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林弹雨

　　乔霖在意的是其他事：“如果你20年没回国，那两年后你也是十二岁，本来有可能去的那个军事化学校在哪个国家？”
　　“R国，我就读的儿童学校在E国，跟那个军事化学校相当于是大学附中跟大学的关系，”舒宇认真回想着，“我了解过那个R国军事化管制学校的制度，一般像我这种十二岁入学的人，在学校生活三年接受各方面训练，之后要毕业的话需要进部队服役，服满一年役才可以从学校毕业，然后就可以自己选择是继续待在部队里还是另外……”
　　他回忆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舒宇抬手捂嘴，皱眉思索：“怎么越说越觉得熟悉？”
　　苏楷捂着眼睛忍不住笑出一声：“我想笑死在这里。”
　　邱闻客和周凯欲言又止。
　　乔霖忽地笑了一声，靠过去揽住舒宇的脖子：“咱们来假设一下，如果你没回国而是进了那个军事化管制学校，那你是22年入学，那时候我们三个和温圣杰在学校里还有一年要待，没准有机会作为学长指导你。”
　　邱闻客捂脸：“社会性死亡来得这么快吗？”
　　“你的血溅到咱们身上来了！”周凯和苏楷又开始笑得不像人。
　　肖逸看着乔霖揽着舒宇脖子的手臂发蒙。
　　舒宇靠在乔霖身上发了会儿呆，也忍不住低头笑起来：“不是毕业实习和学校安排单位吗？”
　　“雨哥我求你忘掉。”邱闻客摘掉眼镜，颓废地支着额头。
　　周凯拍邱闻客的背拍得啪啪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没必要瞒着啊！”
　　苏楷看了一眼没有放开舒宇的打算的乔霖，若无其事地开口：“我的话，舒宇你应该有了解，是24年的时候被他们几个从网上逼到战队来的，我上学的经历比较普通，就不说了。”
　　“不过，阿宇八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去国外读寄宿学校了吗，”周凯收了笑，突然想起这一桩，“两年都没回国？”
　　“不方便回国。”舒宇看一下乔霖虚虚搭在他衣服上的手指，抬眼，“出国的时候是我爸办的手续，我那个时候还没有正式护照，两年后回国也是我爸接我回来的。”
　　那你爸爸那两年里去看你的时候多吗？这问题兜在周凯嘴里，没吐出来。原因是邱闻客按住了他的一边肩膀，并且笑着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们那个R国军事化学校虽然是全封闭式的，但是网络并没有限制，而且学校信息局域网比其他地方还要发达些……”
　　怪不得父子俩在2018到2020年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啊。乔霖揽着身边男生的脖子，默默寻思。
　　几个一队队员离开的时候是将近晚上七点，舒宇把他们几个送到宿舍门口，在乔霖要转身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邱闻客和苏楷把要回头的周凯一把抓走了。
　　乔霖低头看他。
　　舒宇也不是块木头，自然察觉得到乔霖刚才那大半会儿时间一直在看他，但是他也想不出对方如此表现的缘故。
　　难道真的很好奇他为什么躲在厕所隔间里哭吗？
　　此时乔霖想的是跟今天的经历完全没有干系的另一回事。
　　今天是八月二十六号，离他今年的生日刚好过去一个月。一个月前的夜里，他们俩也是这样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那个时候，舒宇在没有灯光的走廊里突然靠近并且很快地吻了他一下。
　　乔霖的喉结动了动，移开注视门里男生的目光，声线沉沉：“没有。”
　　想问的确实很多，你今天为什么哭，你不想知道我现在在哪个部队里服役吗……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等会儿七点的晚间训练，如果你还没恢复好的话就别去了，教练不会有意见的。”乔霖说起另一回事。
　　“训练到八点的话……”舒宇思考了一下，回头看一眼还坐在客厅的肖逸，看回乔霖：“那今天晚上我请个假，队长。”
　　你倒是叫我名字啊。乔霖低眼把视线落到他嘴上，停留一瞬间，扬起嘴角：“那明天见。”
　　舒宇：“好。”
　　关上宿舍门走回客厅，舒宇在肖逸身边坐下来：“现在我们来说说你。”
　　肖逸疑惑地看他。
　　-
　　【rain】：姐，你是不是去见过他了？
　　【5+1】：谁呀
　　【rain】：乔霖
　　【5+1】：你猜呀
　　【rain】：看来是聊过了
　　舒宇下意识揉眉，他不敢想付葭怡都跟乔霖说了什么。
　　【5+1】：他干什么了呀
　　【rain】：他昨天晚上跟一队其他三个人一起来我宿舍找我聊天
　　【5+1】：喔，这是我建议他的，让他们几个队员多跟你交流
　　【rain】：你没说别的？
　　【5+1】：你猜呀
　　【rain】：……
　　付葭怡笑着收好手机：“有意思，你们一队几个孩子的关系真不错。”
　　在她对面吃早餐的陆绵缓缓抬头。
　　付葭怡低眼看着餐桌的木质纹理：“有关你们队长跟替补队长的情况，我……嗯？”
　　陆绵已经从对面转到她身边蹲下，双手抓着她的一只胳膊，双眼放精光：“姐姐，借一步说话。”
　　付葭怡：哦哟？
　　-
　　2028年的C国DB世界预选赛于九月十五日举行，今年参赛的C国职业战队一共十支，基本跟去年参赛的战队一致，只是少了H市的WL（West Lake）战队。两支今年刚注册的战队还没取得参加比赛的资格，L市的MG（Magnolia Grandiflora）战队是因为没能在2028年刚结束的第二赛季比赛中取得能让联盟认可的累积成绩，P市的开荒RW（Reclaim Wasteland）战队在第二赛季里的成绩倒是不错，但是他们战队的代表教练目前还是空着的，没有合适的世界赛制领队。
　　九月五号，开荒RW（Reclaim Wasteland）战队突然在P市开了场电竞新闻发布会，宣布由H市WL战队的前队长魏文（Waving）担任RW（Reclaim Wasteland）战队的主教练。
　　就宣布这一件事。
　　魏文今年6月11日跟WL战队解约；7月2日宣布退役解除了职业选手的身份；如今的9月5日，他以RW这支注册未满一年的年轻战队的正式教练的身份重新出现在DB的电竞职业圈子里。
　　DB职业联盟对于选手退役后复出的规定跟其他游戏是大同小异的，退役后想再恢复选手身份得等一年，但是转而去当教练只需要在联盟里走相关资格认证流程就行，没有时间上的硬性限制。
　　而且，根据RW九月五号在P市这场新闻发布会上公开的相关信息，魏文不仅成为了RW战队的教练，还是该战队的控股人之一。
　　新闻发布会现场，有个魏文的粉丝情绪激动地冲入现场，是个眼圈通红的小姑娘，她冲台上的魏文发问：“既然你不打算复出了，那游戏ID前面干嘛还带着一短杠啊！我们都以为前面会有别的战队的名字！”
　　魏文对想控制她的保安摆摆手，笑着拿近话筒：“因为Waving重名了改不了啊，你这么希望前面有个战队的话那我回头加上RW不就好了。”
　　说完他转头去看RW战队的经理：“可以加的吧？”
　　经理颔首：“您随意的。”
　　年轻的女粉丝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便转身打算离场。
　　“不过说起来，其实刚离开上一个战队的时候还没有退役的打算，”魏文突然又说话了，“但是开荒的小队长突然找到我，跟我聊天。”
　　同在台上的RW队长宇牧涯抬起琥珀色的眸子看向他。
　　“实际上，决定离开WL之前也跟另一个年轻人聊过天，”魏文看着台下愣愣望他的女粉丝，脸上的笑意很温和，“跟这两个年轻人聊完之后，突然觉得，我好像是该给咱们国家的年轻人让出位置了。”
　　女粉丝张着嘴貌似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他的微笑却又耷拉下眉毛。
　　魏文拿开话筒转头跟经理商量了几句，然后起身离开发布台，走下去径直到女粉丝面前。
　　“我记得你，是Freya吧，第一次看见你是在北美那边打比赛的时候。”魏文从口袋里取出纸巾，抽出两张递给小姑娘，“我没有走，只是换了种方式留在这个圈子里。”
　　现场寂静，只有快门声响成一片。
　　在那些炫眼的闪光里，Freya抬手接过魏文手里的纸巾，突然落下一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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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个姑娘的微博了，厉害，是魏文的十年老粉。”周凯拿着手机满脸感慨羡慕，“十年前魏文还在一个格斗网游的职业战队里，那时候17年吧，刚成年就打游戏的人不多啊。”
　　“然后他去Shooting的Peerless（绝世）战队打了三年，之后来DB打完六年，退役了。”苏楷抱着手臂，叹气，“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周凯的感慨被他的话激得更上一个台阶：“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我说实话，有个姑娘一直看我看了十年的话，我必娶她。”
　　“你们俩在一个话题主题上吗？”邱闻客在周凯旁边的座位里坐下，“魏文的记性也是好，他说的北美第一次见，就是十年前姑娘第一次去看他比赛的时候。”
　　苏楷：“微博上已经有人造谣他俩隐婚了。”
　　周凯：“……想骂人又不知道骂谁，这谣造得有点意思。”
　　“倒是不用太担心，”邱闻客翻着手机，“连一个粉丝的人身安全和声誉都保护不好的话，他也不配当人家那么多年的偶像。”
　　周凯转头看另一个人：“诶，阿宇，你有什么想法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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