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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知音
砻涯龛,婴奴搬弄着酒瓮,正饶有兴致得酿制着菊蟹酒,耳边伴着起落潮声,有袅袅音波幽绵绵
破潮而来,婉转跌宕,旋律浑沉凄泣,于空间盘绕,似伸手可掬,闻者无形间心田被浸染,渗进
酸伤涩情,婴奴好阵子才拔出情境。此人乃洞曲高手,内力深厚,此处偏僻,人迹罕至,来者何
人,得去瞧个究竟。循声走出岩洞,扔眼望,金沙滩海岸,临波舔浪端坐一人,身披羽氅,似雕
如鹫,身旁一把矮脚乌金杖杵在沙砾中,婴奴悄然走近,那人衣氅被海风吹得翩跹,他足边有件
熟悉的什物跃入眼帘,着实吃人一惊,盆景“孽海花”?崖女一早就带着它去镇上寄卖,人尚未
回归,盆景就落到此人的手上。那人吹着螺号纹丝未动,是没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还是深浸曲境
,无心留意?身临其境欣赏同一支曲,婴奴却领略到与龛内所闻不一样的异番曲韵,近听甚是清晰
,律动分明,韵律浑如珠玑碰撞,曲调有节弹跃如簧,感觉周身的穴位神经被撩拨按摩着,曲终末
了,余音渺渺,海鸥阵鸣拍浪,续写尾音。那人终于拄起手杖站了起来,慢慢回身,打量着婴奴
呆若木鸡、古灵精怪的神情,舒颜微微一笑:“姑娘,你就是匠心独运的卖家吧。”
过招换位,崖女跳出圈外,点指管二,气愤填膺:“卑鄙小人!竟敢施阴招暗算我!吾虽一介药
女,却并非人冀可猎的人丹血娃,今日吾要将你三人挫骨扬灰,做吾的药引!”话音未落,环绕
手腕的鞭子已抖出袭向管二,两青壮抢步接招将他护于身后,划舞护身宝刀劈削鞭舌。鞭梢灵游
油滑,九曲回肠,双雄武力刚猛,收势不住,几回抓瞎扑虚,反被回马鞭抽中生疼。堂堂七尺男
儿,岂能频频失手于丫头的扎头绳上?恼忿下刀路走势愈发快猛刚劲,呼呼生风。崖女稍敛策击,
避其锋芒,以柔克刚,着力突袭。双雄练的是硬派武功,有胜人一筹的蛮力,奈何敌手有厉器在
手,不熟她扑朔迷离、变踪不定的诡异鞭术,渐渐乱了手脚方寸,管二见状,亦投身助战,他使
的冰丝蚊针虽然出手无形、耍弄得厉害,崖女一旦留意了,却半点也近她身不得,占得利势的崖
女热身后愈战愈勇,耳轮中咣当两声,两口宝刀应声落地,双雄手握被抽裂的虎口呆立当场,紧
接着,绷得一声,蚕丝鱼线钓上了树顶。
“嗯。”婴奴应了一声,仍在纳闷乐律之功效—舒穴通窍,轻身似羽。洞曲者吹得不过是随手捡
拾的海螺,却能演绎至臻境,乐摇律动,弹拨人的神窍关穴,简直出神入化,不曾想,音乐也能
做理疗,“谢谢乐师的螺音。”“不敢当,姑娘竟能感同受益,与你晓律知音及习武息息相关,不
然一支曲子空是一支曲子,过耳罢了。”婴奴领会,笑道:“敢问买主何故寻来?”“在下适才
过路宝箴斋,歇脚功夫,偶见盆景,甚是喜欢,问得地址,趁兴寻来,未免唐突造次,姑娘休谟见
怪。”“这话怎么说得?实不相瞒,您是唯今到访的第一位客人。所谓‘来者是客’,孽海花是
吾家姑娘所做,今早带到镇上,不巧她还未回来,你这买主就找上门来。”“噢?是吗?”他未
置与否,微微耸肩一笑。
崖女勒擒二勇一医,三人越是挣扎,鞭子越发收缩得紧,没入皮肉。三人深悔轻敌贸进栽在了病
西施模样的女子手上,想不到此女竟有愈战愈戾的强韧后劲,一时羞赧无言。崖女吹唾间手指捏
现三片形似白羸蜾的薄翳,“管二,知道这是什么麼?我年少时惯用的的好东西,唯吾独有的罗
刹一唾—三点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等……”崖女呵呵邪恶地笑着,不能自控却浑然未觉,管二倒
抽口凉气,往日的传说过脑如筛,由不得他不信眼前的巫山药女就是当年叱咤一时的红粉混世小
魔女盐罗刹,只是他明白得太晚,崖女是不会让他散播这份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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