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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温柔
鼻间萦绕着熟悉的味道，好像那个男人的怀抱。叶扬贪婪的转身，把脸也埋进被子里。
“衍……”他轻声喃喃。
“嗯，我在呢。”坐在床边的林衍听见他的呼唤，应道。
“等樱花再次盛开的时候，我们就去看樱花的尽头吧……”这么说着，林衍发现叶扬的睫毛湿润了。一行行泪珠掉进枕头里，氲起一小片水渍。
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做梦了，却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梦境。
叶扬醒来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一缕月光沿着窗户帘的缝隙投落在地上。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口罩还罩在脸上。稍微宁心以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上身，发现衣服除了破了以外还完好的贴在身上。
“做梦了么……”叶扬松了口气，喃喃自语。
他隐约记得失去意识前自己好像正被人按倒在地上……轮|奸。
“嗯。”有个声音这样回答他。
“衍……衍、衍……？！”忽然在半夜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叶扬感到惊悚极了。
他僵硬的坐着，不敢转头。
“嗯。是我。怎么了？”低沉温润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带你来的。”林衍回答。
听见这个回答，叶扬的心脏开始疯狂的跳动。
他不明白林衍为什么带他来这里，又睡在他的身边。
“你说，我喜欢你。”
“我……”然而这种心动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林衍的一句话熄灭了。他原来……只是为了解开那些疑问。从空白的脑海中搜索了半天，叶扬却依旧找不到相关的记忆。于是他只能不确定的问道,“我说了？”
“嗯。”
“啊哈哈……一定是你听错了。你怎么可能喜欢上我？”叶扬抓抓头发，笑。“不用想就知道是没可能的事情。”
“你还说，你欺骗了我的感情？为什么？”林衍并没有在那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进行了下一个话题。
听到林衍这么说，叶扬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仿佛知道了林衍在说什么，却不知林衍从哪听到的。
“那个啊……我说的不是你。”思考了良久，叶扬才说到。“只是……那人也叫林衍。”
听叶扬这么说，林衍不再说什么。叶扬等了好久，却也只能听到他细微的呼吸声。再一转头，就掉进了林衍那一双幽深的瞳中。
叶扬读不懂其中的情绪，但他隐约嗅到了一丝失望的味道。
“那人，长得跟我像么？”
“像。”叶扬细细的盯着林衍的眉目看，然后笑。一双眼睛弯起来，月牙儿似的。“特别像。”
“知道了。”林衍答。“睡吧。”
“嗯，我这就出去。”叶扬干笑两声，连忙从床上下来。他随意蹬好鞋子，就往门口走。
黑暗中，他总感觉有两道视线盯在自己后背上。
平静的，令人眷恋的。
走路的过程中叶扬才发现这是林衍在CHATEAU的房间，房间的陈设还是一样很简洁，几乎没有变化。就连门上那双面的电子锁的密码都没变……
“那个……那个，密码是多少？”当叶扬顺利的解开密码锁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干笑着挺直脊背，假装问道。
“你不是已经打开了么？”林衍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啊对，打开了……哈哈……”叶扬一头冷汗的推开门，刚迈出一步就听林衍说。
“留下来。”
“可是我……”
“留下来，陪我。”
叶扬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坏掉了，听到林衍这么说以后两个腿就不听使唤的又走回床边去了。
是啊，只要是那个声音，那个语气，那个人本身……他就无法拒绝。
“你……你做什么？”叶扬刚走到床边，就见林衍坐起来脱衣服，顿时又向后退了两步。
“睡衣给你穿。”说话间，林衍已经将睡衣睡裤都脱下来给叶扬递过去了。“穿成那样睡觉很不舒服吧？”
“啊……嗯。”听林衍这么说，叶扬只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光。明明跟自己说了几万字不要胡思乱想，可是一到关键时刻总是会自作多情。
换衣服的时候倒没有太尴尬，叶扬迅速穿好睡衣钻进被子里。
漆黑的夜幕下，叶扬跟林衍面对面的躺着，心中急速的掠过一丝酸楚。
“晚安。”就这么瞧着叶扬瞧了一会，林衍合起眼睛，这么说。
“晚安……”叶扬回答，却回答的很不舍。难得离林衍这么近，明明还想跟他再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有再多再多的话，也不是说给这个人听的吧……
叶扬这么想。
早上的时候，叶扬觉得自己怀里满满的，低头一看，就看到了林衍那一头柔顺乌黑的短发。他正猫儿一样的钻在自己的怀里，两人的睡姿都跟上一世没有区别。
“衍……”叶扬觉得尴尬，他知道林衍睡觉有钻人怀里的习惯，却不知道林衍自己清不清楚。如果可以，他到真希望林衍只钻进过自己的怀里。
“早啊，扬。”林衍睡觉极轻，这一声呼唤就足以吵醒他了。
叶扬只见他单手揉着朦胧的睡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这笑容那样熟悉，熟悉到叶扬几乎看呆了。
他叫自己“扬”。
“叶扬？”又一声呼唤把叶扬拉回现实里。
“啊哈哈！早啊！现在太阳这么大CHATEAU的人估计都还在睡觉！我正好回自己房子去。”叶扬觉得自己的脑子在两个世界中飞速的跳跃，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疯掉的。
他飞快的跳下床，打开门跑出去。
这次，再也不要给林衍留住自己的机会！
一口气跑回自己的房间以后，叶扬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林衍的睡衣。
小熊图案的。
林衍最喜欢了。
叶扬细细的摸着林衍的睡衣图案，怎么也舍不得停下手。
直到敲门声响起。
“扬？你在不在？”简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啊，我在。”一听是简安，叶扬立刻开门。
“你……刚睡醒吗？”看叶扬头发蓬松，穿着大一号的小熊睡衣。简安笑了。“很可爱哦。”
“哈哈，我也觉得很可爱。”叶扬抓抓头发，把简安让进屋子里。
简安很随意的把手中端着的早餐盘放在桌子上，顺带瞟了一眼叶扬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单。
“昨天……衍哥把你带走以后怎样了？”
他随处找了个沙发坐下。
“昨天……发生什么了？”听简安这么问，叶扬觉得莫名。
“KEN回来了……然后……”简安想说下去，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叶扬的笑容僵硬在半中腰，看来那不是梦。都是真的……
“不过他们还没得逞前衍哥就来了。扬，你别太在意。”
“嗯。”叶扬点点头，拿了简安给他送来的牛奶从下面揭开口罩喝。
“还有……扬，我看到你的伤痕了……并不那么可怕。”简安说着，就见叶扬喝牛奶的动作也停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顾及那么多的。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你，都没关系，我都不会变。”
“我的口罩……什么时候掉的。”叶扬放下牛奶，问。
他的声音很平静，简安听不出什么情绪。
“就是那个时候……被扯掉了……”
那个时候……被扯掉了？
也就是……所有人都看见了。也包括林衍。
那……又是谁捡回口罩，给自己带回去的……
为什么林衍一个字都没提……？
“叶扬？”看到叶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简安小心翼翼的问。
“那KEN呢。”强压住脑海中混乱纠结的情绪，叶扬问。
“被衍哥撵出去了。”简安回答。“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昨天那么暴躁，平日里的他不是这样子的。”
“我知道。”叶扬点点头。“也知道他一定想回CHATEAU。”
“你……”听叶扬这么说，简安望过来。“你一点都不恨他，也不讨厌他吗？”
“嗯。”听简安这么说，叶扬点点头，然后又露出一个微笑来。“就是讨厌不起来啊。”
逐渐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将叶扬的周身笼上一层光晕。
简安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叶扬抱着睡衣往林衍的房间走，他也不敲门，直接解开密码就进去了。林衍依旧在房间里，只不过不在床上了。他已经将床铺收拾整齐，靠在窗边的躺椅上看书。
这样的场景让叶扬回想起他们的小家。
记得那时候快要期末考试，他跟林衍都拼命的复习看书。林衍喜欢躺靠在窗户边上的椅子里，自己就拼接了三四个椅子给他做躺椅。只可惜这只大猫儿还没看两页就将书本扣在脸上睡着了……
“你站在那傻笑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我笑了。”叶扬条件反射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口罩完好。
“因为你的眼睛。”林衍道。“弯成月牙了。”
“有……有吗？”听林衍这么说，叶扬心虚的干笑。
“嗯。每次你笑起来都这样子的。”林衍淡淡说了一句，然后又低头看书了。“睡衣的话，就放在床上吧。”
叶扬听话的把睡衣放在床上，却不走。
“还有事？”
“衍哥。”叶扬叫。
“嗯。”
“KEN被你撵走了么？”叶扬组织了半天，终于说道。
“嗯。”
“能……叫他回来么？”
“为什么？”听到这话，林衍诧异。他从书中抬起头，问。
“他在CHATEAU九年了。”叶扬算算，上一世的KEN确实在CHATEAU九年了。“而且他很强悍，也有实力。就这样被撵走了，兄弟们心里也是有口气的，这样导致根基不稳就麻烦了。”
“你不怕他回来了继续找你的事么。”林衍冷声。
“不怕。”叶扬道。“总有一天，我会跟他成为好兄弟。”
回答叶扬的是静默，林衍低下头继续看书，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听林衍道。
“知道了。”
叶扬笑了，笑的特灿烂。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自己被他宠溺。
出门后，叶扬碰到了一个少年。一个与简安相似气质却完全不同的少年。叶扬知道他，他叫小四。这个孩子上一世就安静且深不可测。是林衍最大的心腹。
“小四。”
“嗯。”那孩子回答。
“娜娜呢？”叶扬试探的问，他在创造自己命运的同时，也想探寻他人命运的轨迹。
“娜娜是谁？”
“彦琳娜。”叶扬报上全名。
“我不认识哦。”小四微笑。“你朋友么？”
“没……没什么……”叶扬觉得心里一空，好像什么东西被打散了。
上一世，他明明为了那个女孩那么执着……
这一世，却不认识了么？
“叶扬，昨晚谢谢你。”见叶扬失神，小四道。
“谢我……？谢我什么？”
“谢你照顾衍哥。”
“怎么？林衍怎么了？为什么需要照顾……”小四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叶扬一阵担忧。
“其实这事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小四道。“但是既然衍哥留下你。我觉得，他该把你当成特殊的人。”
“到底是什么事？”
“昨天是衍哥父母的忌日。”小四回答，像在叙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每到这个日子衍哥晚上就不能睡觉……总是做恶梦呢。”
“他……父母……死了？怎么死的？！”听到这个消息，叶扬半天没缓劲儿过来。
他那个时候明明……明明警告过魏蓝……
魏蓝没死……
所以他就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在戒毒所里死掉的吧。”
戒毒所里……死掉的……
所以，进了戒毒所，还是会死么？
所以……自己就算重生了，也无法帮他什么么？
他……该有多难过？
“叶扬？”
“我……对不起……我情绪有点失控……”叶扬道。他挺直脊背睁大眼睛，固执的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水滴掉下来。
“衍哥并没有那么脆弱的，他也一直想把父母送去戒毒所。可是一直都没有办法做到，直到有一天一个孩子出现了。那个孩子告诉魏蓝少爷不能再给衍哥的爸妈给钱了，要是真对衍哥好就送他的爸妈去戒毒所……他成全了衍哥的愿望，给了衍哥幸福，改变了衍哥命运的轨迹。十几年了，衍哥一直想跟一个人说声谢谢。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放弃寻找那个人的下落。说来也巧了，那个人的名字……也叫叶扬哦。所以我在想……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你呢？”
叶扬再也忍不住，就这样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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