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乾坤【鼠猫】

作者:展予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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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车巡行(1)


      白玉堂正擦脸,听展昭这么说,吃了一惊,将布巾往漱架上一丢,闪身躲到内室帘后,压声道:“臭猫,我这样狼狈,你叫我怎么见人?不行不行。”

      展昭自他出现,心里畅然,见他慌慌张张的躲避,有些诧异,忍不住揶揄道:“白兄今天怎么了?又不是新媳妇要见公婆,你躲什么?”

      说着走去门边,耳听那老鼠在帘后回道:“是毛脚女婿见丈人,心里发慌。”

      展昭一笑,心道:“老鼠就是老鼠,凡事都不肯吃亏,只可惜忠伯没有女儿,你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想着拉开房门。

      就见忠伯抱着一床被子走来,见他开门,笑着进屋,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险些把这个忘了。”说着就要去内室,把被子放在床上。

      展昭急忙伸手接过,道:“这是给我做的?”

      忠伯见问,笑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分量轻,又暖和。”

      展昭在手中一掂,果然觉得这被子轻薄柔软,不知内里填的什么。

      忠伯见他好奇,道:“这被子里装的是野鸭子身上的细绒,虽然东西普通,就是收集费事。京城这边冬天寒冷,不比咱们常州老家,我早就想着给你做这么一床被子御寒,攒了几年,这回才算够了。正好上京,就一并带过来,这几日一忙,倒给忘了。”

      展昭抱着被子,一时心中感动。

      他这些年宦游在外,家中虽无父母兄长,却有展忠关怀备至,才使得这个“家”,不止是一个生硬的文字,而是温暖,心之所系的地方。

      展忠见他神情,便知自家这位心思细腻的少爷心有所感,忙笑着道,“这回你早点歇着吧,我也回去睡了。唉,老了,不中用了,老是想着打盹。”说着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出去,还帮他带上房门。

      耳听忠伯的脚步声越去越远,白玉堂才从内室走出,自展昭手中接过被子,见针脚衬里样样精心,不禁暗叹:“这忠伯待猫儿视若子侄,真是好的没话说,只是老催着他成婚,实在叫人烦恼。”

      见展昭仍是立在原地发呆,便打岔道:“难道说忠伯知道我今晚要借宿在你这里,少床被子,所以特地……”

      展昭看了他一眼,劈手拿回被子,去内室放到床里;再出来,已神色如常,“你今晚不走了?”

      白玉堂坐在桌边,握着杯热茶,这一回不再心急,慢条斯理地细品,“嗯,我累了,走不回酒楼去。”

      展昭在他对面坐下,嘴角微扬道:“说说吧,你都干什么去了?”

      白玉堂含笑抬眼道:“怎么?展大人要审我?”

      半晌见展昭仍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终于败下阵来,道:“不用我说,你也都知道了,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你的。”

      展昭关切道:“若璃姑娘怎么样了?”

      白玉堂笑颜散去,“幸好那花园子楼窗下面,有树丛挡了一下,白福又去的及时,救护的也得当,总算没闹出人命。我去时带了柔柔,又细细给她诊看了一遍,虽说伤筋动骨难免,万幸没有什么大碍。”

      他眉头锁起,“如果这一遭,她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隐隐后怕,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待到入口才醒觉,手中的不是酒水。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人情亏欠最难偿还。

      展昭自然明白,心中也替他暗叫万幸。

      “富宝珠你见过了?”

      “嗯。这姓富的狗东西有个怪癖……”他看了一眼展昭,似乎不大好出口,“只有借助酒力才能……才能做那个事情……所以每每烂醉都会去干些不是人的勾当。他手段下作,男女不忌,这些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展昭听他语气,便知道真像必定十分不堪。“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自然是先教训他一顿再说。”

      “你动手了?!”

      “那情形,我不打他一顿,实在憋的难受。不过你放心,都是些皮肉伤,我只暗地里摧了他的命门,其他我有分寸,我怕打死他。”

      这命门是人体脊椎大穴,是固根本培精元之地,这富宝珠挨了白玉堂这么一下,虽然短时间之内不会如何,但内里脊髓受损,假以时日,慢慢的就会变成天阉,再也行不了那事,也算是天不报人报,罪有应得。

      白玉堂道:“我已有人证物证,天明就去祥符县衙呈状告他。”

      展昭听他未用江湖霹雳手段,已有安排,渐渐放下心来,问道:“谁为原告?”

      白玉堂道:“自然是我,若璃姑娘有伤在身,上不了公堂。”

      “但你们无亲无故,你以什么身份替她出首?县衙可会受理?”

      白玉堂道:“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里举目无亲,若不是千里迢迢来京城帮我,也不会招上这样的无妄之灾,我是她的雇主,自然是由我替她出头。”

      “你们可有供雇契约?”

      白玉堂顿了顿,“这倒没有,一直只是口头约定。”

      展昭指点道:“从速补拟一份,县衙不会接无源的状纸。”

      白玉堂点头,“好。”

      展昭垂眸片刻,抬眼道:“这个事发生的突然,在意料之外,你真的想好了要在这个时候经官?遇仙楼现下正是评酒赛会的紧要关头,你们竞争对手之间彼此互抓把柄,遇事隐匿还来不及,你却在这个时候明晃晃的上公堂打官司,予人口实,你想过后果吗?或许……你可以待赛会事了,再提此事。”

      白玉堂扬眉道:“什么后果?打击诟陷还是说三道四?我白某行得正坐得端,我怕什么?若璃姑娘与我素未谋面,却犯险千里而来,是有情义;身陷险地,不屈于淫威举身赴死,是重节操,她虽然身在青楼,却是个重义守节的好姑娘,我若是亏待辜负这样的人,为她申冤叫屈还要瞻前顾后,叫人寒心,那以后,这世上‘忠义节烈’四个字还有道可行吗?!”

      展昭投去赞赏的目光,“白五爷忠肝义胆,不愧五义的声名,展某佩服。”

      白玉堂原本微微有些不悦,此刻却被他真诚的目光看的心头氤氲尽去。半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把脸,道:“佩服不必,展昭,你我相识到今时今日,还不清楚彼此脾性?还用得着言语试探吗。”

      展昭道:“并非试探,白兄磊落之心,展昭只有敬重。我所说的不过是常人所想,我要提醒白兄,除了逍遥王、吴文麒、沈城峰之外再加上富宝珠,这事前景更加复杂纷乱了,希望白兄能动心忍性,走一步看三步,万事谨慎。”

      “猫儿,你放心。但谨慎归谨慎,白爷遇事也从不怕事。俗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到最后谁胜谁负还难说的很呢。”

      展昭想想他说的也没错。像这样强敌环饲的复杂的局势,斗智与斗勇两者必定缺一不可。

      便不再一味要他慎重,直言道:“天明后你尽可去祥符县告状,走走过场,富宝珠的背后大有势力,祥符县令官阶太低,十之八九不济事,若那样,白兄你可以越衙来开封府上告。富宝珠官小害大,风评不好,只是一直无人上诉,这回正好可以一并好好查查。”

      白玉堂心头一亮,道:“承蒙相告,多谢。”

      展昭一笑,起身道:“你一路奔波,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寻些吃的来,只是,我这里可没有酒。”

      白玉堂见他转身出去,长吁口气,揉了揉眉心,心中暗道:我对这猫可算是掏心掏肺,当他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悬心之人;可看这猫对我却未必。他对人人都是一样,真诚和善,却又常常一副公事公办模样,人虽近在咫尺,细忖却疏离的远在天边。

      “展昭啊展昭,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打破这层阻隔,能有别于旁人,可以触碰你的真心,见到最真实的你?”

      他叹了口气,一时暗笑自己自打确认了对展昭的感情,就惆怅的像个沧桑老翁。他这边心里纠结,展昭已经用托盘端着饭菜进来,一一摆在桌上,道:“这是忠伯给我预备的家乡菜,还是热的,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习惯。”

      白玉堂见他殷勤招待,立时心坎又热络了,接过碗筷,笑道:“那我倒要尝尝看,看看你这猫是吃什么长大的。”

      展昭见他甩开筷子吃的香甜,不见挑拣,看来是真的饿坏了。

      一时间,两人一个静静坐着,一个埋头吃饭,窗外秋虫呢喃,屋内烛火轻曳。展昭突然觉得这样的情景,平静安稳的很,心里无限踏实,竟有些似曾相识,却一时又想不起这温暖惬意的感觉,是在什么时候曾经经历过。这莫名的心海微澜一晃即逝,想要捕捉时又已经飘远,心中有些意味,来不及细品也模糊不清了,实在古怪。展昭不觉莞尔,又倒杯热茶递给白玉堂。

      直等他快吃完了,才从袖中抽出一张纸笺展开,“这张是京畿酒行呈来开封府的名单,里面是明日参赛酒楼花车巡游的出场次序安排,白兄要看一下吗?”

      白玉堂将最后一点饭扒完,撂下筷子,径去漱洗,回来端起展昭倒的茶喝了两口,道:“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遇仙楼被安排在了队列最末。我去祥符之前已经和曹同通过气息,所以酒行名单一出,他便已命人送信给我,这个排序名单我知道的未见得比你晚。”

      他眉眼含笑,“沈城峰也太看重我,叫我压轴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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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花车巡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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