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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云端成立宣言
前情提要:本章为议论文,云校长参加了全球华人高中生作文比赛,此文为比赛文章。
《从路过的猫到发呆的云》
——论无用之用以及我的“罪证”
一切始于初二某个困倦的午后。作业本垒成的围墙下,一个最‘无用’的念头像杂草般钻出:‘要是有一所作业很少的学校就好了。’”“这个念头没有死去。它成了种子。几年后,它长成了一部名叫《云端筑梦》的小说,小说里那所学校叫‘云端一中’。今天,它又引领我站在这里,为所有被冠以‘无用’之名的事物辩护。”“您所看到的这一切——这篇文章、其中的理想国、乃至此刻陈述的观点——都来源于那颗微不足道的种子。这本身,就是‘无用之用’最极致的证明:一个被现实宣判为‘无效’的幻想,如何改变了现实中的一个人,并试图通过它改变更多。
在我的”罪状”清单里,有三条最无可辩驳:一、想写小说。二、放学路上浪费十五分钟看树叶。三、晚自习溜出去摸猫。这些,在师长眼中统称为”无用”。它们像试卷上的涂鸦,必须被擦除,才能露出下面”有用”的答案。然而,正是这些”无用”的瞬间,让我开始了一场追问﹣﹣当世界将所有价值兑换成”有用”的通货,那些无法被计量的,是否就应该消失?
一、我的”无用”: 被删除的生命注脚
深夜的台灯下,我在文档里敲下”云端一中”四个字。键盘声很轻,像怕惊扰什么。长辈推门看见:”还不睡?写这些有什么用?”我答不上来。但我知道,当我在虚构的里为一所”作业很少的学校”画下蓝图时我答不上来。但我知道,当我在虚构的世界里为一所”作业很少的学校”画下蓝图时,我是在为现实世界里那个被作业淹没的初二学生,开一扇逃生的窗。写作的无用,在于它不能换成分数;写作的大用,在于它守护了我最后一块不被功利殖民的精神飞地。
放学的人潮中,我总逆着方向,走向那条有老墙和爬山虎的小路。同学们奔向补习班◇我用十五分钟购买今日份的阳光与风。卖糖炒栗子的大叔认得我:”又绕路啦?”我点头。这十五分钟不产生任何数据,但它是我生命的”复位键”-﹣让我从”学生”这个功能身份里暂时逃脱,重新成为一个会为一片落叶、一阵香气、一声吆喝而驻足的,活生生的人。
最”罪大恶极”的是晚自习那十分钟。我和同桌溜到教学楼后,那里有只花猫。在教室明亮的窗户与模糊的讲课声构成的背景里,我们蹲在阴影中,指尖传来它温热的呼吸与心跳。这片刻的”违规”,是高压系统的一个温柔bug。它证明在严密的规则之外,生命自有其寻求联结与柔软的本能,而这本能,比任何纪律都古老,都正当。这些,就是我的”无用”。它们上不了成绩单,写不进简历,却在记忆里闪着微弱而固执的光。
二、云端的”无用”:被守护的另一种可能
于是,在我的小说《云端筑梦》里,我让所有被宣判”无用”的事物,堂堂正正地活过来。
那里有书法老师烟衫明。他不教考试体,不训练卷面分,他带学生”和字交朋友”。他说:”总会有人,想好好写一个字的。”当教育急于把一切变成提分工具,他固执地守护着那支毛笔与宣纸间”非功利”的情感联-﹣那是一种虔敬,是对文明的温柔触碰,
那里有数学老师青袖里。他用围棋讲函数,允许学生问:”棋子被吃了函数是不是就挂了?”他把抽象的数学变成可触摸的故事。在题海战术面前,这”效率低下”。但他说:”数学能帮你看清世界的规律。”他把知识从”考点”还原为”谜题”,把学习从”灌输”变成”探险”。趣味,才是驱动智力远航的永恒燃料,而非恐惧。
那里有物理老师白晞。她因穿裙子被原学校批评”影响学生”。来到云端一中,她重新穿上天蓝色连衣裙,裙摆绣着细小的向日葵。面对质疑,她站得笔直:”美本无罪。”她的讲台成为一道宣言:一个教师,不必职业而阉割自己的审美与个性;一个完整的人,才能教出完整的学生。
那里有美术老师庄青青。她蒙着丝带上课,让学生闭眼感受风,然后画”风的形状”。她说:”艺术是自由的,最重要的是用心去感受。”她的”看不见”,恰恰教会学生另一种”看见”-﹣向内探寻,用心感知。在追求”画得像”的技法竞赛中,她守护的是艺术最原始的冲动:表达独一无二的内心风景。
而连接这一切的,是操场边的发呆亭。彩虹玻璃顶,懒人沙发,唯一规则是”允许发呆”。在分秒必争的校园,这是最奢侈的”浪费”。但它的存在本身是一种哲学:人不是永动机,创意的诞生需要留白,心灵的成长需要停顿。它是校园的”呼吸器官”,没有它,有的知识填充都会变成精神的窒息。
这些人与物,在功利的尺度下一文不值。但他们共同构建了一个生态:书法养心,数学养智,美术养灵发呆养神,他们不直接生产分数,却生产着比分数更根本的东西﹣-一个感知敏锐、内心丰盈、精神自由的完整的人。
三、无用之用:古老智慧与当代困境的和解
庄子在两千多年前叹息:”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他笔下那棵臃肿歪曲、因”无用”而免遭斧斤、终成众人遮蔽之地的栎社树,正是对功利主义最深刻的讽喻。我的云端一中,是这棵古树在当代的孪生兄弟。
在这个被算法重新定义价值的时代,”有用”有了新的教条:必须可量化、可优化、可兑换。于是,教育变成精准的数据投放,阅读变成书单的打卡,兴趣变成简历的装饰。我们砍掉所有”无用”的枝桠,让人长成整齐划一的材,然后困惑:为什么森林失去了生机?为什么年轻人失去了光芒?
云端一中所做的,不过是拒绝这把统一的斧头。它承认:有些价值,无法被算法计算;有些美好,不需要有用。它相信:一个只允许”有用”事物存活的世界,是单调而脆弱的;而保留那些”无用”的野草、闲花与歪脖子树,才能构成一个生机勃勃、足以抵御风暴的生态系统。白晞的裙子、信天游的二胡、发呆亭的云-﹣这些”无用”之物,像一套精密的密码。
它们在说:效率之外,还有诗意;功利之上,还有尊严;标准之外,还有参差多态的幸福。
四、从我的清单,到我们的星空所以,我不再为我的”无用罪证”辩护。
我开始为它们自豪。我的小说、我路过的黄昏、我摸过的猫﹣-它们是我作为活生生的人,而非高效运转的机器的证明。而云端一中里的每一份”无用”,都是射向功利主义铁幕的一颗温柔子弹。子弹上刻着一行字:”我存在,故我有价值。”也许我们无法立刻改变那把衡量一切的尺子。但我们可以做一件事:在自己的心里,悄悄建一座”云端一中”。但我们可以做一件事:在自己的心里,悄悄建一座”云端一中”。在那里,为那些”无用”的热爱留一个位置-﹣也许是午休时多看的五分钟云,也许是作业本角落一首无人读懂的诗,也许是明知没有回报却依然投入的真诚。
我们珍视什么,什么就会发光。
文章收卷的铃声,成了云端一中第一声正式的开学铃。
我从考场走出来,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手里没有试卷,却感觉握着一整座刚刚完成奠基的校园。
路上,我特意又绕了那条有老墙和爬山虎的路。卖糖炒栗子的大叔今天收摊早,但那个拐角还在。我想,以后可以更坦然地走这条路了——这不再是“无用的绕远”,而是“通往我校区的必经之路”。
我知道,现实中的评委或许正在给我的文章打分。他们手握红色的笔,可以圈点勾画,可以给出一个数字。
但他们无法为一座已经升起的精神国度打分。
无法为一条裙子是否应该飘扬打分。
无法为一把二胡里黄土的回响打分。
无法为一个人发呆的权利打分。
更无法为千千万万颗曾因“无用”而自我怀疑的心,打分。
云端一中,从来就不活在分数可以丈量的维度里。
它活在每一个读完这篇文章、心中轻轻说“是,我也是”的刹那。
活在每一个决定明天多花五分钟看云的选择里。
活在每一个守护自己“无用”爱好的小小倔强里。
从今天起,云端一中,存在。
它的校训,刻在宣言的每一行;它的疆域,是所有认同此宣言的心灵;它的公民,是所有敢于在有用世界里,为自己无用真心保留一座“发呆亭”的自由魂。
本章作者,云端一中的云校长,于现实世界某个平凡的午后,完成了对幻想最伟大的忠诚——他让它,在非虚构的时空里,拥有了无法被删除的坐标。
《云端成立宣言》签字:
云校长,云轩辕,五育,马小腾,马晓月,王老,蔡姨,十里风,李日月,烟衫明,青袖里,信天游,风成,白山青,白晞,庄青青,白昼,汤媛媛,十里韵,花烬,花灼,发呆亭(云校长代签)
“此时此刻,我们郑重宣誓:在这个铺满鲜花的世界,我们用大粪书写艺术。”——云端一中全体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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