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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陋卑俗
人生来鄙陋卑俗,千虑一失便不堪回首。
裴琤琮自小便是天之骄子,成绩、容貌、家世、事业都已经十分完美,一路顺风顺水,唯在两处栽了跟头。
一处,当时年少,懵懂天真不辨真心被自己人绑架。
一处,分手后酗酒自甘堕落,一念之差毁了两个人。
裴琤琮小的时候父母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顾不上他,娄家老爷子和裴琤琮的爷爷是战友,两家走得很近,老爷子常常带着裴琤琮去叙旧,两个小的呆在一起,都是男孩又同岁,自然而然就玩到一起。
聪明又早慧,便对玩具早早地就失了兴趣,两家在金城都是龙头企业,大人就总拿生意场上的事逗他们。那些盈亏得失、库存周转、合同条款之间的弯弯绕绕大人都不一定能厘清,更何况是两个小豆丁,可又偏偏较着劲,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谁。
慕强是小孩的本性,碰到比自己年长又懂得多的哥哥姐姐就会变成跟屁虫。有一天,裴琤琮和娄言的“大哥”出现了。
这个人就是林峻宁。
林峻宁只比他们俩大一岁,懂得却比他们要多得多,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们争执几天的问题,之后三个人上学、玩乐总是形影不离,成了金城铁三角。
裴琤琮谈恋爱后,三个的聚会就变成四个人,但江旋不喜欢那种场合,裴琤琮渐渐也不参加了。
娄言心大,纵情各种名利场,对好兄弟铁树开花双手双脚支持,即使他的对象是男生。林峻宁一向谨慎,就此事隐隐戳戳找裴琤琮谈了好几次。
无非就是同性恋不为世所容,江旋别有所图,裴家不会同意之类的话,裴琤琮知他好意,起初还能心平气和地与他解释,后来也不知道林峻宁那根线搭错了,自视甚高的说教越来越多,二人渐行渐远。
直到和江旋分手,裴琤琮沉湎其中,整日用酒精麻痹自己。林峻宁年长一岁,一直把自己当哥哥,不能看着裴琤琮就这么堕落下去,即使自己的项目忙的不可开交也还是会打电话确定裴琤琮的情况。
金城夏初多降水,一夜暴雨如注,电闪雷鸣,林峻宁打过去的电话皆石沉大海,他实在放心不下,推了会议去到裴琤琮的住处。
裴琤琮与江旋确认关系后,就在两个校区之间租了套房子,入住的那天还像模像样的请了几个好友过去吃饭。林峻宁那次去的时候,主人还没来得及装扮房子,这回到门口,电梯门上贴了和裴琤琮自身气质格格不入的卡通贴画,连门上都有猫狗贴纸迎宾。
忽略狰狞的道道痕迹,几乎能脑补出二人当时的甜蜜。
但现在这些温馨的象征都受过外力的剧烈撕扯,画面残破不堪,破坏的人事后好像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小心翼翼地把撕掉的部分贴了回去。
只是可惜,覆水难收,好梦难圆。
林峻宁在猫狗残破的面容中摁响了门铃,隔了好一会儿才被主人打开。
江旋分手后就开始给他发和女朋友的合照,时间一般会在晚上七点前,今天很反常将近八点都没有消息发来,裴琤琮酒都没喝多少口。门铃响的时候他心里甚至涌起了一个病态的期盼,开门后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来人不是江旋。
裴琤琮在沙发上一歪,“随便坐吧,哥。”
林峻宁环视房间,到处都是躺倒的酒瓶,衣服杂物乱放,一片狼藉,哪里有什么坐的地方。
林峻宁上前抽走裴琤琮手中的酒瓶,“不就被甩了吗,你至于闹到现在?”
“为什么不接电话?”
裴琤琮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睛空洞,什么话都没听进去。
“我早就说了你们俩不合适,我早就说了他不是真心对你,你非不听!”
任自己怎么苦口婆心,裴琤琮还是那般丢了魂的样子,林峻宁长叹一口气,把酒塞回他手里,自己开了瓶新的,“喝吧,哥陪你喝,喝完就把江旋忘了吧。”
不知道被那个字触动,裴琤琮一口接着一口地灌,越喝越朦胧,越喝越热,好像回到了俩个人窝在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他扯扯衣领,却碰到了一只手。
是谁?谁会在这个家里?
“江旋?”裴琤琮一把抱住面前的人,“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裴琤琮抱得很紧很紧,仿佛一不注意,他就又会消失不见。
“你和她分手好吗?求你了求你了......”
谁?谁在说什么?
不,不对,这不是江旋的声音,不是不是。
裴琤琮猛地意识到什么,把怀里的人用力推出去,身上很热,欲念横生,他努力蜷成一团,缩在沙发的角落。可总有一双手违背他的意愿,不断地骚扰撩拨。
恶心的想吐。
对方终于停手,说话声像隔了层水隐隐约约地传来,裴琤琮喉咙一滚,奔腾的心跳中猛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声线。
裴琤琮仓皇抬头,视野诡谲色彩斑斓,看清一点后,那些模糊的、不堪的犹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一人。
他真的看到了江旋。
理智彻底失闸,裴琤琮猛地朝人扑过去,江旋在他耳边说的什么,统统听不清楚,也无心再听。
欣喜与后怕的情绪填满整个躯壳,脑海中只剩挽留与占有。
天上地下,碧落黄泉,裴琤琮与眼前人无限纠缠。
酒精让他变成一个无法自控的疯子。
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暴雨仍未停歇。裴琤琮头疼欲裂,揉着脑袋坐起,才发觉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层薄被。散落一地的书和各种杂物被规规整整的放在原处,床头柜甚至还放了一杯水,用的是以前买的情侣杯子。裴琤琮屏住呼吸走出卧室,所有的垃圾都被打扫干净,乱放的衣服也被细心的折好。
谁,谁来过了?
谁还能进来?
旖旎的画面闪现,全是江旋的脸。
是不是,是不是——
“江旋?”试探的话语在空荡荡的房间响起,裴琤琮拉开每一个门,连柜子都不肯放过。
什么也没有。
裴琤琮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找手机,他找了好久,几乎把整个房子翻了个面,颓唐的坐在地上才捕捉到沙发底下的一抹黑边。
裴琤琮摁了几下开关键,毫无反应,已经没电了。
怎么会在这?
发生什么混乱了吗?
插上插头,等待手机开机,开屏音效从出声孔传出,裴琤琮太阳穴骤然一疼,昨晚好像有人按响过门铃。
还没开始期待,一盆凉水兜头而下,裴琤琮平生第一回体会到绝望。
铺天盖地的绝望。
记忆中的防盗门打开,里面是林峻宁。
手机彻底开机,裴琤琮直直坐在原地,不敢看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彻底漆黑,一道闪电落下,水痕蜿蜒曲折,张牙舞爪,盘踞整个落地窗,亮起一瞬又消失不见。雷声紧随其后,轰然入耳,震得心脏砰砰直跳。
手机响起一道提示音,裴琤琮眼珠慢半拍的转动,暗下去的一瞬,看到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像一双温暖的手把浑身冰冷的他拉入阳光下,裴琤琮颤抖着手,将屏幕重新摁亮。
江旋:[图片] 昨天 23:49
江旋:[图片] 下午 6:21
阳光彻底被黑暗吞没。
照片仍旧一天不落,早一张是卧室的窗户。
后面一张是江旋女朋友做饭的背影。
这两张照片江旋本人甚至一点儿都没出镜。
希望被彻底打碎,像被他撕掉的贴纸,任他怎么努力再也拼不回去。
他似乎不再是裴琤琮,变成了一个无关的灵魂,他冷漠的驱使着身体点开一个个红点。
——昨天晚上9:12——
裴琤琮:【麻烦来一趟。】
——今天凌晨1:26——
裴琤琮:【不用过来了。】
——今天下午2:42——
娄言:【ok】
娄言:【你昨天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今天下午2:58——
娄言:【我问了宁哥,他说你没事,你们俩昨晚上在一块?我说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况且他江旋又不是处处顶级,你对他那么好,他还提分手,纯粹就是不识好歹......】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发过这两条消息,昨晚的记忆从打开门后就是一片空白。
他喝醉了,他意识不清,不是他发的消息。
谁,是谁?
宁哥......林峻宁......娄言问过林峻宁......林峻宁说自己没事......
昨晚上是林峻宁。
一滴泪砸在指尖,退出了和娄言的聊天。
林峻宁的消息压在下面,是一段录音。
喉咙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的掐住,裴琤琮呼吸不了,眼里模糊一片,身体极度痛苦,精神极端麻木,好像有另一个极其冷静的灵魂掌握身体的控制权,机械而果断地点开那段录音。
自己的声音头一回这么陌生,油腔托调地不断喊着那个名字,布料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
而另一个人,始终发出抗拒的、痛苦的、拒绝的声音,直至音频结束。
惊雷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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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不是!!!
双洁双洁双洁!!!
1v1 1v1 1v1
【滑跪】【滑跪】【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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