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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s4-11
看着许思衡莫名其妙的拿出那只价值连城的御制碗,所有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不知道许思衡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许思衡不疾不徐的开口道:“你们之前传话过来说要跟我斗玉斗宝斗眼力,就为了这场比试我还特意回了趟家,只不过我家一直不怎么着意收藏玉石,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确实没几件,至于这只乾隆御制花卉碗倒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今天我把它交到你们手里,算是我的一点诚意。”
在古董圈里是有这样的规矩的,在许诺某些事情的时候往往会压上一件贵重的东西,等到事情完满解决,再将这件东西完璧归赵,也算是全了双方有始有终的情谊。若是不能解决或是中途出了什么问题,这件被压上的东西便可以被随意处置,任何人都无权干涉过问。而今天许思衡拿出来的这件御制花卉碗在同类型的瓷器当中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宝贝,任何一个博物馆见到都会放到最重要的展厅里,若是上到拍卖会,起拍价至少六千万,最终的成交价更是会轻松破亿。南石村的这些人都是浸淫古玩一道多年的老江湖,自然清楚这只御制花卉碗的价值,而许思衡的这番举动不仅表明了自己的诚意,更变相的证明了他们许家在古董圈中积累多年的丰厚底蕴。
那五人低声交流了片刻,随即叫人将那只御制花卉碗妥善收好,算是默认了许思衡的处理,至于地上被五花大绑着的那些人,也都在简单的安抚之后暂时稳定住了情绪,陈铎抬了抬手,示意将这些人都带出去,贺述白也顺势朝王晨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跟着一块出去,把那些人交给外围的武警编队,尽快押送到市局。
没过多久,又有两个人个自捧着一个一样大小的盒子走了过来,目测那盒子的尺寸很像是装瓷器的,来到许思衡的面前将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赫然一对青花如意耳龙凤纹抱月瓶。
第一眼看过去,白底青花对比鲜明,如意双耳线条流畅,瓶身两面开片上,龙纹威严雄浑,凤纹灵动庄严,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实为难得一见的明代宣德年间的官窑精品。
许思衡在见到这对完全一样的抱月瓶的瞬间不由得有些错愕,苦笑着说了一句,“果然。”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让在场众人也都有些措手不及,不约而同的朝许思衡看了过来。
贺述白连忙走到许思衡的身后,关切的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许思衡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为首的那人这时又开口道:“看许大少爷的表情,想必也是都猜到了。”
许思衡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说道:“我就说这些年你们手里但凡像点样子的东西早就被万崇海搜刮去了,斗玉也就罢了,还要斗宝斗眼力,原来是有万晓川这样顶级的制赝高手给你们撑腰啊。”
为首那人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不过就是人家手里的棋子,哪里配得上给我们撑腰,反倒是许大少爷你,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万晓川依然肯为你花如此多的心思算计,也着实是世所罕见啊。”
“够了!”许思衡粗暴的打断,就像是在逃避些什么,连忙转口,语气阴冷又不无威胁意味的说道:“你现在只需要把万崇海的行踪告诉我就可以了,其他不相干的事,你还是少插嘴的好,别真把我惹急了,到时候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许思衡平日里对待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的,即便是这一次到南石村来也都尽可能的把话说得很客气,却没想到许思衡一听到万晓川事到如今还肯为他花这么多的心思,反应居然会这么剧烈。
众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以那些人老实交代出了万崇海可能的几处藏身之所而告终。万崇海这一次被全省通缉,是绝对不敢轻易泄露行踪的,只能带着他手下的几个心腹人手藏在山林里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只不过那些人也只知道一个大概的范围,并不清楚具体的位置。
回去的路上许思衡一直黑着脸,这下连奚紫东都不敢招惹了,忙不迭的把贺述白推了出来,他自己则乖乖的跟其他几个人挤一辆车去了。
贺述白把那两个装着青花抱月瓶的盒子搬上了车,整个过程中许思衡始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发一言,直到贺述白回到驾驶室,在准备发动车子的前一刻,许思衡按住了他的手。
许思衡试探着说道:“你……难道就不想问我点什么?”
贺述白却温柔一笑,说道:“你想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许思衡真是恨死贺述白的这种欲擒故纵了,可偏偏又是他自己不想在贺述白的面前再有所保留,于是便也不再纠结,直接了当的说道:“这件青花抱月瓶是我当年送给万晓川的礼物,祝贺他的瓷器修复学成出师。没想到他今天又把这件瓶子拿出来,还故意仿制了件一模一样的,说是要跟我斗眼力,不过就是想让我回忆起当年的旧情罢了。”
贺述白很随意的应了一声,酸溜溜的说道:“当年随便送个古董瓶子都得挑个龙凤呈祥的图样,也难怪万晓川会对你念念不忘。”
许思衡一时气结,也知道贺述白是在故意拿腔作调,也懒得跟他多做理论,只得继续解释道:“龙凤呈祥的图样我不否认,只不过我送他这个瓶子还有另一重意思。”
贺述白一听到这里更不愿意了,大有深意的看了许思衡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哎呦,许大少爷当年可真是痴情啊,就连送个礼物都这么多花花肠子。”
许思衡锤了贺述白一拳,故意虎着脸说道:“你要再这样我就不说啊!”
贺述白这些日子被许思衡拿捏习惯了,一见到他这样立马认怂,可还不忘故作委曲的嘟囔道:“本来就是嘛!”
许思衡实在是受不了贺述白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要是真委屈也就罢了,偏偏还是故意装出来的,不光演技十分拙劣,目的性还极其明显,就是为了向许思衡求安慰,要不是被那一米九四的傲人身高限制,估计还会要求许思衡亲亲抱抱举高高。可看着看着,许思衡只觉得自己的心莫名一软,随即便探过身去在贺述白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贺述白蓦的一愣,不由得会心一笑,颇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道:“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去啊,该交待的你还是得给我一字一句的交代清楚才行。”
许思衡白了贺述白一眼,说道:“我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明明就是你苦大仇深的摆着张臭脸在那!”
贺述白回忆了一下,确实是那么回事,于是便也不在胡搅蛮缠,摆出了一副仔细聆听,愿闻其详的虔诚样子。
许思衡只叹自己遇人不淑,偏偏又没有任何办法,除了认命之外也别无他途,只得继续说道:“其实我送万晓川这件瓶子,无非还是想要图个好意头,瓶子就有平安的意思,再加上左右的如意双耳,便是取了个平安如意的意思,而瓶子本身又是白底青花,取意清清白白,那个时候万晓川对于古瓷器修复也算是小有所成,再加上他本身的美术功底,对于瓷器制赝已然是无师自通,初窥门径了,所以我才会送他这个瓶子,也是希望他日后能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平安如意,却没到一切都事与愿违,实在是太过讽刺了。”
贺述白这时连忙安慰道:“这跟你本没有什么关系,你也是一片好心。”
许思衡叹了口气,说道:“我到不是在意这些,我只是恨我自己,当初实在是太过意气用事了,可仔细想来,却也都是咎由自取,我当时实在是太羡慕万晓川的天赋了,我自问虽然没有多勤奋,但好歹算是从小耳濡目染,得了我爸的悉心教导,拜访过的名家,见识过的珍品更是不计其数,可就算这样,我也远远比不上万晓川用零散时间自行领悟到的东西,从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一点,原来在真正的天赋面前,努力真的不算什么。”
贺述白开导道:“你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的,不管怎么说,你都已经读到博士了,专业还是文物修复与保护,就算在瓷器领域确实不如他万晓川,可流传到现在的珍贵文物又不只有瓷器一个种类,在其他方面你不知道要比那个万晓川强上多少呢。”
许思衡虽然知道贺述白是在安慰自己,可依然觉得十分受用,可这件事终归是困扰了许思衡将近二十年的心结,想要彻底放下这一切,但靠着贺述白的几句话怕是未免太过杯水车薪。
贺述白不想让许思衡过度沉湎在以往的回忆当中难以自拔,于是话锋一转,说道:“这样吧,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万晓川既然把这个瓶子送了回来,那我作为你现任男友,像这种带着龙凤呈祥图样的东西,我觉得还是由我收着才合适。”
许思衡听到贺述白居然想要那件青花抱月瓶,不由得有些错愕,反问了一句,“你确定?”
贺述白以为许思衡是不舍得那件瓶子,于是连忙说道:“刚才在祠堂里的时候你不是还拿出一个御制碗压在了那些人手里当做你的诚意吗,这个抱月瓶压在我手里也是一样的道理,难道不可以吗?”
许思衡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你也看到了,现如今那抱月瓶是一对,其中可有一件是万晓川仿制出来的赝品,你确定真要把这两件瓶子都留在手里?”
贺述白无所谓道:“这不是还有你吗,等回去的时候你就把那件假的找出来,正好送到市局里存着当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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