刻刻把红艳艳的嫁衣拿出来摸一摸看一看。
温溪岳也很忙,招呼客人筹备婚礼,成婚前两天除了吃饭就没见到人影,直到婚期前夜才特意来看她。
乔婴见了人却是慌慌张张把他推出屋子关上门,“婚礼前夜新郎新娘不能见面的,不然会很不吉利。”说完她又赶忙啐了一口,“不会不吉利,我没看见你,我间歇性失明。”
温溪岳淡淡地笑了,他背靠在门外望着温柔的月色道,“好好,我不看你,我看月亮。”
乔婴醋意十足地问,“月亮有我好看么?”
“要不换个问题吧。”
“好,如果我和你妈一起掉在水里,你先救谁?”
又问这个……温溪岳思考了许久,孤淡的眼却被柔情浸润得温暖明亮,他说,“傻丫头,你怎么会掉进水里呢?就算是我掉进水里,你都会好好在岸边待着。”
“你就不能哄哄我么?”
“那你想我怎么说?我说给你听。”
“……木头大师兄!”
温溪岳笑得腼腆而无奈,她又没听懂他的甜言蜜语。他的意思,是会用生命去保护她,所以她怎么可能在自己眼前掉下水呢?哎,沟通这个问题,以后慢慢契合吧。
“早些休息,不然明早起不来了。”两人背靠着同一扇门静静站了许久,温溪岳才开口叮咛。听到乔婴道了“晚安”,他才迈开步子往回走。
“来日方长。”两人都出奇默契地在心里说,脸上扬起幸福满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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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宅心仁厚的武林翘楚,一个是才貌双全的名门女侠,他们的婚礼众望所归受尽祝福,顺顺利利到了婚期那一日。
乔婴还记得那一日早晨的曦光特别温暖,她很早就醒了,穿好崭新的嫁衣。对着镜子细细地描眉,因为笑得合不拢嘴差点点歪了红唇。那镜中的脸蛋即使不施粉黛都粉嫩得能掐出水,两腮现出自然的红晕,水汪汪的眼里含着甜蜜的情意,真是眉目含春。
师姐们来的时候纷纷羡慕地夸赞:“果然穿着嫁衣的女人是最美的。”说着往床上地上撒满桂圆花生红枣莲子,唱着喜庆的婚谣。
阮青拿起桃木梳轻轻地梳乔婴的长发,“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阮青将她柔顺的长发用玉簪绾起,带上金步摇,饰以红簪花,在喜庆的锣鼓声中搀着乔婴走出闺房。
江湖习俗比较外放,新娘子和新郎一同招呼客人不用批红盖头。于是乔婴笑语嫣然迎上温溪岳惊艳的目光。
温溪岳着一身黑底红襟锦袍,腰间饰以琉璃璎珞垂下大红玉穗,墨发以玉冠束起,清俊的脸一如既往地干净,只是眉眼洋溢着喜悦的柔光,让整个人更显丰神俊逸、温润如玉。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牵过乔婴,她能感觉到他手指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地相携在一起,走过铺着红地毯的长梯踏入正气厅。
张子枫和四位堂主早就落座等候,大家将一对新人蜂拥进来,喧天的锣鼓也相应静了下来。有司仪在一旁高喊,“吉时到,请二位新人拉上喜球。”
二人照做,各拉过大红喜球的一端。
“一拜天地!”
温溪岳和乔婴转身面向门口,弯腰一拜。
“二拜高堂!”
温溪岳和乔婴接过茶杯一一敬过掌门和四大堂主,弯腰再拜。
“夫妻对拜!”
温溪岳和乔婴转身面向对方,二人的脸上是同样的紧张和感动,静静对视了一会,将对方此刻的神情深深印入脑中。然后低了头准备拜下去。
“慢着!”清灵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两位新人的动作。
乔婴心里“咯噔”一下,转头望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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