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千金

　　话说展昭随薛蓝琦进屋。薛蓝琦指着一个坐在桌边被封住穴道的人说：“诺，就是他了。”“怎么封住了穴道？”展昭问。薛蓝琦回说：“是这样，他女人死了想不开一天到晚就知道寻死。我没了主意，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可不想跟他耗下去了。”“哦，如此说来他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呢。”“哈哈哈······”薛蓝琦不屑地大笑：“重情重义？你抬举他了，我看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软柿子，窝囊废，为一个女人？切！太不值！”“也不尽然！”展昭侧着头不以为然滴说。然后走过去解开范天柱的穴道：“在下展昭，开封府包大人的属下，专打不平之事。今日来不为别的，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要我回答问题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你的条件我知道，只要你肯配合到时候你想要怎样我们都不会拦你。”薛蓝琦一听这话欲拦阻，展昭潇洒地一挥手：“薛大侠放心！”“你的话可是真的？别到时候不认账！”“荷！你还挺拗的。”薛不满道。“我展某行走江湖多年还不曾失信于人，请相信在下！”“那好请问吧？”范天柱有些高兴起来。展昭点头眼神里掠过一丝得意，问：“你家内出事之前有什么人来过？出事之后你是怎么知道的？以及出事地点、经过、有什么人在场？请一一详细回答。”范愣了一下忽然表情扭曲地抽泣起来。薛一看反乐了：“还是你懂，我怎么就没想到救人要先救心呢？难怪他不领我的情。”

　　范天柱略收敛了些寻死的念头把自己所知道的详细讲给展昭。

　　“又是白玉堂！可恶！若是让我遇上非剁了他不可！”“薛大侠息怒，此人并非白玉堂。”话音未落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道：“是哪个又在诬陷我！”紧跟着一个包裹横冲过来。展昭推开薛蓝琦举剑一挡，包裹转向打在桌子上。白玉堂飘然现身。“五弟！”展昭一阵惊喜。“展兄，别来无恙？”“展大哥，还有我呢，不要只看到兄弟哦。”于素颜笑着跑进来。“于姑娘？你没事？”“怎么？你想我有事啊？”“不是，你安全了就好。”展昭解释道着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了她的身后，她的身后是一片苍茫的夜色。“咯咯咯”一阵欢快的笑声过后飘来于素颜戏虐的声音：“不用看了，丁姐姐没来。刚到范家坡时，她接到家书说伯母病了就赶着回家去了。”“额，婶娘病了？应该的！只可恨我公事在身不能亲为探看，真是有负婶娘往日的厚爱。”“展兄不必自责，你人在公门凡事身不由己，想必伯母也是知道的。”“婶娘？丁姑娘跟展大侠是什么亲戚？”薛诧异地问。展昭见问当下就想直称是姻亲，但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举措有思妻之嫌，不便在人前流露私心尤其是薛蓝琦。于是用“堂妹”胡乱搪塞。（呵呵，这种关头他居然忘了堂妹该是同姓的）薛也不深究。展昭则介绍他们几个认识。当说到白玉堂时，薛脸色一变怒道：“白玉堂？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真是个糊涂蛋什么时候上的当都不知道！”“薛大侠息怒！听在下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与杀人凶手称兄道弟也一定不是什么善类！”“你住口！不许你侮辱展兄！”“哈哈·····”薛极度讽刺地长笑了一下说：“你们还真是手足情深啊？哼！也难怪，猫鼠本来就是一窝嘛。”这话听得展昭也气上心头，白玉堂更是跳上去揪住他的衣领说：“哪儿来的狂徒，你再说一句试试！”“哼！白玉堂阿白玉堂，你也不过就会使性子耍匹夫之勇，真是枉费了上天送你的那张好皮。”薛笑着掰开白玉堂的手大有动手之势。展昭抢过去一手一个捉住他二人说：“两位且慢动手，听展某一言！”“好！你说！我倒想听听你还有什么话说！”薛傲慢地说。薛蓝琦初入中土只听说了包大人、北侠、南侠、东方侠几个比较响亮的名字，虽偶然也听说过“陷空岛五义”却究竟不是很了解，而且再加之许多人对他们的评价也含糊不清。因此今日冒然动怒也不足为奇，而白玉堂则是性格使然。展昭也料到这种情况解释说：“薛大侠，你还信得过展某吗？”“有话就说！什么信不信！”“你凶什么凶！你要找的凶手在那儿，自己不信可以去看看！”白玉堂指着包裹愤愤道。“你杀了莫艺博？”展昭惊问。“不错！这种人该死！若不是我跟月华妹子及时赶到连于姑娘也会惨遭毒手。”“玉堂哥哥的话一点没错，刚开始我还能以死相逼拖上一时，可是他手段歹毒我一个弱女子怎能抵挡？后来幸亏玉堂哥哥和丁姐姐赶到才逃过一劫。”这种涉及女子清誉的事本来就难于启齿，可于素颜为了证明白玉堂的清白不顾一切地说了出来。但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白玉堂压根就没把她放在心上，或者是因为还对月华抱有一丝希望。

　　薛蓝琦听他们说得认真将信将疑地走上去打开包裹，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赫然躺在那里面部扭曲地瞪着眼睛。素颜害怕，“啊”地一声躲在白玉堂身后拽着他的衣襟。范天柱也吓了一跳“腾”地一下瘫坐在凳子上。薛问他：“软柿子，害死你女人的是不是他？”“可···可能是吧，我好像听说那个人少了个耳垂。”薛赶紧查看，果然人头的左耳上少了个耳垂。“原来是有人假冒白玉堂害人。”薛这才相信了。“不错！这正是我想要说的。”“那就不好意思了，刚才误会一场，见谅见谅！”“哼！”白玉情不领情一甩袖子转向一边。“五弟消气，薛大侠也不是有心的。”展昭说着又把目光转向范：“范天柱，你的一双儿女还要不要了？”范抬起头奇怪地看向展昭。“你如果不要就只能任由他们流浪街头自生自灭了，实话告诉你，你女儿病倒在桥底下奄奄一息，你儿子为给姐姐偷吃的在街头被人打了个半死。你若是不管，他们就只能等死。我们几个都是云游到此的野客，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你若觉得一死对得起你的亡妻我们也无话可说。”展昭言罢把目光丢向薛：“他要真去寻死，还请薛大侠不要拦阻。”薛知会展昭的意思附和道：“展兄放心，这次天塌下来我都不管了。”薛蓝琦突然由衷地叫起了展兄，众人一阵惊奇。展昭点头：“那我们不再打搅了，明日我会差人把两个孩子送来，告辞了。”展昭说完抱拳别过他们和白玉堂两个离开了。那范天柱到底不是铁石心肠哪忍心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外受苦自也不再寻死，再说妻仇已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慰藉的。

　　回到客栈刚送走巧菊姐弟俩就有包兴送了密信过来，展昭看了一眼说：“他果然知道！”说罢折好收在怀里，众人一头雾水：“谁啊？知道什么？”展昭凝眉不语携剑出去。

　　上祁县刘庄胡大河家，院门紧闭。展昭扣了几下不见动静就自行跳进去看个究竟。门朝里拴着，房前屋后却不见一个人影。看院中陈设没有任何异动，只是在储肉的小矮房里无端多了个通向内外的缺口。展昭似乎明白了一些转而要走。忽然一阵“沙沙”的声音吸引了他。他轻轻走到卧房门前猫在那里朝里斜睨：一个灰布长衫留有“山羊胡”的成年男子正在翻箱倒柜地寻找东西。看此人相貌打扮，展昭似乎并不认识。但不知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总会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奇怪，这人会是谁呢？”他喃喃自语。正沉思间那人似有所察觉猛然回头。展昭来不及躲闪与他目光相对。顿觉心下一阵激荡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山羊胡”没有马上逃跑而是冷静地站起身注视着展昭在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忽然抬身欲跳窗而逃。展昭速度更快身形一晃就到了跟前并反手捉住他：“且慢！”那人并没有与之动手的意思而是不慌不忙地回头用深情的目光看他。展昭心下一热这才发觉两人的距离如此的近，深思一动，身子随即向后一沉不知所措。“山羊胡”趁展昭失神的片刻夺步溜走。展昭反应过来也跟着跳出去，身子一躬跃上房顶，在“山羊胡”即将逃离之际踢出一片碎瓦正中那人小腿。那人吃了一下应势栽倒，但是反应也快不顾腿伤就地一滚施展轻功飞走。展昭竟愣在那里没有再追。

　　回到客栈，把剑放在桌子上坐下来盯着发呆。这时于素颜蹑手蹑脚从背后挨过来吓唬道：“呀，老鼠！”（呵呵，这个于素颜她自己怕老鼠居然以为展昭也怕，真是天真）展昭被她的可笑举动逗笑了，问：“说吧，找在下什么事？”“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素颜用胳膊撑着头趴在桌子上问。“没有啊，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不去找五弟。”“他不理我。”素颜低下头黯然失色。猛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并拉下脸：“你取笑我？”“不敢！”展昭向上一拱手接着说：“你是学富五车的大才女，不取笑我这不懂文辞的草莽之辈就是万幸了，我怎么还敢取笑你！”“哼！少来啦！”素颜说着目光落到展昭手中的剑上忽然笑道：“你想丁姐姐了？”（呵呵，这于素颜说话可真直接）展昭怔了一下摇头否认：“没有！”“骗人！拿着人家的剑看得那么出神还不承认。”“随你怎么说！”展昭站起身走到窗前，转身的瞬间从他脸上掠过一丝红晕。素颜察觉到他的变化讽刺道：“亏你还是大侠呢，这点小事都遮遮掩掩。”展昭回过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方才的确被一些问题困扰。”“哦，明白了。原来你是真没想过丁姐姐。人家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倒好一个月不见也跟没事儿人似的。除非你压根就没喜欢过是丁姐姐。”“于姑娘，话不能乱说。”素颜嘿嘿一笑：“就是这样一定没错！你瞒得了丁姐姐瞒不了我，你肯和丁姐姐定亲无非就是为了她那把湛卢宝剑。”“你听谁说的，我展昭何时卑劣到这种地步？”展昭有些急了。“事实就摆在面前你想赖都赖不掉。自古英雄爱宝剑，你敢说你对宝剑没有兴趣？还有，你原来当过和尚，佛经里四大皆空六根清净的理念早就渗透到你的骨子里，纵然是还了俗也是个铁石心肠之人。你自己说不是为了宝剑还能为了什么？”素颜胡搅蛮缠。展昭听她的话堵得慌索性压下火气说：“算了，我也不跟你争辩，你还是说说找我有什么事吧。”展昭回到桌子旁边坐下把玩着杯子。素颜也过来坐下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儿。”“什么事？”“就是···就是你当初是怎么把丁姐姐骗到手的？”“我骗她？”展昭差点笑噎着：“这是哪儿的话？谁告诉你的？”“上次去陷空岛丁姐姐亲口跟我说的。”展昭被弄得苦笑不得：“这个月华就会捉弄我。”“难道不是吗？我可是还等着向你求取经验呢。”“跟我求取经验？对付白玉堂？”展昭好笑地问。素颜听了低着头不吭声。展昭看她一副羞惭的样子笑了笑说：“这我可不懂，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展大哥，你就帮帮我吧？”素颜扯住他的衣袖满含泪光地哀求道。展昭不忍心只好含糊地说：“那好，我就随便建议你两句。”素颜欣喜地点点头。展昭起身斜对着墙上的《群鹊戏梅》图长叹一声认真地说：“情之一字最是弄人，不管你是英雄豪侠还是乡俗小民，一旦染上就难于自拔。不过，我始终相信，倘若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该放下所有杂念认真对待摒弃女儿矜持大胆表达，用行动证明你的真心，就算不会有结果也无怨无悔。我所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了。”“说得好！正合我心。”素颜称赞道。“白玉堂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热心人，只是他还没从月华的影子里走出了来，但是我相信你努力付出了，他迟早会被感动的。”“才不会呢，他跟你不一样。他一见到我就像老鼠见了猫躲还来不及呢。”素颜嘟着小嘴低下头一副可怜的样子。“别难过，时间长了他会明白你的一片痴心的。”“又是时间长了怎么样，你的话怎么跟丁姐姐一模一样？”展昭笑而不答。“哎！不管怎么说，你们是走到一起了，丁姐姐遇到你还真是走运。而我只能对月长叹抚琴解忧。”展昭见她这样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对这些事也是一知半解不能给你更好的建议。”“不，你已经说得很好了。”“希望五弟能明白你的痴心。”素颜道谢出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间很平常的客房里，一盏孤灯闪着不大的火焰。湛卢剑横躺在桌子上，旁边趴着的是它已熟睡的主人。它的主人在睡梦里朦胧觉察到一阵潮湿的温热轻抚上他的颈项。欲醒未醒，好似有人影在面前晃动，仿佛正是他心底所期待的那份温柔。忽然感觉人影似乎要走，他急从梦中惊醒伸手拉住口呼：“月华！”。没想到面前果然有一个形似月华的人正背对着他。不知到底是不是月华，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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