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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逃他追
王妃要去城南小院,翌日一大早,东院丫鬟小厮们就起来收拾。
要知道他们入府几年,可从来没去过那地方。跟着的主避世,连带着他们本来一个个活泼的人儿,也得跟着避世。
不过现在好了,王妃来了,王妃和王爷可不一样。
穿着紫绿衣服的丫鬟喜滋滋指挥着一箱箱物件抬出,转头看见长福蹲在花坛边,凑上去问,“小长福,你不去王爷跟前伺候,在这干什么?”
长福焉答答的应一声,“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哦~王爷不让你去,你是眼馋对吧?”翠绿色衣服的丫鬟喜滋滋笑着,“在哪都是服侍主子,何况你服侍的可是我们王府的天,长福,你怎么还不知足?”
一听这话,长福简直欲哭无泪。
师父当初说给他挑了个好差事,不打人、没怪癖、事情少,可也没说这王爷清静得要入佛啊。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和师兄换一下,去服侍万亲王……哎,不行不行,万亲王要穿七彩衣涂脂抹粉,服侍他得寅时就爬起来。
长福拿着干枯树枝在地上画着,“城南离王府也没多远,你们抬这么多箱子干什么?”
听他这么说,翠绿色姐姐笑容更大了,看着一箱箱物件骄傲,“东西拿的多,就说明我们待得越久,王妃可是带了足足两箱衣物,我们怕是要在那边过冬了。”
“过冬?!”长福的树枝断在手上。
他可要眼馋死了,能在城南小院过冬,说出去脸上可倍长面子。
也不知道师父的话起不起作用,王妃真能让王爷也过去?
长福眼巴巴在门口蹲着听使唤,然而秦亿云一句也没说,只临走时叮嘱让他好好侍奉王爷。
长福的心死了一半。
王妃不要王爷了,他和王爷都被弃在这了……
城南枫叶林位处三面高山谷底,进山只有一条路可走,为此常常车马堵塞。
但秦亿云今日不急,她是来游玩的,看得就是沿途景色。
冬娘掀开车帘,看着一众女子红绿衣裳,各有姿色,嘴角也止不住上扬。
“好生鲜活的景象,好久没见到了。”
从上一辈子公主入宫,她眼里见的、心里想的,就只有规矩礼仪,即便宫中女子各个貌美如花,谁又能罔顾尊卑如此亲近玩笑?
“是啊。”
秦亿云也不禁想起上一世,她被困宫墙,处理后宫大大小小事务,王贵妃的猫抓了李贵妃的衣裳,曹贵人的女儿哭腔吵到了宋嫔,一件件,一桩桩,都要她来处理,即便有出宫的机会,也不过短短一天。
头戴凤冠,却常常身不由己。
秦亿云望着远处鲜红,“如此,就很好。”
“对,老奴在公主身边,如此便是最好。”冬娘拉着她的手,扶了扶稍有些歪掉的发簪,“待会不如公主也卸掉头上珠翠,老奴记得您之前就不喜欢这些,说太沉。”
“本来就是。”秦亿云皱皱鼻子,摸了摸已经减少许多的钗环,“本公主的容颜,就不需要这些来点缀。”
话落,马车外的姑娘们闻声看过来,本要质疑两句,却在看到长乐公主容颜后,一个个睁大了眼。
“她……好像是我那日说过的换亲公主……”一个身着橙黄色衣物的姑娘说着,“我说过她的容颜堪称天下绝色,没骗你们吧?”
橙黄色姑娘虽对好友们说着话,可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秦亿云。
而其他姑娘们,本对自己的容貌也非常自信,却在看到那乌眸长发、鼻尖精巧,桃花般面容的公主后纷纷落寞了一分。
“原来真有比我貌美的人。”紫色姑娘蹙眉说着,“我自认洛城第一,与裴家姑娘不相上下,不想这位公主,竟硬生生将我俩比了下去。”
秦亿云轻轻一笑,“姑娘抬举,我不过刚刚能够及姑娘边缘。”
“哪里……”
紫色姑娘正要上来攀谈,不想马车突然走动,姑娘们不得不放下车帘,跟着大队伍继续往前走。
但在心里,姑娘们一个个都暗认了姐妹,想着待会下车定要问个消息。
马车晃晃悠悠,四角铃铛清脆响动,秦亿云坐在车里,拿桃花铜镜照了照面容,“今日还没细心打扮呢。”
冬娘嗤笑一声,她这位公主,嘴上说着不及别人美,可心里,唯唯认定自己最美,就是皇后贵妃,也不可能比她更美一毫。
“公主天姿国色,就是不施粉黛,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是吗?”许是被姐妹们夸了,秦亿云嘴角微微上扬,“宋晋和可一句都没夸过,我以为洛城美人如云,他看不上我呢。这么看来还是女子好,有美就夸,有话就说。”
秦亿云微微笑着,“冬娘,我记得这桃花耳坠,咱们当时做了三对,剩下的都带着吗?我想送出去。”
一听这话,冬娘顿时张大了嘴,“这耳坠可是用鲜桃花封蜡制成,各个形态样式均不同,公主要送出去?”
“嗯,鲜花配美人,这才值当,我又不能每日都戴着,放着难免浪费。”
听到她如此败家作风,冬娘长叹一声,桃花耳坠,一年一制作,需得每年桃花刚出苞时就采下,浸过晨露洗涤,再以蜂蜜蘸过,最后再让能工巧匠塑形打磨,晾晒七七四十九日才得制成。
虽说不比金银贵重,但要费这功夫,全虞国除了长乐公主无人能想到。
不过也不妄公主费力,桃花耳坠自带清香,稍微靠近就有桃花香气萦绕,再加上冬日桃花难得,奇妙巧思,各家姑娘看到都难免惊叹。
冬娘看着她耳朵上弯成芍药状的桃花花瓣,金丝描线,珍珠点缀,笑了笑,“如此难得的物件,亏得公主大方。”
“本公主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秦亿云挑眉说着,倒了一杯乌龙茶抿一口,“而且现在花的是王府的银子,我更没必要心疼了。”
***
王府书房,某位独自处理半日公务的王爷放下书卷,看着正午已经偏过,即将到未时,可午膳还没送到,不免皱眉,“长福。”
没人回。
“长福。”
宋晋和又叫了一声,按照规矩,长福该时时刻刻待在门外,一有命令必须立马听候,现在这是跑哪去了?
宋晋和转动轮椅,兀自打开门,见到长福提着饭盒,急慌慌从外面跑回来。
“王爷,您怎么出来了?是饿了吗?”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将饭盒提了提。“奴才把做饭的事给忘了,自从有冬娘后,原来的厨娘全都去东院照顾王妃了,这不正巧赶上今日王妃出门,她们都跟着过去了,所以现在府里无人做饭,奴才才跑去街上买。”
宋晋和眉头一蹙,“诺大的王府,没有人能做饭?”
长福咽咽口水,再不解释,只是眼神稍有意味的盯着他。
你自己看吧,现在整个王府,除了我,谁还站在你这边。
没笑脸没赏赐,整日一张嘴就是跑东跑西,虽说他们之前也是如此,但没有对比就没有反抗,有了王妃这鲜明的对比,谁还愿意待在这。
推着宋晋和来到餐厅,长福打开饭盒,将三道菜一并拿出。
葱醋鸡、鱼脍、馄饨,虽是他之前常吃并且夸赞不错的食物,可自从吃惯冬娘的手艺后,也显得不过如此。
没味、没卖相、也太大众,总之,就是堪堪能入口而已。
宋晋和简单吃了两口,随后放下筷子,“准备热水,药浴。”
所谓药浴,就是在热水中加入有利于刺激血管神经的药草,趁着沐浴,让药性渗入肌肤,达到治疗目的。
不过宋晋和的药浴,坚持了五年仍无所获。
长福吸口气垂下眸,“王爷,热水怕是没有了,王妃走的时候,将剩下的炭火都带走了,如今后院空空荡荡……”
‘咚——’茶盖砸在茶盏上,发出清脆一声响,宋晋和凝眸盯着他,“她拿的时候你没看见?”
生气了。
‘咕嘟、’长福咽一下口水。
他当然看见了,可师父说了,王妃是故意如此,只有不给他留退路,他才能去城南。
“王爷……”他熟练的跪在地上,两手搓着衣服下摆,“王妃此举,肯定是想要您一起去城南小院,要不我们就去吧……”
宋晋和眸色渐黑。
“王妃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又要料理王府,又要照顾您,常常忙得脚不沾地,王爷,奴才觉得,你该对她好点。”
长福郑重的说着,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师父就是这么教的。
“您要收裴小姐为义妹,王妃知道您不擅礼仪,昨日硬是一刻没歇,一边指挥我们,一边准备送礼,王爷只当送个茶叶就了事了,可不知道这茶叶是王妃多方打探,才送到裴小姐心里。”
“还有裴家母女问话,一来就抓着王妃,让王妃帮她们和万亲王搭桥,话说得多刻薄您都没听到,都是王妃挡下的。”
长福学着师父教的,一句句复述,虽然比不上师父绘声绘色,但宋晋和听得也皱起了眉头。
“裴家母女都说了什么?”
长福面色一僵,这他怎么知道?
“王爷这就为难奴才了,奴才不过也是听冬娘说的。”
锅扣到冬娘身上没错,长福心里暗暗想着,她反应快活络,比自己要强。
宋晋和沉口气,不留食物、不留热水,还带了大半个王府的人跑路,这是逼着他不得不过去。
“准备车马,去城南。”
宋晋和咬了咬牙,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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