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入党申请书交出来

　　林籁说去我家吧。王乐乐看看他，说不要。林籁说我妈不在家，王乐乐说那也不要。

　　因为要做那种事情而努力寻找地点却找不到的情况，让他感到了一点羞愧。

　　他们就打着一把伞僵持，雨帘把世界就隔绝成这一平方米大。林籁带点探寻又带点打趣的目光看着王乐乐，王乐乐垂眼不看他，半晌突然笑出来，抬眼去看林籁。林籁放低了伞，凑上去亲了亲对方：“要不要？”

　　“要……”王乐乐跟自己妥协了，林籁对他简直太有办法了。

　　林籁拉起外套的兜帽到马路上去打车，王乐乐要跟过去打伞，被林籁示意站在人行道上。王乐乐看他冒雨出去，有点感概。他总是有点抗拒林籁家，毕竟那回忆并不怎么愉快。但林籁已经搬过家了。

　　他还是觉得不好，那是林籁妈妈的房子。他像一个不经允许也不受欢迎的擅闯者，只是因为林籁的诱惑就要进入那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林籁打到车，招呼他过去。王乐乐忍不住伸手去拂他尼龙外套上渗不进去的水珠，林籁缩着脖子让王乐乐先上车，自己再坐进去。

　　前座有司机，他们在车上倒没说话。王乐乐收着伞，手指冰凉地陷在皱褶的伞面里，不让它弄湿自己和林籁的裤子或坐垫。

　　林籁盯着窗外。

　　临近小区时路过一家屈臣氏，林籁突然喊停车，王乐乐很诧异，林籁让他在车里等一会儿，然后开车门跑出去。王乐乐看他往那家超市跑，忽然懂了，然后就坐不住。有些窘迫地匆忙付了钱，打了伞从车子里出来，慢慢吞吞地往那个方向走，把湿淋淋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

　　走归走，不敢走近。隔着超市一个多店面的地方停下来，收了伞站到屋檐下。一会儿林籁出来，看老地方没有出租车，先是一紧张，转头就看见王乐乐。

　　王乐乐就朝他走过去，林籁问你怎么下来了？王乐乐也只是笑，没答。答不答都一样，反正已经下来了。

　　他们一起往家走。深春的晚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还亮着，行人不多，但不时有一辆辆私家车打着近光灯从前方或背后开来，有些还开大灯，老远就刺目地过来。不得不张望着给他们让路。

　　人明我暗，这时候王乐乐胆子就大了，伸手到林籁的塑料袋里掏东西，摸出一盒安全套，问他：“大小对吗？”

　　林籁想着王乐乐太直接了，一时说话没过脑子，点头道：“肯定对。”说完觉得哪里不对。

　　果然王乐乐立刻怀疑地盯着他看：“你和别人试过？”

　　林籁顿时大窘，忙着把盒子塞回塑料袋，轻声辩解道：“我自己在家试的。”林籁的脸皮是从来不会红的，但是此刻感觉毛细血管都在贲张。

　　王乐乐听完，忽然笑了一声，然后这笑就不可抑制地扩大开来，他自己想忍也没忍住。林籁觉得他太可恶，抬手就是一记爆栗。王乐乐捂着脑袋踢了他一脚，还是笑。

　　林籁说：“矜持一点！矜持一点！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

　　王乐乐作势要咬他：“是你先动手的！”

　　开了防盗门锁进了楼道按了电梯，他们互相看看。不约而同想到了方才那部电影里热情如火的电梯鸳鸯，声控灯这时忽然暗了。只有电梯灯5、4、3、2、1，“叮”一声开了。电梯门开，照出一方光明。

　　林籁用手按住电梯门，王乐乐走进去，按住开门开关，林籁再进去，按楼层。门关。

　　王乐乐下意识地抬头环视电梯顶，林籁立刻知道他在干什么，指着一个角：“那儿，但是不开的。”王乐乐被他说破心思，有点窘，哦了一声。

　　他其实也没想在电梯里做坏事，就是看一看而已。但他的行为让林籁想多了，林籁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在他耳朵上亲了亲。一种窜电流的感觉麻痹了王乐乐左边从耳朵到肩膀的部位，他缩起肩轻轻一躲：“别闹！”

　　万一监控开着呢？

　　又是“叮”一响电梯到了，电梯门洞开，声控灯应声亮了。林籁还是挡着门，王乐乐走出去他才跟出来。王乐乐不知道往哪里走，林籁推着他朝前。到了家门口林籁拿钥匙开了门，一边踩鞋子一边探身进去拍开壁灯。王乐乐弯腰松鞋带，冷不防被林籁突然托住膝弯和腰抱了起来：“鞋！鞋！我的鞋！”他还剩一只鞋挂在脚上，鞋带飘飘洒洒垂下来。王乐乐艰难地扯掉那只鞋，把终于空下来的两只手勾到林籁脖子上。看着他。林籁也看王乐乐。

　　王乐乐伸手推上了门。林籁立刻像一阵台风似的刮过了客厅，进了卧室就把王乐乐扔到了床上，自己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了扔地上，一条腿屈膝跪上了床。王乐乐坐起身来和他接吻，立刻被全爬上床来的林籁压了回去。

　　他们还没有吻得这么激烈过，因为毫无顾忌，不用怕身体尴尬。那部电影里的狗男女根据剧本需要，一边互啃还要一边一件件甩衣服，以增加肉|欲的暗示，这俩却是很专心，上气不接下气，无暇去管后一步。直到王乐乐感到自己明显地缺氧，才揪住林籁的领子扭开脸，林籁放开他，大口喘气，同觉得眼前有点发黑。王乐乐的脸是冷的，嘴唇刚才也是冷的，现在热了。口腔里面也是热的。

　　林籁忍不住又吻回去。吻到一定程度，衣服就成了障碍，林籁重新跪起来，还把王乐乐拉起来：“脱衣服！快！”

　　王乐乐依言脱掉了外套，看林籁脱完上衣开始解皮带，忽然问了一句：“你不洗澡啦？”

　　这时候还管这个，林籁说见他鬼的洗澡。他脱剩条短裤，感到有些凉，爬出去开了暖空调，回来后一把又按倒了王乐乐，一边亲他一边帮他脱衣服。他的进度可快许多，王乐乐顿时被他剥了个赤膊，林籁又拽他裤子。

　　王乐乐虽然刚才也想过见他鬼的洗澡，这时候又感觉不对。

　　“你是医生的小孩哎？”他推开林籁的脸，挣扎着提醒。

　　林籁动作停了一停，皱起眉看他一阵，很郁闷地起身坐到了一边。王乐乐以为他生气了，也爬起来从后面探身过去瞅他，却被林籁回身一把又抱起来。

　　王乐乐瘦是瘦，但并不很轻，然而林籁抱他却犹如抱个身若无骨的妙龄少女般轻松。用脚移开移动门，林籁把王乐乐放进了浴室的浴缸里。他转身出去开了热水器，然后进来，把花洒拿下来蹲在地上开始试水温。

　　王乐乐趴在浴缸边沿，看他像只大青蛙。踮着赤脚踩在地砖上。王乐乐伸手摸了一下地面，冰凉凉的，和林籁的脚冷热与共。“哎哎！”王乐乐说，“那儿有鞋，穿起来去！”

　　林籁循着他指的方向扭头看浴室门边，果然竖着一双蓝拖鞋。微微笑了下拎着花洒走过去穿起来，又蹲了回来。

　　水温也差不多了，他把花洒放进浴缸，找塞子塞住了下水口。王乐乐摸了一下浴缸壁：“这干净吗？”这问题问倒了林籁，他也摸了一下，说：“大概干净吧……”“大概？”王乐乐看他。林籁重新拔开塞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他本来觉得用浴缸洗澡会浪漫点，但是把现实问题给忘了，他家距离上次泡浴缸已经一个多月了……临时擦浴缸也可以，但也没必要那么费精神，尽快到床上去才是正经事。王乐乐也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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