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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今天接待的当事人是个20几岁的女子,肚子已有八个月大,将近临盆,可是丈夫却在一个星期前死于车祸。丈夫还没有入土,夫家的人就来分割两人的财产。
进门还没开口,她就一直在哭,陪她来的是她的母亲,父亲在她幼年就已去世,家里只有她与她的母亲相依为命,后来与她现在的丈夫认识,她的丈夫本是个富家公子,婆家其实是不同意他们两个的,但是她的丈夫坚持要娶,才得以结婚,可惜的是好景不长,某天晚上,去给她买吃食的路上发生了车祸,送到医院已经咽气,婆家人就认为是她的错,才害得儿子离开,先是人,再是命,愤怒顿时犹如燎原的火焰,如何也压抑不住,不把她扫地出门誓不罢休。
“他们不让我参加葬礼,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见见他最后一面。”那女子哽咽地说着,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她的母亲拍拍她的手安抚,“尚律师,他们结婚一年还没到,婚前房子是登在我女婿那里,他家里的股份也有20%左右。你说起诉的话,我们有多少胜算,还有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打掉,对官司有没有影响?”
“妈妈,我要这个孩子,妈妈,我要他。他是阿明唯一留给我的,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它了。”那女子拉着她母亲的手臂苦苦祈求。但年若初分明看到她的母亲抿着嘴唇的压抑,是啊,这个女子其实是多么的不容易,年若初看到这位母亲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但这也是她所经历的一切,她要做出最优选择。中年丧夫,老年时,女儿也要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宁愿被人辱骂,也要护她一世安稳,如果孩子没了,女儿还有可能重头再来,但倘若孩子还在,那将是她一生的标志,想再嫁个家庭简单点的就不大可能了。
她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一张又一张地递着纸巾,
尚清看上去没什么反应,抬抬眼镜,说:“文小姐,你丈夫有没有兄弟姐妹?”
“没有,他是独生子。”她的母亲回答。
“如果让孩子生下来,我们可以私下协议,我可以确保你们的要求。”
送走这对母女后,留下一句话,“把你刚才的记录整理一下,起草一份起诉状,下午交到我办公室,还有下午去一趟检察院。”就离开了。
她刚从检察院出来就碰到同是刚办完事的苏佑和,这次他也不例外,依然邀约她去吃饭,他已邀约多次,这一次再不去,实在有点太刻意,也说不过去,顿了顿也就答应了。
苏佑和本是做着她拒绝的准备,听到她答应,简直喜出望外,但脸上也只是比平常多了一份有温度的笑。
他带她去的地方是白公馆,由民国时一个高官的府邸改装的酒店。映衬这个白,这座建筑通身白色,外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但最具意境的是里面的侍者,女的皆穿着月底梅花镂空旗袍,把女性的曲线描绘得曼妙,男的皆穿着中山装,在漫长昏暗的走廊上,看着来来回回的侍者,年若初仿佛置身在那个传奇的年代。
侍者刚领他们到包间门口,做着姿势请他们的时候,苏佑和就碰到了熟人。
“佑和。”听到某个惊喜的声音。
“延瑞。”他笑着回头。
“真没想到能在G市遇见你。”来人是个与苏佑和年龄相仿的男人,样貌极其粗犷,一上来就重重地拍向苏佑和的肩膀。
“李延瑞。”年若初感觉自己耳鸣了,竟然听到沈咸泰的声音,心里一阵的慌乱,她直觉不想让沈咸泰看到她和苏佑和在一起。
李延瑞回头,“在这里。”
“你找的好包间。”沈咸泰在不远处抱怨道。
“佑和,这是我在这边的哥们,沈咸泰。阿泰,这是我发小,苏佑和。”
沈咸泰第一眼就看到苏佑和旁边站着的像个小媳妇一样低垂着头的年若初。那天江天跟他说碰到她的时候,心里一阵慌乱,没经大脑就给她打电话,本以为她会质问什么,她却是一阵不耐烦,叫他自己主动解释什么,这辈子他还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挂上电话,才发现自己就像个傻逼。
晚上见他回来,也没什么反应。唯一的蛛丝马迹就是不搭理他。现在听到他的声音,连个眼神也没给他。
他不认识苏佑和这个人,打过招呼后,就直直看向她旁边的年若初,看她会有如何应对。
苏佑和当然是知道沈咸泰是谁的,但是见年若初没什么表示,他也就没多事的多此一举了。
不过李延瑞这个多事男不放过,“佑和,你怎么不介绍介绍身边这位美女呢?”苏佑和在大院里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在他身边几乎碰不到一个异性,即使母蚊子那也是少见。
“哦,我都高兴地忘了,这是我表妹,若初。”苏佑和带着歉意介绍。
年若初也是个能装的,挤笑,“你好。”
“嘿嘿,美女。咦,我怎么没见过你有这样一位妹妹,”这李延瑞本来就嘴贱,今天难得一见禁欲男旁边有个女的,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勾住沈咸泰的脖子,暧昧地说:“表妹?我看是表面的妹妹。”嘴角更是欠揍的□□。
这话可把沈咸泰心里的火给点着了,他才没有听说过年若初有什么表哥。表哥那也是年家两外两个的,她攀什么亲。他还想说她是我媳妇呢,但已失了先机,自己也实在拉不下脸。
“真是表妹,”苏佑和无奈,但也不与他纠缠,这种事越描越黑,只得转移,“你们也来吃饭吗?” “嗯,反正四个人,要不就拼桌。”李延瑞也是个人精,看他不欲多谈,也不纠缠,”阿泰,你呢?”
“我随便。”沈咸泰无所谓的耸耸肩。
貌似他们把唯一的女性的意见给忽略了,年若初听到这里已经极后悔应邀了。
“嗯,那要不就这个包间吧。”苏佑和说着就带着年若初进去。
苏佑和对着菜谱,“绿豆泥,浓汤丝瓜野山菌,芝麻莲蓉球,拔丝红薯……”
“阿和,你出家了,怎么尽点素的?”无肉不欢的李延瑞受不了的问。
苏佑和可能习惯这厮的放肆,对他的反对置若罔闻,再点了几个,就把菜单递给了沈咸泰。
“咦,怎么不问问咱们表妹的意见。”有时候自来熟也是需要一定的境界。
“她没你挑剔。”
“真是一点都不尊重女性,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看他还有滔滔不绝的意思,沈咸泰把菜单塞到他手里。
绿豆泥一上来,年若初还没反应过来,苏佑和就拿起她的碗给她盛,放到她面前,示意她后,就会神听李延瑞侃大山,趁着空隙时不时地给她夹菜,“这边的拔丝很正宗,你吃吃看,”“这边的野山菌与别家的不同,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
虽是殷勤备至,却也是得当有理。
但是在某些人看来就不这么认为了,沈咸泰靠在桌上,一手虚拂着高脚杯,一手规律的轻叩着桌面,这声音被掩盖在李延瑞的激情四射里。眼神也不知道放在那里,显得高深莫测。
年若初吃着苏佑和夹来的菜,虽是美味,却是美味得难受。对面的眼神刺得的她很是难受,当自己鼓足勇气,尽量显得坦荡时,却总是看到他根本没把眼放在她这里。可是低头吃,那种被盯的感觉还是如影随形,这些菜虽都是自己喜欢的,吃到嘴里却失了原来的美味。
整顿饭下来,李延瑞自认为自己是这么几个人的联系,可谓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话题荤素不忌的直抛,却不知在座的几位各怀鬼胎。散场时,他甚至说,下次有机会再出来聚下。
沈咸泰把车开出来时,看了看那个自始至终都无话的那个人,终是败下来,停在她旁边,她也知道他是给她台阶下,“你等下。”走到后面跟苏佑和道别完,才坐到他的车里。
这边的李延瑞看到这样的分配方式有点瞠目结舌,摇下车窗,对着苏佑和说,“这唱的是哪出?”
苏佑和耸耸肩,“他们夫妻的事,我怎么知道。”是啊,他们夫妻的事。
其实这两个人动作也没逾矩的,但是沈咸泰心里就是不大舒服,一路上黑着张脸。
还在客厅的姑姑难得看到他们两人一起回来,很是高兴,“阿初,你的车送来了,就放在车库,这是钥匙。”
“嗯,姑姑,我先上去了。”
“嗯,诶,阿咸……”
姑姑还没把话讲完,他就开口打断,“姑姑,我也先上去了。”
看也不看就直直走向楼梯,进到房间。刚好这时年若初进浴室,他锁上门,也跟着进去。
“等我放好洗澡水,你……”
她话没说完,他就上前把她翻过来,冷笑道:“表妹。”
沈咸泰语气很冷静,但是动作却不冷静,到了最后,非逼着她叫哥哥,才肯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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