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大叔爱上我

　　铁笼外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我面前。我没有睁眼，维持着蜷缩的姿态，呼吸放得平缓绵长，像一具被遗弃的、失去生机的破布娃娃。

　　“嗒、嗒、嗒。”

　　手指轻轻敲击铁笼栏杆的声音，带着某种漫不经心的玩味。紧接着，是胶带被粗暴撕开的、令人牙酸的“刺啦”声。嘴上一痛，封口的胶带被撕掉了，残留的黏腻感和火辣辣的痛感让我下意识地抽了口气。

　　“别装了，苏小姐，我知道你醒着。” 一个声音响起，很温和，甚至带着点笑意，但在这冰冷、死寂、弥漫着铁锈和海腥味的空间里，却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毛骨悚然。不是那种经过处理的、冰冷的电子音，而是一个真实的、略显低沉的男声。是那个为首的黑衣人，他摘掉了变声器。

　　我慢慢睁开眼，透过铁笼栏杆的缝隙，看到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然后是笔挺的裤线。往上，是黑色的西装裤，黑色的西装外套，最后，是一张戴着黑色细框眼镜、斯文白净、甚至称得上清俊的脸。他看起来三十多岁，气质儒雅，像大学里的年轻讲师，或者某个科技公司的高级工程师。但那双眼睛——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深不见底，像两口古井，映不出一丝光。

　　他就那么随意地站在笼外，微微倾身，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隔着铁栏杆，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我，像在观赏笼子里一只新奇的动物。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医生。”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声音不疾不徐，“初次见面，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医生。这个代号，从他嘴里用这种文质彬彬的语气说出来，带着一种极致的、令人作呕的讽刺。

　　我蜷缩在笼子角落，手脚依旧被缚，后背紧贴着冰冷潮湿的铁栏杆，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恐惧像毒藤一样缠绕住心脏，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但我知道，此刻任何软弱的迹象，都只会让这场猫鼠游戏更早进入血腥阶段。

　　“不用这么紧张，” 林医生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笑意更深了些，他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敲击栏杆的手指，“我们只是谈谈。毕竟，你是陆先生很‘在乎’的人，值得一些……特别的对待。”

　　“他在哪？” 我听到自己嘶哑干裂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陆先生？” 林医生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我会先问这个，随即了然地点点头，“放心，他很好。在隔壁房间，接受治疗。毕竟，‘医生’要他活着，至少暂时活着。”

　　治疗？是折磨吧。我心里涌起一阵尖锐的刺痛，但我强迫自己脸上不露出分毫。“你们想要什么？”

　　“聪明。” 林医生赞许地点点头，手帕在指尖转了个圈，“我们想要的，陆先生已经‘告诉’我们了。一串数字，一个地址，一个人名。很遗憾，初步验证，似乎……不太准确。”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仿佛在谈论一份打错标点的文件。

　　我的心沉了下去。陆振华果然在拖延时间，或者……他给的是假信息。但这意味着，他正在承受更可怕的拷问。

　　“所以，” 林医生往前凑近了些，镜片后的眼睛牢牢锁住我，“我们需要一些补充信息，或者说，一个……保险。确保陆先生愿意给出，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 我移开视线，盯着地上污浊的水渍，“他什么也没告诉我。我只是个被卷进来的倒霉蛋，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 林医生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瘆人的寒意，“苏晓玉，女，二十七岁。前夫张昊，缅北赌场掮客，欠下巨额赌债潜逃，将你与三个孩子遗弃。你在走投无路之际，遇到了陆振华。他替你解决债务，提供住所和工作，甚至……帮你照顾孩子。多么感人的故事，一个绝望的母亲，遇到了一个……有故事的‘保护者’。”

　　他如数家珍般说出我的过往，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他调查过我，查得一清二楚。

　　“但这说不通，不是吗？” 林医生微微歪头，像是在思考一个有趣的谜题，“陆振华，前特种兵，前国安特勤，儿子在六年前死于非命。他追查那个案子六年，像条疯狗一样咬着‘医生’不放。这样一个满心复仇、不择手段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素不相识、带着三个拖油瓶的单亲妈妈大发慈悲？甚至不惜为她挡刀，差点赔上自己的命？”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的皮肉，看清内里的真相：“除非，你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或者说，你本身，就是那东西的一部分。比如……那枚从你前夫张昊手里流出来的，特殊的‘硬币’？比如……你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可能拥有的，某种……‘特殊’的体质？”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四肢百骸的寒意疯狂上涌。硬币！磊磊！他知道！他真的知道！他不仅知道硬币，他甚至可能知道磊磊的“特殊”！陆振华说过，那枚硬币不只是信物，还是追踪器，可能记录了交易信息……难道，里面还有关于“货物”特征的数据？而磊磊，就是那批“特殊货物”之一的孩子？所以他们一直不放过我，不放过孩子？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攥紧了我。我自以为逃离了深渊，却原来一直站在悬崖边上，脚下就是万丈黑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微微发颤，但尽量保持平稳，“我前夫的事，我一无所知。陆振华帮我，或许只是一时好心，或许……是看上我了。男人不都这样吗？看到一个可怜的女人，就想当救世主。”

　　“一时好心？看上你？” 林医生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苏小姐，你太低估自己，也太低估陆振华了。他不是慈善家，更不是恋爱脑。他所做的一切，都有明确的目的。接近你，保护你，甚至不惜以身为饵，把你和孩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都是为了引蛇出洞，为了找到‘医生’。而你，和你的孩子，就是那最香甜的诱饵。”

　　他俯身，隔着栏杆，几乎与我脸贴脸。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种更冷冽的、说不出的气息。“现在，鱼饵的作用已经发挥了。‘医生’看到了你，也看到了陆振华对你的‘重视’。所以，你的价值变了。从诱饵，变成了筹码。一个可以让陆振华乖乖交出我们想要东西的，非常、非常有分量的筹码。”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像是在掸去不存在的灰尘。“所以，我们来做个交易吧，苏小姐。你帮我一个小忙，说服陆先生，把他知道的，关于那批‘货’的所有信息，尤其是……那枚‘钥匙’的下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作为回报，我保证你和你的孩子们，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怎么样？很划算，不是吗？”

　　“如果我不呢？” 我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灵魂。

　　“不？” 林医生惋惜地摇摇头，像是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会很遗憾。陆先生会受很多不必要的苦，而且最终，他还是会说。而你，” 他目光扫过我的身体，那眼神不带任何情欲，只有冰冷的评估，像是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你和你的孩子们，会有不同的去处。你嘛，缅北那边一直很缺你这样……有韧性的‘货’。至于你的孩子们……”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很享受我瞬间煞白的脸色和骤然加重的呼吸。

　　“那个小女孩，叫什么来着？雅楠？很漂亮，眼睛很亮。东南亚有些地方，就喜欢这样的。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小海？身体看起来很结实，矿上或者渔船上，总能找到活干。最小的那个，磊磊是吧？” 他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有点特殊，是不是？总是很安静，不爱哭闹，对某些声音特别敏感？这样的孩子，在某些‘实验室’里，可是很受欢迎的‘样本’。”

　　“畜生！你敢动他们一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猛地扑向栏杆，双手死死抓住冰凉的铁条，指甲几乎要嵌进去，嘶声尖叫。愤怒和恐惧像熔岩一样在胸腔里爆炸，烧毁了我最后一丝理智。

　　林医生不为所动，甚至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我可能溅出的唾沫。“威胁对我没用，苏小姐。我这个人，很讲道理。给你选择，是仁慈。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那是一块看起来很名贵、但款式低调的机械表，“给你一个小时考虑。一小时后，我会再来看你。希望到时候，我们能有一个愉快的……共识。”

　　他转身，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哒、哒”声，不紧不慢地走远，最终消失在仓库另一头的黑暗里。铁门“哐当”一声关上，落锁。世界重新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远处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单调地重复着。

　　我瘫坐回冰冷的角落，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汗水浸透了内衣，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林医生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盘踞在脑海里，疯狂噬咬。

　　诱饵。筹码。实验室样本。缅北的“货”。孩子们的未来被描绘成一幅幅地狱般的图景，清晰得让我呕吐。

　　陆振华在隔壁。他在接受“治疗”。他在为我受苦。而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不。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我还有选择。林医生给了选择。一个魔鬼的契约。

　　说服陆振华，交出一切。换取我和孩子们的安全离开。

　　听起来多么简单。只要我开口，只要我求他，只要我……背叛他。

　　他会交出来吗？为了我和孩子们，他会交出来吗？那些证据，是他追查了六年、为儿子复仇的唯一希望，是他用命换来的线索，是他能扳倒“医生”这个庞大犯罪网络的唯一钥匙。交出它，意味着前功尽弃，意味着他儿子的血仇永远无法得报，意味着“医生”可以继续逍遥法外，残害更多人。

　　可不交呢？我和孩子们会堕入地狱。雅楠，小海，磊磊……他们还那么小，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能让他们因为我，因为陆振华的仇恨，毁掉一生。

　　巨大的痛苦和撕裂感几乎将我撕碎。一边是我爱的、用命护着我的男人和他背负的血海深仇；一边是我用生命去守护的三个孩子和他们可能面临的、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蜷缩在笼子里，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地面粗糙的水泥，指尖磨破渗血也浑然不觉。脑海里天人交战，各种画面走马灯般闪现：陆振华挡在我身前的背影，他苍白的脸，他无声的“活下去”；雅楠甜美的笑脸，小海倔强的眼神，磊磊安静睡着的样子；林医生镜片后冰冷的眼睛，和他描述的、关于孩子们未来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去处”……

　　不。不能。我不能用陆振华一生的执念和更多无辜者的未来，去换我们母子的苟活。那样换来的“安全”，我余生将永远活在炼狱里。

　　可是，孩子们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推入火坑？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别的办法。陆振华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他一定留了后手。老陈呢？他收到那个断断续续的警告了吗？他会不会来救我们？警方呢？陆振华不是有背景吗？他的人脉呢？

　　希望像风中的烛火，微弱地摇曳。但这是支撑我唯一的稻草。我不能放弃，不能崩溃，更不能……背叛。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铁笼很坚固，焊死在水泥地上。锁是厚重的挂锁，没有钥匙很难打开。笼子外面是空旷的仓库，堆着一些破烂的集装箱和杂物，光线昏暗，只有高处几扇脏污的窗户透进些许惨淡的天光。空气里是浓重的海腥味、铁锈味，还有……若有若无的、消毒水的味道。这里可能靠近码头，甚至就在某个废弃的码头仓库里。

　　我的手脚还被绑着，但经过刚才的挣扎和林医生撕胶带时的扯动，似乎又松了一点点。我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扭动手腕，试图从绳结中挣脱。绳子粗糙，摩擦着磨破的皮肤，火辣辣地疼，但我咬紧牙关，继续尝试。汗水混着血水，让绳子变得更滑，也更难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有半小时。就在我感觉手腕快要脱臼，绳子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时候——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依旧撕心裂肺的惨叫，从隔壁穿透墙壁，隐约传来。是陆振华的声音！

　　我浑身一僵，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骤然冰凉。那声音里饱含的痛苦，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我猛地扑到笼子边，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铁栏杆上，屏住呼吸。

　　声音消失了。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是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压抑的闷哼，还有重物拖拽的声音，□□撞击的声音，电流的“滋滋”声……混杂在一起，模糊不清，却比刚才那声惨叫更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在对他用刑。电击？殴打？还是更残忍的……

　　不！停下！停下！我在心里疯狂呐喊，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眼泪模糊了视线，我死死抓住栏杆，指甲断裂，鲜血顺着铁锈流下。

　　“陆振华……陆振华……” 我无声地呼唤他的名字，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求求你，撑住。求求你，别放弃。老陈会来，一定会来。我们会得救，孩子们会没事。求你，撑住……

　　时间在痛苦和煎熬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炸。隔壁的声音时断时续，有时是压抑的呻吟，有时是沉重的撞击，有时是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错位的声音。每一次声响，都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上来回切割。

　　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几个世纪。隔壁的声音终于停了。彻底的、令人心悸的寂静。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他……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他们还对他做了什么？

　　铁笼外的黑暗里，传来脚步声。不是林医生那种从容的皮鞋声，而是沉重、拖沓的脚步声。两个黑衣人拖着一个“东西”，从隔壁房间的方向走出来，扔在我笼子前不远的地上。

　　那是陆振华。

　　他像一摊破布一样瘫在地上，浑身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血水还是别的什么。脸上青紫交错，肿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嘴角、鼻孔、眼角都在渗血。胸口的绷带早已被染成暗红色，新的伤口裂开，皮肉外翻，惨不忍睹。他蜷缩着，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次抽搐都牵动伤口，让他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呻吟。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似乎已经失去了焦距。

　　“陆振华！” 我尖叫出声，疯狂地摇晃着铁笼，铁栏杆被我撞得哐当作响，“你们对他做了什么！畜生！放开他！放开他！”

　　一个黑衣人走过来，一脚踹在笼子上，巨大的震动让我跌坐在地。“闭嘴！再吵连你一起收拾！”

　　我趴在地上，透过栏杆的缝隙，死死盯着地上那个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又被我狠狠擦去。我不能哭，不能示弱，尤其不能在这些人渣面前。

　　林医生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依旧西装革履，纤尘不染。他慢悠悠地踱步到陆振华身边，用鞋尖轻轻拨了拨他的头，像是在拨弄一只垂死的虫子。

　　“何必呢，陆先生？”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虚假的同情，“早点说出来，对大家都好。你看，把自己弄成这样，多难看。也让你心爱的女人看着心疼，多不好。”

　　陆振华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努力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看向笼子里的我。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只吐出几个带血的气泡。

　　“晓……玉……” 极其微弱的气声，但我听清了。他在叫我。

　　“我在！陆振华，我在这里！你看我，我没事！我没事！” 我扑到栏杆边，把手努力伸出笼子，想要够到他，哪怕只是碰一下。

　　林医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真是感人至深。可惜，感动不了我，也改变不了事实。” 他蹲下身，凑近陆振华耳边，用不大但足够我听见的声音说：“陆先生，你是个硬骨头。我很佩服。但骨头再硬，也有敲碎的方法。你说，如果我在你面前，好好‘照顾’一下苏小姐，你的骨头，会不会软一点？”

　　陆振华的身体猛地一震，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起骇人的光芒，那光芒里是滔天的愤怒和……绝望。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只是徒劳地动了动手指。

　　“不！不要碰她！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全说！”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嘶哑破碎，像破旧的风箱。

　　“早这样不就好了？” 林医生满意地直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你的话，我需要时间验证。在这之前……” 他转向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苏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是帮我劝劝陆先生，让他说实话，还是……让我用我的方式，帮你下决心？”

　　他挥了挥手。一个黑衣人上前，打开了笼子的锁。

　　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林医生弯下腰，朝我伸出手，脸上带着温和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来，苏小姐，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关于你的孩子们，关于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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