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佐鸣』愈

作者:柒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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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仅与走廊相隔一道单薄门扉的医疗室内,纲手将鸣人包扎凌乱的绷带全部拆除完毕,并且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检查,在确认已没有任何生命危险,状况平稳后,准备稍做清理随后重新将其捆扎整齐。也正于此时,那道门之外并不响亮但语气却突显坚定的字句在这静谧的楼内清晰地传入了自己的耳中,鼓膜振动而传来的声音带有一定的涂饰,但竟然让人感到最厚重的实在感。而也于后一秒,内心的颤动随之而来并且愈加深入,摆在面前的已成为既定事实,无可更改。

      她低头,望着面前安详躺于床上的鸣人,周遭清冷的素白令他失却生气的脸颊显得更加静置。几乎褪去所有血色,胸前至深的两剑无疑是这个结果最实质的缘由。脸颊边的猫须完全消失,腹部的封印记号也已重回应有的干净色泽。纲手的视线被那曾经的记号所在处牢牢吸引着,脑中思索,随即双眉紧蹙。她清楚明白九尾已从鸣人身体中解放而来到外面的世界,鸣人的身体在长期与九尾相伴后的某一日,失去了九尾,那么便也是失去一个重要依靠。由此会带来怎样的后果,纲手却完全无从得知。

      也许为了拯救一个村子甚至一个世界而牺牲一人实在显得九牛一毛,过于微不足道,这世间的角落中必定有那么一些人注定要担负死亡。

      但是又为什么是这些人呢?

      年少时便不得不将一些事看透以至于失去本心,历经劫难时至终结时的阖眼,也没有权利究其本源。也许唯一欣慰之事,便是生命幸得由最重要之人夺走,无论醒时与其有多少难解误会与冰冷纠缠,眠时终有永恒纪念。

      纲手不得不想起宇智波鼬,当有死亡的确立时,他已为佐助铺展绵长道路。手刃整个家族时的疼痛,究竟有谁才有深切体会。她绝不相信这一残酷至极的事实没有在鼬的心里留下创伤,如果可以,他万般不会愿意对着佐助刀剑相向。

      她看着眼前不醒的男孩,随即又想起门外静声等候的另一个少年,两个同是担负命运的人,也许唯有感叹造化弄人的不公事实。

      她内心不忍,手上包扎的动作也难得轻柔。倏忽间门外传来嘈杂声响,在这本就寂静的地方显得稍有格格不入,说话间,果真是那些少年们熟悉的声音。

      当佐助眼前出现昔日伙伴时,他的眼底未有半分诧异神情。他从未怀疑过鸣人在他们心中的重要性,从未质疑他们的勇气,似乎自始至终唯有自己不甘承认。

      一时之间,原本安静的走廊已有些吵闹,来人之多近乎挤满整个走道。他们听闻佐助与鸣人回到木叶的消息之后未有半分停留便一个个蹿出堆满伤员的屋子,无心再顾纲手将会呈现给他们怎样的惩罚。

      每一个人,看见佐助时便安静下来,望着他背靠着墙,阒黑双目中不带往日杀气,浑身散发出安然气息,脸上突显镇定却并不刻意,无法与昔日佐助的影像重叠。

      两边相望持续几十秒,均未有开口意向,却只见一边的小樱捂住嘴,眼角有透明泪花,微弱的啜泣声隐忍于手掌中,这一反映不知是纯粹喜悦,抑或忧虑至伤心。

      这时光而去,直到宁次有所动作而为时间画下微小结点。他逐渐走近佐助,嘴角抿直内心思索话语,纯白瞳眸直视那面前纯黑。

      “鸣人如何了?”

      佐助听闻问话,稍稍站直身体,回答时语气不带仇敌情感,也并未有过多亲切之意:“五代目正在为他检查。”

      此时,已有所控制的小樱也缓慢上前,整理着情绪,她观察着面前之人。要说多少次欺骗自己的话都是徒劳,而每一次敌对而立自是万般不愿,尽管那情感终是没有消失,此时此刻却已没有资格重提往事,她已不愿重回那稚嫩躯壳,只作为一个思想简单没有实际设想的人。那对任何事都毫无意义。

      她用手抹去眼泪,微微抽泣几下,随后说道:“佐助,你......”只是出口一个字,却不知如何继续,过去那么多事也同样经历过,她也感到无能为力之悲痛,如今竟然已无勇气平淡相问。

      身旁走来卡卡西,轻拍她的肩膀,声音不大地说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语句仿佛深水炸弹,初始平稳没有波澜。过去什么?战争、追逐、还是杀戮。

      卡卡西走至佐助旁,尽管情感并未完全沉静,但他依然愿意相信佐助。他抬眼望着众人,终有笑意:“过去了。就如同你们一直希望地那般,他回来了。”

      终是爆炸了,却无惨痛伤亡。又有谁恨得起来呢,要有多么珍重的守护之人才会拥有的深重感情。就算那是无关自己的仇恨,目睹那人的厚重执念却偏生已无法有太多抱怨。

      尽管内心已有欣喜,疑问却依旧会浮出水面,头脑不得不选择平静,宁次再度开口:“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回来?因为鸣人么?鸣人又到底是如何了?”

      卡卡西与佐助互望一眼,佐助环抱双臂,明摆着让卡卡西去说明一切。

      卡卡西自是了解佐助是何种性格,虽是稍有不满,但还是揽下了说明情况的事。

      每一句句子都是客观的叙述,用词一如旁观者的角度,大致将事件描述清晰。关于那两人的根本之事只字未提,不过那恐怕也是佐助所希望的,若其中一人不醒,那彼此之间的坦承亦是没有意义。

      佐助深谙此事,内心不住祈求那人终是无恙。

      待一切都解释完毕,沉静良久,众人皆是不发一语,脸上显露沉凝表情。该对佐助抱有怎样想法,一时之间感到混乱。从初来便未发一语的我爱罗向前走了几步,佐助转过头,没有表情地与他相望,若是当初,眼神之间的战火必已纷飞。此刻却只有凝重的东西沉淀在两人周围。

      我爱罗开口,只有一句话,却分量十足:“我只希望你不再辜负他。”

      佐助深深地看着他,如同感到某种与自己相同的情感在这句话出口之时也一并显露。他忽然了然,在自己离去之时,已有那么些种子扎根于心。或许他是该感谢面前之人,更应感谢鸣人本身,若是他等待的信念在某一日消失,那么此时在他身边的,怕是便成了我爱罗。是后怕么?也不该是,他内心一如既往的傲慢,尽管此时已失去不少底气。

      佐助缓慢点头,却如同重量千百。

      正当众人欲再次吵闹起来时,纲手适时地从医疗室内走出,脸上稍有疲惫神色。

      佐助见她走出,便迫不及待地来到她身前,询问鸣人的情况。身后众人齐齐安静下来。

      “他怎么样了?”

      “外伤没有大碍,那两个致命伤也已经在恢复,只是由于九尾被剥离,所以恢复的速度更慢一些。”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半晌后,再度说道,“至于他的沉睡不醒,一部分原因是查克拉使用过度,而更主要的,便是他的意志。”

      纲手看着佐助,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相信你能明白。他等得太久太久。”

      “我明白。”

      等待的时间何其漫长,就连心底深处都已被这种漫长所压制。不想醒来,他害怕得到他所恐惧的结局,只要沉睡,只要沉睡下去,有些人,有些事便会永远留在他的记忆中。是不是有些时候,幻觉才是最美。

      “我能进去看他了吗?”

      纲手点点头,随后又道:“帮我把他推到病房吧。”

      佐助没有说话,尾随着纲手再度进入医疗室。屋内有着浓重的药水味道,甚至蔓延至屋外,但佐助并不在意,反而深深地呼吸,仿佛要在这冰冷的空气中寻找鸣人的微弱气息。他一进门,便看见了躺在手术台上的鸣人,如同最初一般,依然牢牢闭着双眼,毫无醒来的预兆。大概唯一不同的只有那曾经凌乱的绷带已变得整齐洁净,尖细的针头扎入他的手背,血管清晰地显露在苍白的皮肤上。

      他依然安详地睡着。佐助缓慢走至他身边,他需要不断地不断地告诉着自己他还活着的事实,只有那样,他的内心才能稍有平静。谁都说他是无情而冷漠的,那他热烈起伏的心跳又是为谁,过去为了谁,而现在又为了谁,真相已经那么清晰,毋庸置疑。

      纲手走至床的另一边,抬头后看见佐助深深地凝望,眼里驻扎着复杂却纯粹的情绪。

      “走吧。”

      不大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与纲手一同将病床推出医疗室,往病房走去。门外众人在看见鸣人的一刹那各种情感都涌了出来,眼神注视于此刻病床上那具孱弱的躯体,注视着那人浅浅的呼吸。

      我爱罗没有任何动静,如同隐忍又像静守,他看了一眼佐助,随即释然一般呼出一口气。他清楚地知道鸣人会醒来,佐助一定也知道。

      众人让出一条道来,鸣人被缓缓推入另一个楼层的病房中,一路上悄无声息。安置妥当后,纲手示意大家散开,并且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去。

      尽管病房外的众人都很不满这个决定,都嚷嚷着要留下来陪伴鸣人,但被我爱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都给打回了原形。

      “鸣人现在需要的,不是你们。”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嘴角却扬起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弧度。

      鸣人,快醒来吧。他回来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世界顿时宁静下来。

      佐助站在窗边,俯瞰整个木叶村,尽管建筑物已被损坏得面目全非,但他却依然记得他们的原本模样,那些画面就像是被烙印在记忆中,三年,甚至一辈子,也无法清除。那些记忆的源头在何处,每一处都有一张无法忘怀的脸庞。他知道,他完全知道。

      佐助转过身,坐于病床旁。这里只有他们,明媚阳光从窗户穿透而来,照在他们的身上。

      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竟然会如此心甘情愿、如此念念不忘地陪在鸣人身边,没有仇恨没有愁绪没有不甘,只是心里想这么做,想伴他左右,甚至想这么一生便是如此。这是一个崭新的佐助吗?不,也不是,只是他终于领悟到某种东西,某种他非其不可的东西。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鸣人的脸庞,翕动着嘴唇,最后发出声响:“鸣人。”

      没有别的话语,只是单纯地喊着他的名字。周遭的氛围很融洽,仿佛这一天只是某一个闲适的午后,两人在一起享受时光前行,而佐助轻轻地喊了一声而已。

      鸣人,不要着急,跌跌撞撞反而寻不着回家的路,我会带你回来的。

      此刻的鸣人无声无息,谁也不知他在哪里,不知他是否听见佐助的心声。但佐助并不着急,要等待多久都没关系。

      我只希望,这一次意识的分别,并非永远。

      ——

      相较木叶这边的宁和与微扬的气氛,宇智波斑那一头显得沉重不堪。由于九尾力量的散失,他的计划也许将被无限期的拖延,而什么时候才会再有机会,谁都不知道。

      面具之下难得阴沉的脸,咬牙切齿,不甘的声音:“可恶!”他想方设法地活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站在他对面的药师兜此刻依旧正在钻研那些邪门的忍术,对于宇智波斑愤怒的声音置之不理。

      良久,才询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你确定鸣人和佐助都已经死了?”

      “黑绝报告时是说都死了,不过以防万一,我再让他去调查了。”停顿后,凝思半刻,又道:“顺便让他去看看木叶的人们,那些吸收了九尾查克拉的人。”

      听闻,药师兜稍稍挑眉,转过身来:“怎么?都到了这地步你还妄想九尾的力量会重新聚合?”

      “怎么样都要试试,几百年的大计,我不能让它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止步。”

      “哼。”蛇一般诡谲的眼神,“宇智波佐助可是目前我最理想的实验品,却毁在你手里。”

      宇智波斑内心讥诮地笑了一声,表面上不露声色:“不,现在你还有更完美的实验品。”他缓缓伸出手,覆于面具裸露出的那只眼旁。

      药师兜看了他一眼,不禁说道:“秘密武器。你舍得?”

      “论情况而定,若九尾的力量真的消散了,留着他也没有大用。九尾那小子,说蠢还真是蠢得可以。”眼神不屑,音调略显怪异,仿佛被怨愤驱使而发出。

      “如果单纯是蠢的话,那倒还简单。”

      一句话像是惊醒梦中人,宇智波斑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问道:“什么意思?”

      兜放下手中的药品,面朝斑,双手摊开,耸了耸肩:“若是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真的死了那就罢了,就怕中途出现意外,也就是说.....”他抬起那双暗金色的眼,周身如同缠绕群蛇,“也许他们并没有死,甚至宇智波佐助已经回到木叶,那么我们眼前的障碍就越来越多。恐怕,你也是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宇智波斑听闻这番话,陷入沉默,沉思半晌后:“既然如此,那么便等绝回来后再商讨下一步计划。”他内心思虑着,如果那时九尾的力量并没有全部散失,或是预留了一部分,那么要救治、甚至是复活两人也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他不忍轻笑起来。漩涡鸣人真的有那么大本事么?真是太低估他了。

      黑绝那一边,若不是木叶村受到太大的冲击,此刻怕是绝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他潜进。饶是如此,也花费了不少功夫避开守卫的那些人。

      刚一进村,似乎就有种与先前的苍凉冷清截然不同的感觉,没有时间多加思索,直接向聚集着大批伤员和救护人员的屋子走去。

      还未走至门边,眼前忽然一暗,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了光线。黑绝警惕地抬起头,一贯蒙着半张脸的卡卡西出现在眼前,神情严肃,稍显憔悴。

      黑绝自知处境不妙,忽然嬉笑两声,全有蒙混过关之意:“嘿,我只是来看看情况。”

      “是来侦察我们有多少人阵亡么?还是勘察木叶村是不是还能恢复原来的面目?”声音冷漠。若不是不想引起太大动静,他早已出手。

      面对冷冽气势,黑绝不禁退后两步,表情却依旧欢愉:“只是想来看看,宇智波佐助是不是还活着。好歹他也是我们那边的人,知晓一下生死总可以。”

      “死了。”

      “什么!?”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尽管肚中疑问百出。

      “死了,和鸣人一起死了。”

      黑绝观察着卡卡西说话时的表情,企图找到一些破绽,但最终只是放松手中欲使出的招式,只是嘿嘿一笑:“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好回去复命。”

      临走前,卡卡西在背后说道:“宇智波斑的计划已被毁了,你让他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黑绝已失去踪迹。卡卡西也不愿再去追赶,转身回到岗位上,内心只希望那两人的劫难能就此落下帷幕。

      表面上黑绝毫不犹豫地信了卡卡西的话,但狡诈如他,如果没有亲眼见见尸体,他又怎会相信,更何况就算只是尸体,也能带回去让兜做几番研究。

      他召回白绝,在耳边嘱咐几句后,黑白双绝便再度消失。隐隐绰绰地,潜行于木叶村之中,似乎向着火影塔而去。

      此刻的佐助正安然地陪在鸣人身边,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愿想。轻闭着双眼,没有负担的清闲样子,他知道他一睁开眼便能看见鸣人的脸庞。

      有一种气息逐渐地,逐渐地向这里靠近。是他所熟悉的气息,也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黑色气息。有些东西该来的还是会来,他不会躲,也不会死,但他会保护他。

      这种气息与木叶村忍者的查克拉形成了小型的对抗,似乎是火影塔的守卫与来者进行了打斗。

      闭着的眼睛缓慢睁开,凛冽的气势层层叠加,交叠放于胸前的双手也垂了下来。什么都不用想,现在他要做的事很简单。

      他站起身来靠近鸣人,弯下腰,伸出手拨开他的额发。徐徐低下头,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亲吻他的冰凉额头,只是抚摸,最终,他不过这样说着。

      等我回来。

      有些事只要一个细微的地方想通,那么之后无穷无尽的道路便会无比通顺。而此刻的佐助正是完全了解了这么一种细微,现在毫不犹豫地对上昔日同一边的人。不是伙伴,也非战友,他从不承认这种关系。

      他直起身来,心里默念九尾的名字。下一秒,那只全身橙褐、皮毛颇具光泽的小狐狸便从窗外一跃进入室内,圆溜溜的黑眼瞪着面前指使他的人。

      “你留在这。我去外面。”

      九尾点了点头,但是口头上不愿认输:“我是为了鸣人,别以为就凭你就能对我指手划脚。”头一歪,自大地不再看他。

      佐助也不恼怒,无视它的话语一般就这么走了出去。他打开房门,耳畔清晰听见相隔不到几十米之处,绝的气息已经相当接近了。

      他抬起手来,凝望着手掌几秒,他知道他会亲手、毫不留情地解决。不再犹豫,压低身体,向着火影塔另一端之处飞速前进。

      无论过去怎样,现在的他在哪里、为谁而活,已经很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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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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