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窕菽女

　　我们的约会记（1）
　　所谓的不成文却被公认为情侣必去的三大约会地点之一，当之无愧的Top 3自然是电影院了，云朗风轻的周末上午，梧寒跟菽菡一起去了电影院。他们在电子平板下商量着看什么影片好，菽菡提议：“不如看《岁月神偷》吧，名字挺有感觉的，被偷走的岁月。”
　　梧寒说：“好，那就看这部吧。”
　　离放映还有半个小时，两人去了旁边的游戏室。梧寒换了游戏币问：“你想先玩什么？”
　　菽菡说：“我只会玩两个，大家来找茬跟投篮，那就…先玩投篮好了。”
　　菽菡先投，投得还不错，得了48分，进入第二关，菽菡说：“第二关你来吧，我休息一会儿~”
　　梧寒轻轻松松地拿下第二关，就见菽菡抱了两个篮球过来，于是问道：“哪儿来的球？”
　　“我从旁边篮球机偷了两个过来。”
　　梧寒笑坏了：“你这样不行的吧。”
　　“据我的经验，不偷拿两个球过来，我们绝对闯不过第三关的，等会儿玩好了，你去还掉就行了。”
　　“为什么是我啊？”
　　“有异议吗？”周菽菡摆开凶狠的眼神攻击。
　　“没有……”暴力镇压下默默度日的良民井百姓只好妥协。
　　第三关周菽菡跟井梧寒摆出了情侣档的架势，梧寒投完菽菡投，菽菡投完梧寒投，居然破天荒地给他们闯过了。164分，高兴得菽菡又蹦又跳的，可惜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梧寒一个爱的抱抱，这让梧寒感到有些遗憾。
　　第四关，周菽菡默默地去边上又抱了两个篮球过来。
　　第五关，周菽菡默默地逼迫井梧寒去边上又抱了两个篮球过来。
　　第六关，周菽菡默默地准备再次逼迫井梧寒去边上抱两个篮球过来，工作人员终于忍无可忍地登场了：“先生小姐，你们这样玩是不行的。”
　　“是她干的。”梧寒把菽菡推上前线。
　　“是吗，是谁干的你再说一遍！”凶狠的眼神攻击。
　　“是我干的。”井良民无奈出列。
　　恢复正常球数的第六关果然米有闯过，八过周同学已经十分滴满足了，欢呼雀跃着：“本小姐二十X年的人生中（女生的年龄要保密）第一次得到这样的高分啊，我要拍下来，奇迹啊奇迹~~”
　　于是梧寒跟菽菡在284的记分牌下郑重滴合影留念。
　　接着去玩大家来找茬。两个人找，果然比一个人找得快，菽菡感慨：“啊，我们配合得不错耶~~”井帅哥闻言又甜蜜地笑了。
　　用赢来的游戏纸券换了一对情侣杯，时间也差不多快到电影开场了，两人去2号厅时路过小卖部，梧寒便问：“要不要买点吃的？”
　　“我带了薯片、草莓还有橙汁~~这边买不是很贵吗，昨天已经提前去超市买好了~~”菽菡翻开纸袋给梧寒看。勤俭持家的美德需要贯彻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一针一线，一毫一厘。这种风气井帅哥很是赞扬，当下立刻果断滴决定：“那，以后勤俭持家就是我们家的第一条家规了。”
　　在幻变的生命里，岁月，原是最大的小偷。
　　男孩头上套着金鱼缸欢快地奔跑在小巷子里，菽菡小声道：“好想知道那样看世界会有什么不同。”
　　“等会儿出去给你买一个，你戴戴看？”
　　“那你陪我一起戴。”
　　“那还是算了……”作为一个男同志的井同学立刻退缩了。
　　小男孩旁白起：“这个是我老爸，他很忙的，整天低着头，猫在鞋子后面工作，有时候他赶货，我好几天都见不到他。”不过，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不怕的，我每次见他，他还不就是我老爸喽。”
　　只这一句就让菽菡难过得想落泪。
　　小男孩接着煞有介事地评价他哥哥的女朋友：“女人真麻烦，我还是比较喜欢男人。”
　　菽菡恶作剧般地捅捅梧寒：“你也这么觉得吗？”
　　“没有啊，我觉得你挺好的。”井帅哥才不上当呢。
　　“恩，姐很满意你的答案。”
　　小男孩的哥哥病了，妈妈带着他们哥俩一块儿去了北京，一天在医院，护士们推来一个七孔流血的病人，菽菡平日里就很怕看见血，吓得赶紧捂住双眼，同一刻梧寒也正好伸手去捂她的眼睛。大手叠小手，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那暖暖的保护。
　　“好了吗？”双重保护下的菽菡怯怯地问。
　　“还没。”
　　“哦。”继续乖乖地捂着。
　　“好了吗？”
　　“好了。你怕血啊？”
　　“恩，有时候我自己流鼻血流太多了，我都会怕。”
　　曾经，她亲眼看着那么多血从爸爸的身体里流出来，鲜红的粘稠的，她撕下裙角包扎，再用双手用力地按在爸爸的伤口上，可是血还是不停地渗出来，染上她的双手，染上她的衣襟，她怕得唇齿颤抖。从那一天起她就开始怕血，一看见血就手脚发软，浑身无力。
　　吴君如脚上长了鸡眼，任达华特意为她做了一双鞋，小羊皮，薄皮底，鞋垫双层加厚，鞋头缝着暗脚线，两朵皮花下镂了两个洞，给她脚上的鸡眼透透气。
　　菽菡心里很感动：“寂地的《my way》里面有一句话，也许这个世界上容不下太多惊天动地的爱情，却可以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守着彼此，生活中的细节其实更能让人感动吧。”
　　“我们以后结婚了也像这样生活吧。”
　　“谁要跟你结婚啊，人字都还没一捺呢。”周同学害羞了。
　　“你以后嫁的肯定是我。”
　　“凭什么啊，姐还没决定呢。”嘴硬，死撑中。
　　“别想了，肯定是我。”
　　“你哪里来的自信啊你。”简直要恼羞成怒了。
　　“肯定是我，肯定是我。”良民也有固执的时候。
　　周菽菡面红耳赤，当下决定装聋作哑，嘴巴既然不能用来说话，那就用来吃爆米花吧。
　　原来小男孩的哥哥得了血癌，以前菽菡看韩剧，看到《蓝色生死恋》里恩熙因为白血病去世，曾经自以为懂事地跟爸爸说：“以后如果我得了绝症，就不要治了，反正也治不好，浪费钱。”爸爸说：“你怎么能这么想，再渺茫的机会，爸爸也会把你治好的，你也要考虑一下我跟你妈啊。”
　　那时菽菡不明白，根本不能治好的病何必还要去治呢？不如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死去，她不想要别人的同情，更不想成为亲人的累赘。
　　她看着吴君如的手缓缓地，缓缓地伸过去握住丈夫黑黑的粗糙的，刚刚把两张一百元放在桌上要给儿子输新鲜血液的手，他的无名指上还留着深深的戒指印痕——那里曾经戴着被他当掉的他们的结婚戒指。吴君如眼睛里噙着泪，菽菡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就算是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他们也还是愿意相信，因为如果不信，就彻底失去了希望，这太痛苦了。菽菡终于明白爸爸当年说那些话时的心情。
　　进一死了，一家人站在进一的墓前，悲痛欲绝。可是，无论是怎样的悲痛，最后都会被岁月带走。岁月，原来是每个人的生命中最高明的小偷，小到一针一线，大到沧海桑田，年少的爱恋，心爱的收藏，懊悔的过往，悲痛的回忆，它都会不着痕迹地偷走。幸福不是永恒的，悲伤也不是，人生，一步难，一步佳。
　　周菽菡心里闷闷的，眼角红红的，但还是忍着没哭出来。梧寒拍拍她：“傻瓜，干嘛忍着，想哭就哭嘛。”
　　“岁月，真的能把什么都偷走吗？”
　　“也不全是吧，如果不想忘，岁月还是偷不走回忆的。”
　　“十年以后我们会在哪里？你还在我身边吗？还是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傻瓜，未来的事让未来告诉我们会怎么样吧……”
　　情侣必去的三大约会地点，Top 2：山顶看日出，好的，大家都没有异议是吧（华华丽地无视掉无数举着反对牌子的读者），请看下文。
　　菽菡跟梧寒还没交往前就一起去爬过山，不过一般是在早上，这次为了看日出，两人吃完午饭就开始补眠，一直睡到八点才一起吃了晚饭来到白塔山下。
　　“上山之前我先求你一件事。”
　　“还用得到‘求’这么严重啊。”
　　“我求你等会儿爬山的时候千万不要讲鬼故事吓我免得我对你使用暴力让你横尸荒野常伴青山。”
　　“你这是，讲了一个鬼故事？”
　　“反正，你千万别讲鬼故事吓我。”
　　“行，可是不玩点什么，很快就会累的。”在脑中搜寻终极鬼故事的梧寒显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想干嘛？我们可以玩……成语接龙。” 菽菡一眼看破了梧寒的心思立刻找到了自救法门。
　　“好吧，那从你先开始好了。”梧寒也不是真的想吓菽菡。
　　彼时正下过一阵薄雨，于是菽菡说：“光风霁月。”
　　“一上来就这么难的啊，月夜花朝。”
　　“朝思暮想。”
　　“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哎哎哎，你掐我干嘛，想方设法。”
　　“法外开恩。”
　　“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啦？还需要我法外开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恩威并施。”井帅哥明显就是在借胡扯延长思考时间。
　　“施—施，谐音可以吗？”
　　“行啊，我多随和的一人儿哪~”
　　“施石矢，矢志不渝。”
　　“于轻与重。”
　　“重文轻武。”
　　“呜…梧…武…梧寒爱菽菡。”
　　“……这个不算！”
　　“哈哈，”梧寒把手电筒对着菽菡一照，“你脸红啦？”
　　“没有的事！井梧寒，你再贫小心我把你丢下山去。”
　　“第一，你丢不动我；第二，这里还不够高，我摔下去死不了顶多残废；第三，我要是残废了你还得养我，多划不来啊。”
　　“少来，你给我听着，第一，我虽然丢不动你，可是我可以把你踹下去；第二，你要是没摔死我还可以推一块大石头下去砸死你，好的，姐知道你想说姐推不动石头，但姐知道用杠杆原理，谢谢；第三，你死以后，我立刻报警贼喊捉贼，人民警叔叔看我一脸贤淑决计不会怀疑是我把你给踹下去的，说不定还会授予我一朵勇于报警的小—红—花。”
　　“你太狠了，我斗不过你！”
　　“好啦好啦，姐不会那么干的，姐还需要你帮姐背东西呢，好歹到了山顶，姐再……谋财害命！”
　　“……”
　　爬山是一项艰苦卓绝的任务，爬山是一次口干舌燥的历练，爬山是一块激发想象的鹅卵石。累得不想讲话的周菽菡此时脑中却如因特尔酷睿般飞速运转：要是我的脚下装一个弹簧，一跳就可以到山顶了；要是我的头上有一个竹蜻蜓，一飞就可以到山顶了；要是——要是你有一台电脑，一根网线，在家就可以看日出了，何必爬山呢？糟糕，周王朝幻想世界的结界居然被井将领秒秒钟就给破解开了，井将领神气活现地跳入菽菡的想象对她冷嘲热讽。说时迟那时快，现实世界的周菽菡狠狠地踢了井梧寒一脚。
　　“你踢我干嘛？”
　　“我在计算凭我的脚力还能不能爬到山顶。”姐就是不爽你嘲笑我！
　　“那您的计算结果是？”
　　“我的计算结果显示，我需要休息一下。”
　　两人并肩坐在石阶上。梧寒从包里拿出巧克力和水果：“要吃点东西吗？”
　　“我想喝水。”
　　“少喝一点，山上厕所很少，你先喝一口润润嗓子吧。”
　　沉默，沉默，重新出发。嘿呦嘿呦，爬山坡。
　　“不说话光爬山真的特别累，成语接龙第二弹，three，two, one, start。”
　　“你饶了我吧，成语接龙还不如我唱歌呢。”
　　“好主意，那你唱吧。”菽菡巴不得呢。
　　“那我们歌词接龙？”
　　“别人会以为我们疯了的。”
　　“那……”
　　“算了，疯就疯吧，人生难得几回疯，你先开始。”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写下我度秒如年的爱的离骚。”井帅哥你太直白了，聋子都知道你是在借歌告白啊，哦，聋子还真不知道。
　　“骚，少了你的脑袋当球踢我不太习惯，你的望远镜望不到学校食堂的炒饭。”
　　“哎哎哎，不带这么乱改歌词的啊。”
　　“怎么不行啊，想当年我们都是这么唱的啊，10秒钟接不上来的话就算输，输的人负责背赢的人上山。10-9-8，7654321。”
　　“哎哎，你也数得太快了吧，饭饭饭，翻着我们的照片，想念若隐若现，去年的冬天，我们笑得很甜。”终于在最后一秒想到了周董的《借口》。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那个春风里~~”
　　“里，离开你我才发现自己，那爱笑的眼睛流过泪，像躲不过的暴风雨。”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你这是存心不给我活路啊，叠都出来了，爹爹，你听我说，我家滴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那是奶奶，您听我说。”周菽菡这一关才没那么好过，糊弄？想都别想！
　　“哦，后面还有，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
　　“哈哈，好吧，分，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你敢跟我分手试试。
　　“的？”井将领冷汗涔涔，看着菽菡得意的笑容突然得到灵感，“得意滴笑，你得意滴笑。”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海边出生，海里成长，大海啊。”周菽菡的脑袋简直是一台歌词搜索机。
　　“后面不是还有一个大海吗，怎么不唱下去了？”
　　“我就停这儿了，啊，快点，啊。”
　　“啊，想你的三百六十五天，啊。”所谓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啊门啊前一棵葡萄树，啊嫩啊”
　　“你又不唱完，啊朋友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朋友啊。”井将领势要将慕容复的绝技发扬光大啊。
　　“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哪，啊——”菽菡的眼睛在泛光。
　　“啊，我输啦，同志你很强大。上来吧，我背你。”
　　“不用啦，我开玩笑的。”意得志满的笑意还没在菽菡的眼睛里面转满一圈立刻就变作了羞涩和退却。
　　“不是你说的吗？输的人背赢的人上山，上来吧。”梧寒蹲下身来。
　　“算了，你太累了。”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了。不过，我可以换一个要求吗？”
　　“行啊，我记得我说过的啊，我是一个随和的人。”再次自抬身价。
　　“你唱一首歌给我听吧。我想听方大同的《每个人都会》，你会唱吗？”
　　“会是会……”
　　“我准备好了。”周菽菡在石阶上站定，摆出洗耳恭听状。
　　梧寒清清嗓子，既然是她的要求，好吧，再丢脸也要唱啊。
　　“爱是两人一张棉被，也是一人一瓶清水，都说对。
　　爱是送一百枝玫瑰，也是让湿地开花蕊，就OK。
　　人间的青草地，需要浇水，内心的花园就不会枯萎。
　　把最甜最好的滋味，散播到东南西北。”
　　“什么比love love love更美，爱让人安心在梦中熟睡，oh love love love love love最美，美在每一个人都会。”菽菡也跟着轻轻地和。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每个人对爱情都有不同的解读，而我的爱情观是，爱一个人也要有自我。每个人都会爱，只是爱的方式不同，以前我爱一个人，一切事只要他好我就好，爱得太累也太没有自我。以后我不会了，只有我更爱我自己，只有我自己的内心更强大了，才有资格被人爱，也才有资格更好地去爱别人。不过梧寒，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自私？”
　　“不会，你永远为别人考虑的太多，有的时候我都担心，你太委屈了自己，你要好好爱自己，我也会好好爱你，这样你就有双倍的爱了，哪一份都不能少。”
　　“你不要对我太好，好好地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你认定的那个人，等你了解清楚了以后再决定要不要这样爱我吧，我也许没你想的那么好。”
　　“好好的，说这些干嘛？”
　　“不知道，就是想说，我怕我不值得。”
　　“有件事我一直想说哎。”
　　“什么？”
　　“照我们这样的速度，估计日出前到不了山顶。”
　　“啊，都已经三点了，快点，快点。”菽菡一看手机马上急了，加足马力往山上冲。
　　卯足了劲儿不发一语地拼命赶路，俩人终于在四点到达了山顶。山顶风很大，梧寒去租了两件大衣。菽菡穿着厚厚的大衣跑来跑去，把自个儿当风筝折腾了半天，终于乍寒还暖。
　　两人在观日台坐着，菽菡眯着眼睛，困意挂上眼皮，好想好想睡。梧寒说：“你靠着我睡一会儿吧，过会儿我叫你。”
　　“你也睡一会儿吧，不是说日出是五点左右嘛，我们设个四点半的闹钟好了。”
　　“我不困，也不一定那么准就在五点的，万一错过了。你睡吧，等会儿我叫你。”
　　菽菡轻靠在梧寒的左肩，暗自提着三分之一的力气，不敢把头完全地枕上去。梧寒觉出肩上的重量不对，轻轻按下菽菡的头：“瞎紧张什么，靠好了。”
　　菽菡于是松开全身的紧绷，安心地把头枕在梧寒肩上。这种感觉，很熟悉。
　　记得小的时候，菽菡患了假性近视，爸爸带着菽菡坐火车去上海看眼科，菽菡晕车，一上车就靠在爸爸的肩上睡，只要有老爸在，他们从来不会坐过站。菽菡高中搬去上海以后每天都要自己一个人坐地铁，有时候再累再困都不敢睡，怕坐过站。这些时候，菽菡都会特别想念爸爸，想念那些可以安心地靠在爸爸肩上沉沉睡去的日子，想念那种揉着眼睛醒来半梦半醒间被爸爸牵着手下车的感觉。
　　原来，有一个人可以信赖和依靠是这样的感觉。菽菡的嘴角微微弯起，定格在幸福的弧度，很快就进入梦乡。
　　被叫醒的时候，菽菡下意识地呢喃：“爸，到了吗？”转念立刻清醒过来，“日出快开始了吗？”
　　梧寒点点头，两人站起身来，屏息望去。云层的边缘渐渐泛白，东风划开碧波，退却黑暗，红日缓缓显现。月牙，半弯，一轮，旋即一跃，天下尽染金黄。
　　心中的什么正在被荡涤，阴霾或者是往日的伤痛，乌金清眸一笑，花脸露，柳眉舒，衣袂飘飘，舞姿翩翩，像梦的苏醒，似爱的重生，若兰风清枕簟，如梅竹润琴书。一卷美好的未来正浩大地图陈在菽菡面前，让她不得不去正视。。
　　“你知道一年四季中我最喜欢哪个季节吗？”菽菡问梧寒。
　　“秋天吗？”
　　“不是。”
　　“夏天？”
　　“不是。”
　　“春天，冬天？”
　　“都不是，是冬入春，春转夏，夏换秋，呵呵，很奇怪吧，可是我很喜欢这种舒适的更新的感觉，就好像现在。以后会一起迎接更多的日出和日落，you lu xi gu a yi xi ma si（日语：请多多关照）~”
　　“别学小日本，要爱国，明白？”梧寒把菽菡的右手执在手心，对着山对面喊，“喂，井梧寒爱周菽菡，你听见了吗？井梧寒爱周菽菡，一辈子。”
　　沉睡的城市，苏醒的鸟兽，东升的旭日，微笑的神明，他们每一个都听见了他宣誓的声音，他郑重的承诺，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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