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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你好，影中人
素白围墙高耸环绕，没有任何纹饰，名匾。木门看似年代久远有些破旧，微微欠了条缝隙。
“呼……行侠仗义还是个体力活……”一枚身着花绿锦缎的妙龄少女一边弯身喘着粗气，敲着走得有些酸麻的腿，一边抬头看着眼前的园子。飞奔了整整一个时辰却绕回了长安城，她不知是否该期待在街上遇到她那亲亲红老爹。
“……走这点儿路体力跟不上了？我看你真是欠练了……”白衣男子噗嗤笑了出声，正是妲甄。
还在红庄的时候，每天红三小姐都有节鲜为人知的必修课---便是劈柴……妲甄秉承着“练好体力方才得以行走江湖”的诱人口号每日监督着她，一丝一毫不得松懈。厨房也因此从来不会没柴烧，于是接连不断形状颇为诡异的的柴块便如那小山般渐渐堆满了厨房。细长条的，方块疙瘩的……甚至在某双“摧柴辣手”下还出现了粉末状……
“你试试没吃饱就到处跑……”云疏扁了扁嘴巴，迈步上了台阶用身子撞上那有摇摇欲坠的木门。
妲甄已是习惯了这朵杏花独特的开门方式，暗自惋惜那宛若受了重创而歪到一边的门。
然而此时云疏却宛若置身门另外一个世界，大片的紫色伴着淡淡的香氛扑面而来，竟是满院的鸢尾，行行丛丛，交叠而栖。鹅卵石铺就的九曲回桥蜿蜒到水潭深处，清冷的孤莲在碧绿的莲叶衬托下竟也凭添一抹高贵。
只是独自盛开，终究还是寂寞了罢。
“又香又好看……我们以后也种满院这个吧。”少女深深吸了口气，接着回身对着白衣男子笑道，眼睛弯成一轮月牙。
男子先是微微一怔，随之却是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凤眸微眯，薄唇弯成好看的弧度，柔声道。
“好。”
我们……么？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字却因着少女的微笑变的绵长……蜿蜒到他心上，如同撞开门那般轻易的闯进他跳动不定的心。呵呵……这个女人永远都知道怎样让他为她所动。
“不知二位有何贵干，不巧主人不在家哒，胭脂求不到哒……”一道甜音乍起，惊得云疏跳到妲甄背后。
一枚青衣少年就这样掩口笑着出现在二人面前，云疏甚至没看清他从何处来……莫不是土地爷？
“在下萧禾夜，正是紫园的管家哒……”似是看出了少女心中的困惑，少年顿了顿笑容，正色道。
噗嗤。某个缩在妲甄背后的地缚灵突然笑了出声……边笑还不忘转眼瞄上这青衣少年，清秀的脸蛋儿……因为正儿八经的说出小荷叶三个字，至今仍旧板在那儿，却因为末尾那个余音婉转的“哒”……着实对上了她云疏的胃口。
“小荷叶哒，我们想问呢，近日可有位翠儿姑娘来这儿买过胭脂？”虽然这不像是卖胭脂的地方，但既然妲甄说是，她便咒定无疑。
“可是要大婚……方来求胭脂的那个哒？”少年思考了半晌，惊呼道。
“是哒！就是她！”云疏见状拉起妲甄的袖子便蹦了起来，大笑道。“小荷叶你太实用了！”
妲甄轻拍了两下那挽在自己手臂上……还不安分跳蹦起来的手，含笑道。
“小哥，她是几时来此地又是何时归去可曾记得？”
“不曾，这位公子，小荷叶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哪能关注姑娘们哒……”
“噢？想来这儿的生意很是不错……很多人来求这胭脂么？”妲甄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可不是么……近来姑娘们都欢喜上了染指甲，弄得主人不得不出去小避呢……想来是解小姐来染了之后，很多人便来跟风……只是可惜哎，红颜薄命哒。”小荷叶一脸天真无害，此时却不知怎的让云疏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刮过。
“如此……多谢。”云疏还没明白怎的回事便被妲甄牵起小手走出了院子，待她回头朝那门里望去，哪里还有少年的影子？心下一颤……忙拉妲甄的袖管，“打针！他没了！”
他低头瞟了似乎快将袖子揪烂的小手，只是懒懒的回了句“嗯？”便没了下文。
“我说他不见啦！就刚那个小荷叶！这些姑娘估计都来过他们家！就都挂了！”云疏语无伦次的丢出一个个感叹句。
“……话说回来，小红杏……”妲甄突然正色，敛了笑容。
“啊？”
“你刚……可有看到他的脚？”
“啊！”尖叫声中一团花绿生猛的扑进了妲甄怀里……撞上那宽厚的胸口，小手还很没节操的抓上他的衣襟将脸埋了进去。他感受到胸口那簇温热的呼吸，于是伸手将她往胸口压了压，轻轻摩挲她的后颈，贴上她黏在自己身上不安的小耳朵，柔声道。
“不怕，我在……”阳光在笑，风也跟着柔和暖起来。
倘若云疏此刻稍微扬起那神埋的小脸，便不会错过妲甄眼里狡黠而明亮的笑意。
很久很久以后，云疏才知晓，神奇事件里那那突然失踪的小荷叶，当时只是弯腰拍了拍鞋上的灰……只是那高度，却是当日站在台阶下的云疏恰好看不到的……
……
……
就在云疏与妲甄去紫园寻线索之时，张巡抚家中此刻却是一片暗潮汹涌。
“……说来，当初这解小姐却是来寻林捕头的？”江枫轻啄了口手中的茶，水却是凉掉了，他微微皱了皱眉，瑶儿那丫头不在身边倒真是不方便……出来之时怕杏儿不喜，没有带在身旁……此刻这理由却已是不成立了。
—— 她还是她的时候，他慢吞吞的不做表示；
—— 待他想寻思着将聘礼奉上，却不知她已不再是她。
“没错，解灵正是在下表妹。”林念生眉头轻皱，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她缘何去寻你？又怎的第二日便被人寻得尸体……”
“江贤侄，林捕头他为人耿直……不会做……”张巡抚话还没说完便被林念生打断。
“想必江少主只是想多了解下，并无他意，大人勿挂。”
“林捕头通情达理，实是张大人乃至百姓之福。”江枫顺手将杯子欲放回茶几，却不料被云淡截了过去，端在手心。他望了她一眼，终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当日表妹来村里寻我，在寒舍吃了顿便饭后拙荆见天色已晚便留表妹住下。岂料表妹非要在下送她回长安……在下实是执拗不过，便只得如此。然到了村口她却打发我回去，说有朋友在等她，我见真的有人站在不远处似在等人，便交代她凡事小心，之后便回家了。谁曾想才一天时间便……”
江枫没有漏掉他眼中影影绰绰的痛苦神情……那是心疼，还是悔恨，或者是后怕？看来事情远鬼怪来得复杂。
“爹爹！有个女流氓闯进来了！还轻薄我！呜呜……”只见一个漂亮的小娃娃哭的梨花带雨的飞奔进了大堂，最后扑到张巡抚膝盖底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丝毫不浪费的蹭在张大人的官服上。
“你才女流氓！你全家都女流氓！气死我了！这么大点儿小崽子怎么损人一套一套的哇……不就看他长得可爱点儿，亲了一口么了……耍什么大牌……世风日下哇……”一道夸燥的女音划过，小娃娃哭得更伤心了。
张巡抚见是云疏气势汹汹进了大堂，妲甄扶着额头也跟了进来。皱了皱眉头，抚上小娃娃的头顶，哄道，“娃娃不哭，乖了，姐姐跟你闹着玩的。今日的书可温好了？快去给娘亲检查下。”
说罢小鬼头便抹了眼泪灰溜溜的进了内堂。
“张巡抚，实是对不住了，拙襟贪玩，吓着小公子了……”妲甄赔了个邪魅的笑容，只是明眼人实是看不出他有觉得对不住……他揽过云疏纤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闹，炸毛的云疏竟也乖乖的停了下来，羞涩般的将脸扭向别处，不去管腰间那温热的手掌……
几家欢乐几家愁……云淡轻哼了一声，上前拉过云疏的手。
“红杏？”云淡从见云疏那一刻起，她那灵泛的脑子就没有停下来过思考。只是初见云疏实是穿过来以来最开心的事，也是她之所以在此的理由……见过妲甄宠溺的笑容和江枫黯然的眼神，她已是将这一切摸了个透彻。
“云淡你抽什么风？我是你姐……”云疏明显对这称呼不买账。
“莫要忘了，我们终归是要回去的……”云淡轻轻伏在她的耳朵，定定的说道。
云疏这边心里却是如遭雷劈，不生不响的挣开了妲甄紧搂在腰间的手，妲甄似也没有在意。
“方才我二人前去紫园，姑且听得一丝怪事。”妲甄慢悠悠的说起。
“月兄但说无妨。”江枫淡道。
“方才回来之时有先绕到仵作那儿了解了下，每位死者，除却今天被剜去指甲的暂且不论……皆是浅粉色的指甲，而且据在下猜测……想必都是在那紫园染的，而解灵解大小姐不巧正是这染甲之风的带起人……”说到最后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林念生，后者则是立在那里闷不吭声。
仿佛看懂了众人无声的疑问，妲甄富有开口说道。
“不会是紫园，不过这……倒不失为一个共通点。”
“那人恋甲癖？专杀这个颜色指甲的女同胞？”云疏方还魂便惊道。
妲甄闻声转身看她，修长的手指弹上她光洁的额头，宠溺的调侃道。
“小红杏……怎的今儿个脑子这么灵光，恩？”绝美的容颜上美眸带笑，唇角微扬。
“柯南上身了呗……”她小嘴一撅，不再看那张妖媚的脸庞，心里却不自觉的回想着重逢时妲甄抱她在怀里说的话……字字甘甜。
“如今天色已晚，二位若是不嫌弃，便与我一同回村里罢。”林捕头抬头见暮色已沉，便邀妲甄与云疏一同回家。
“也好，有劳。”妲甄倒也不推脱。
于是云疏两姐妹方才见面便被分开，只得依依不舍的说明天再见。
至始至终，江枫的眼一刻也没有停留在云疏身上，然而有人却知晓，他的心，从未有一刻离开过。
方出巡抚府，妲甄却突然停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回身对云疏说道。
“你且与林捕头先行回去，我有件事情要办。”说罢旋身而去，竟是连个交代的时间都不给她。
古代人就是不靠谱，想起什么便是什么。就这样把自己丢给个陌生男人，他也不怕那姓林的突然兽化来摧残了她这朵娇花……摇了摇脑袋，看来云淡说的仍旧是势在必行的。
“林大哥，我们走吧！”换上了副谄媚的笑脸，这林念生倒也是神采奕奕的一棵小苗子，只是在妲甄这张绝世的容颜下衬托得平凡了些，此刻褪去了光芒的映照，反而显得朴实无华更是亲切。
林念生本就不是恶人，见此女亦是江湖儿女脾性，笑了笑说“好，走吧，晚上让晏娘做些丫头爱吃的。”
“好噢！话说，大哥昨天你好凶呢，我和打针都被你吓到了！”……怕是只有你被吓到了吧。男子心里腹诽道。
“倒是在下的不周了，今天权且当赔罪了罢。”说罢也笑了出声。
夕阳西斜，两道影子在地上渐渐拉长。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背向街角的暗影里，一道的冰冷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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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楼上内人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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