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嫁

　　漆夜彩的眼睛没过多久就好了，起初是视野模糊、高度近视，现在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了。

　　恢复了视觉，漆夜彩就照常出去了。

　　闻到外边的空气，她才登时反应过来，她待的那个屋子里面，全是夜慕烬的气息。

　　外边也没啥区别，就淡了那么一点。

　　估计是夜慕烬用水晶骨造的地方。

　　只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夜慕烬制造的幻境，尽管跟现实的场景别无二致，但所有活物，哪怕是一花一草，都是他制造的傀儡。

　　漆夜彩感觉夜慕烬病得不行了。

　　虽然一直知道夜慕烬是个小变态，但过去他的行为举止，她会感觉很可爱很幼稚，像是没长大的娇气包。

　　有点小病，但不完全病。

　　现在不同了。

　　倒也没什么大不同，不论是遣词造句，还是行为举止，夜慕烬都与之前毫无差别。

　　他还是很喜欢用语气词，爱说废话，动不动就撒娇装可怜，面对不喜欢的东西，就装聋作哑当死尸。

　　如今表演的痕迹更重罢了。

　　由于根本走不出这片水晶之城，漆夜彩只能回到水晶宫，却发现构造全然不同了。

　　不愧是夜慕烬设计的，根据时间、温度、光线、天气等因素，场景也会跟着变化。

　　虽然极大可能是夜慕烬故意放水，但漆夜彩确实提起了些许兴趣。

　　眼下的水晶宫里面堪称迷宫，每一面墙上都有一扇门，漆夜彩毫不犹豫推开，里面居然设置了层层机关。

　　通过不算难事，但漆夜彩更想知道失败的下场，于是直接用错误的方式踩机关。

　　地面上瞬间伸出来几只骷髅爪，但在抓住她脚踝的时候就停住了。

　　漆夜彩动了动脚，还可以正常走动。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收获，只好继续过关，越到后面越难，简直不是人设计的，但不着急，一个个来。

　　终于，漆夜彩到达终点，是一座设计非常诡异的楼房，她过去无意中碰见过，但夜慕烬并不希望她打探。

　　过去她尊重夜慕烬的隐私和小秘密，今天她要把他彻底“扒光”。

　　第一个房间里面全都是没有五官的人偶，身体跟她一模一样，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全都是夜慕烬自己设计的。

　　这种房间漆夜彩早就见怪不怪了，夜慕烬不管住哪都会整一个，早已不是秘密。

　　第二个房间应该是剧本屋，满满飘浮着的书和各种表演服装，半空中还飘着一本打开着的未写完剧本，但写的不是人类文字，看不懂。

　　后面几个房间有点恐怖了，摆放着各种恐怖道具、棺材、尸体、器官、标本、蛊虫……

　　终于，到了一个比较正常的房间。

　　不是普通的房间，而是一个无尽空间。

　　半空中飘浮着无数透明柜子，排列着诡异的顺序，每个里面都放着一个物品，上面还有标签贴纸详细说明。

　　每一张标签都以某年某月某日某地开头，甚至还精确到了时分秒，跟之前尸体颈侧的那串编号极为相似。

　　漆夜彩逐个看过去——

　　一朵花——落在姐姐头上的花，花凭什么落姐姐头上？讨厌的花！

　　漆夜彩：“……”

　　一个废弃的纸团——阿彩用过的纸，本想塞进体内，但已经塞了太多，这张留着罢？只是墨水被吾舔湿了，怎么办……

　　漆夜彩：恶不恶心。

　　自称“吾”，此夜慕烬似乎是尽华灵圣？

　　一对耳环——她看过，看了两眼，凭什么？

　　漆夜彩：？？毫无印象。

　　多根头发丝——编到辫子里面了，姐姐没有发现，和姐姐的发丝缠在一起。

　　漆夜彩：？？？

　　姐姐这次睡觉起来，床上有好几根头发，比以往都多，为什么呢？需要保留好研究，不能吃呢(！)。

　　x年x月x日x时研究结果：姐姐那晚梳头发打结了。呵。

　　漆夜彩：。。。

　　许多红豆——姐姐说不能浪费，阿烬吃了算浪费吗？但被姐姐特地叮嘱过的东西，还是不要吃了吧。

　　漆夜彩愣了下，她对此怎么没有印象？

　　她瞟了眼时间，因为存在轮回、重叠的时间线，夜慕烬每个都有特地标记过，这分明是当下时空的未来时间。

　　一串糖葫芦——并不喜欢吃，但她说它喜欢，应该把这个设定删掉……棍子是尖头，划到了她的指甲，该死。

　　一根带着霜雪的树枝——她踩断了。凭什么？

　　一套纯正堂服饰——从(空白)抢过来的。

　　一沓月事带——做得不够好吗？她不用。

　　带一点血的月事带——为何有一点血？

　　沾满血的月事带——阿彩流了好多血，为何会这样……

　　一双水晶骨爪——阿彩睡着了，下面还是会流血，吾舔干净了。只是有些许蹭到了吾的手指，故砍断了手留下来。

　　漆夜彩：？？？

　　一根短毛？——阿彩为何……吾不想记录它人，吾很难过，在舔的时候咬下来的。

　　漆夜彩简直头皮发麻，夜慕烬这个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

　　一套松散的衣裳？——今天阿彩很不高兴，脚踩在吾的喉结上，将衣裳都褪下了，盖住了吾的脸，好香……阿彩想要踩断吾的脖子，可阿彩还是心软了。阿彩想要换种方式让吾窒息，好紧，好甜。

　　漆夜彩：。。。。。。

　　不要脸的死变态！

　　她以前就是对夜慕烬太好了！

　　带血的衣袂——在姐姐眼皮子底下收起来的，本来想吃了的，但姐姐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姐姐。

　　这个时间也是未来，真是奇怪。

　　有一堆排列紧凑的衣服，上面标着有序的时间和发现地，不出意外，夜慕烬把她所有穿过的衣服都保存下来了，这个小变态。

　　黑色的小衣——姐姐把小衣扔到阿烬脸上让阿烬自己弄，什么意思么？阿烬不干！小衣是阿烬给姐姐做的，好香……上面都是姐姐的气息了，怎样永久保存这气息呢？……

　　不知名的种子——姐姐吃完的果子，把核都扔了，不可以嘛，姐姐扔掉的种子，只能让阿烬培育成长！

　　漆夜彩：。。。。傻叉

　　一个骰子——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个茧——入骨相思知不知

　　——取名相思茧，里面放着一颗心脏。

　　漆夜彩：心脏？

　　漆夜彩伸手想拿，但碰不到。

　　一个红豆——姐姐想要吗。

　　漆夜彩：还有互动环节？

　　一只白色蝴蝶结——她说很配吾。

　　一根白色孔雀翎——那只白色小鸡怎么还不死？总是对姐姐开屏，好讨厌＼(`Δ’)／。

　　一颗珍珠——吾变成了人鱼，哭了很久，只有这一颗，记录了她心疼吾的模样。

　　一片琉璃碎片——阿彩骗了吾。

　　又是一片琉璃碎片——她不爱吾。

　　一堆琉璃碎片——漆夜彩，吾好恨你。

　　漆夜彩浑身一怔，后知后觉的真相让她遍体发凉，可想明白这一切前因后果后，又只是怅然，过去太久太久了。

　　到这里，漆夜彩不再看下去了，干脆离开了这里，外面的场景已经更换了。

　　空气里的香气很清很浅，但满是夜慕烬特有的那股幽香，非常之好闻。

　　“夜慕烬？”漆夜彩出声唤道。

　　毫无动静。

　　“夜慕烬，你在的话就说句话，不在的话也说句话，你不说的话，我就走了。”

　　依旧毫无动静，漆夜彩就走了。

　　周遭的风忽然凛冽了起来，好像从春天一脚踏回了冬天，越发寒冷。

　　漆夜彩加快速度，被一只手臂搂了过去。

　　少年人的怀抱更冷。

　　“夜慕烬，你身上好冷。”

　　夜慕烬轻点了空气，圈圈涟漪凭空荡漾开来，绽开了一朵花。

　　眼前的场景瞬息万变，眨眼间回到了水晶宫。

　　夜慕烬搂过漆夜彩，没什么情绪的浅笑声落在耳边：“现在不冷了，姐姐。”

　　漆夜彩侧首看他：“你故意让我看到那些的？”

　　夜慕烬表情淡淡的，有一丝抽离于天外的死感：“姐姐，恕阿烬不想作答。”

　　尽管这很符合夜慕烬一贯的作风，漆夜彩还是察觉出一丝古怪。

　　恐怕确实不是夜慕烬主动的。

　　而是——

　　漆夜彩摆正夜慕烬的脸，看着他浅白的眼瞳：“夜慕烬，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夜慕烬气息浅缓，俯首贴近漆夜彩，纯白的双眼中似有指针在转动，漩涡一般吸着人。

　　冰骨白玉似的指尖停留在漆夜彩的脖子上，轻柔地按压着某一处，感受着皮下清晰的跳动。

　　一下、一下……吻了上去。

　　少年细细吻着她的唇，冰凉在唇齿间碾转，指尖抵在她的喉上，在一块皮肤揉着，舌尖也一下下抵进她的喉中，仿佛想让她吃下去。

　　漆夜彩蹙了下眉，不肯闭眼，盯着他双眼中的变化，一瞬如冰天雪地，一瞬如时空流转，一瞬又有万蝶翻飞。

　　好似往前无数个夜慕烬，都在此刻更迭。

　　口中的局势骤然颠覆，夜慕烬的舌头好像变成了两根，还长了牙齿，裹着她的舌。

　　漆夜彩伸手推他，夜慕烬自然地与她十指相扣，动作流畅到仿佛做了无数次。

　　口中那长了牙齿的舌褪去，漆夜彩趁机别过头，感觉唇舌都麻了。

　　夜慕烬抬起指尖擦拭着漆夜彩唇边的晶莹，温凉的指腹柔和地碾过，似是安抚似是慰藉：“姐姐莫要生阿烬的气。”

　　浅淡的目光似深渊里拉丝的线，说着指尖落下，回归到她的眼中，紧紧纠缠着她，分明温柔，却带着一丝隐没的压迫。

　　“我不生气。”

　　漆夜彩莫名感觉有丝不自在，夜慕烬茶里茶气的，像朵绿茶白莲花。

　　夜慕烬收回长指，舔了舔指腹。

　　“阿烬方才去解决了一些没必要的东西。”

　　“你这是废话。”漆夜彩没好气道。

　　夜慕烬俯身轻嗅了嗅拦你漆夜彩的颈窝，将她拦腰抱起来：“姐姐走了一天也累了罢，阿烬服侍姐姐洗漱好不好？”

　　漆夜彩无所谓，但是没反应过来夜慕烬的服侍不是帮她洗澡，而是用嘴啊。

　　尽管清楚夜慕烬偷偷摸摸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但别在她清醒的时候做啊。

　　漆夜彩受不了，只想赶紧用水洗澡。

　　夜慕烬很是委屈：“洗哪有阿烬舔得干净？”

　　漆夜彩干脆说：“那不洗了。”

　　夜慕烬撇了撇唇，矫情地嘤嘤了几声，被漆夜彩一巴掌拍禁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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